女兒做紐帶，影帝姜文與前妻成親人

西風秋水

姜文當年與周韻結(jié)婚時，遭到法國前妻桑德琳的瘋狂“圍剿”。他與女兒的親情被前妻割裂，導(dǎo)致女兒患上抑郁癥。姜文以愛和寬容，讓女兒重回快樂，并溫暖感動了桑德琳……

跨國婚姻破碎，分分合合難畫句號

2003年，姜文與桑德琳的婚姻走過10年，兩人常因家務(wù)瑣事、教育女兒的分歧發(fā)生摩擦。姜文性格直爽，桑德琳性格急躁，夫妻倆吵起來簡直就像火星撞地球。9歲的女兒姜一郎經(jīng)常嚇得躲在房間里哭。2005年6月，姜文與桑德琳離婚，女兒跟隨媽媽生活。

桑德琳時年40歲，是巴黎大學人類學博士，常年在北京研究中國的道教文化。1993年，桑德琳在北京昆侖飯店出席文藝界名流聚會，與姜文相識。姜文才華橫溢，豪放大氣；桑德琳開朗熱情，渾身散發(fā)書卷氣。當年10月，二人在北京舉行了婚禮。

離異后，遠離故鄉(xiāng)和親人的桑德琳，品嘗到單身女人的孤獨、痛苦。一個個漫漫長夜里，寂寞像煙花在她心頭起起落落。失去方知珍貴，桑德琳瘋狂懷念與姜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回憶一家三口的溫馨幸福時光……淚水伴隨桑德琳度過一個個不眠之夜。

爸爸長時間不回家，姜一郎含淚問母親：“是不是爸爸不要我們了？”桑德琳撒謊：“他在外面拍戲，脫不開身。”“爸爸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再過半個月吧。”

桑德琳只是隨口哄女兒，姜一郎卻跑進書房，翻過15頁臺歷，用紅筆畫了一個圈。每天早晨起來，她就掰著指頭數(shù)日子，盼望爸爸回家。

8月28日傍晚，桑德琳從北京大學聽課回來，女兒脖子上掛著鑰匙，坐在小區(qū)門口的石凳上。桑德琳拉起女兒：“天黑了，走吧。”姜一郎帶著哭腔說：“你不是說爸爸今天回家嗎？我要在這里等他。”桑德琳不忍再欺騙孩子，含淚說出與姜文離婚的真相。姜一郎大哭起來：“你為什么與爸爸離婚？爸爸為什么不要我們？”女兒哭得很傷心，桑德琳也淚流滿面……

第二天，桑德琳撥通了姜文的電話。女兒一直是姜文放不下的牽掛：“我也想一郎，盡快抽時間過去看她。”

9月3日，姜文來看望女兒。姜一郎眼里溢滿幽怨的淚水：“同學的父母都沒有離婚。我在學校抬不起頭。”姜文心痛地說：“一郎，爸媽在一起不幸福，只有分開。但爸爸還像從前那樣愛你，對你的愛一點也不會少。”姜一郎像小鳥一樣撲進爸爸懷里。

整個上午，姜文走到哪里，女兒就跟到哪里。連他上洗手間，姜一郎都在門口守著。姜文親昵地撥弄她的吊辮：“你怎么成了爸爸的小尾巴？”姜一郎嘟著嘴巴說：“我要盯緊你，害怕一轉(zhuǎn)身你就不見了。”

為彌補對女兒的虧欠，一向遠庖廚的姜文挽起袖管，下廚做女兒最愛吃的煎牛排。“一家三口”吃過一頓愉快午餐后，姜文告辭。女兒拉著他的衣襟：“爸爸，我不讓你走。”姜文掰開女兒的小手，承諾道：“我以后每個星期都來看你。”姜文進電梯時，姜一郎沖他的背影大聲喊：“你說話可要算數(shù)。”

在小區(qū)花圃旁，桑德琳追上姜文：“一郎離不開你，咱們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好嗎？”姜文愣怔了。“離開你后，我的日子是灰暗的。咱們復(fù)婚吧。”姜文沉默良久：“這是大事，你我都得慎重考慮。”

梳理與桑德琳的10年婚姻，姜文意識到，其實雙方并無原則性矛盾，是審美疲勞和家務(wù)瑣事，一點點銷蝕他們的美好心境和婚姻城堡，其實這樣的矛盾家家戶戶都有。女兒才10歲，姜文不忍讓她生活在單親家庭。幾度心靈掙扎，姜文在電話里告訴桑德琳：“為了女兒，咱們重新開始。”

重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姜文與桑德琳都小心翼翼克制自己，度過了一段平靜時光。然而時間一長，一些宿怨和糾結(jié)又開始泛濫，生活回到從前：碰撞過后，為了女兒和好；和好不久，又激烈爭吵。分分合合中，姜文下不了復(fù)婚的決心。

影帝再婚，

前妻瘋狂“圍剿”

2004年10月，影片《太陽再次升起》在貴州開機。姜文出任導(dǎo)演兼男主角，女主角是周韻。周韻是溫州人，畢業(yè)于中央戲劇學院，比姜文小15歲，她非常欣賞和崇拜這位大師哥。

劇組駐扎在遵義山區(qū)，環(huán)境非常惡劣。周韻以女性的柔情默默呵護姜文：貴州多雨，姜文的皮鞋沾滿黃泥巴，她每隔兩天就用毛巾和鞋油將皮鞋擦得干干凈凈；因檔期緊，姜文經(jīng)常趕夜戲，周韻買好宵夜給他送到片場；姜文口腔潰瘍，賓館里的一次性牙刷太硬，周韻買回一打軟毛牙刷，悄悄擺放在他的洗漱間里……飽受情感折磨的姜文，心里暖暖的。

周韻堅強、不矯情、不做作，在姜文眼里是個有些特別的女孩。她常與一幫男演員坐在風沙里吃盒飯，風一吹滿頭滿臉沙子，她拍打拍打繼續(xù)吃。相處時間長了，姜文對這位小師妹生出異樣情愫。

一次拍夜雨戲，三臺鼓風機同時對著周韻狂吹，灑水車噴出的大雨在她頭頂傾盆而下。周韻凍得嘴唇青紫，渾身打顫。第二天，她高燒38度，姜文開車載她去當?shù)蒯t(yī)院打點滴。返回劇組，姜文還為周韻熬姜湯驅(qū)寒。

周韻哭了：“以前你是我心目中高高的男神，我仰望你；現(xiàn)在你就真實地坐在身邊，像個普通暖男，我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姜文含蓄地說：“也許這就是緣分。”

劇組是誕生愛情的溫床，在對彼此的默默呵護中，姜文與周韻相愛了。至此，姜文徹底斷了與桑德琳復(fù)婚的念頭。2005年1月，《太陽再次升起》殺青，姜文返京后了斷與桑德琳的感情糾葛。當晚，他沒有回桑德琳住處，而是在父母家住了一宿。

次日上午，姜文將桑德琳約出來，直言不諱地說：“我決定不復(fù)婚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多年，我才意識到你我真的不適合做夫妻。”桑德琳情緒失控：“你為什么欺騙我？”姜文平靜地說：“以前為了一郎，我動過復(fù)婚的念頭；現(xiàn)在我明白了，為了女兒捆綁在一起，我們會傷害更多人。”

隨后，姜文趕到桑德琳家，將自己的個人物品整理打包。當他拎著行李箱出門時，女兒顯然是受了桑德琳蠱惑，含淚說：“你走吧，我以后不想見你。”姜文眼眶紅了：“一郎，我永遠是你的爸爸，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在走廊里，姜文回過頭，看見桑德琳摟著女兒站在門口，母女眼里滿是淚水。姜文忍了多時的淚，終于落下來……

2005年12月，姜文與周韻在北京低調(diào)完婚。桑德琳陷入痛苦、糾結(jié)、憤怒中，她以女兒為利器，瘋狂“圍剿”姜文。她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給姜文打電話，一會兒要他帶女兒吃麥當勞，一會兒讓他送女兒去學小提琴。沒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姜文很愧疚，因此每次接到前妻電話，他即便再忙也會匆匆趕過去。疲于奔命中，姜文的許多工作一拖再拖。

2006年3月的一天深夜，桑德琳撥通姜文的電話：“一郎病了，你趕緊送她去醫(yī)院。”姜文和周韻趕緊趕過去，卻發(fā)現(xiàn)姜一郎一切正常。桑德琳冷漠地說：“一郎病好了，你們回去吧。”姜文這才明白，桑德琳是故意折磨他們！他憤怒了：“你沒看見周韻都懷孕幾個月了嗎？咱們還有共同的女兒，不是敵人。”他憤憤地離去。

此后，桑德琳借口出差，將姜一郎推給姜文。小姑娘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聽信了媽媽的一面之詞，指責周韻是破壞父母婚姻的第三者。她還拿著剪刀，將周韻衣櫥里的裙子剪破。周韻沒與孩子計較，反過來安慰姜文：“一郎還小，不懂事，長大了就好了。”

一次，姜一郎胳膊被蚊子咬了個包，桑德琳趕來興師問罪，指責姜文有了新家就怠慢女兒，說周韻是狠心繼母虐待姜一郎。姜文無法容忍：“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向法院起訴，奪回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桑德琳被鎮(zhèn)住了，有所收斂。

2006年11月，周韻生下兒子姜太郎。桑德琳終于意識到，姜文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邊，她繼續(xù)待在北京只會徒增煩惱和痛苦。2007年5月，桑德琳帶女兒回法國。姜文去機場送行，他問姜一郎：“你恨爸爸嗎？”女兒咬著嘴唇，含淚搖搖頭：“我希望你和媽媽都過得幸福。”姜文蹲在候機大廳，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洶涌淚水瞬間淹沒了這個父親與女兒分離的心碎……

雖然擁有新家庭和可愛的兒子，但姜文還是想念女兒。這年9月，姜文飛赴巴黎看望姜一郎。桑德琳借口女兒上法語培訓班，不讓他們見面。姜文在附近酒店住下，一天給桑德琳發(fā)數(shù)條短信，哀求她讓自己和女兒單獨相處一天，可桑德琳找各種借口推脫。

姜一郎得知后，要求與爸爸見面。桑德琳不情愿地將女兒送到公園，要求姜文只能與女兒相處30分鐘。姜文有很多話想對女兒說，想給女兒拍照，想帶她吃鵝肝……可半小時一過，桑德琳就將女兒帶走了。姜文站在蘋果樹下，悵然若失。

此后，姜文沒再去法國探望女兒，給桑德琳打電話，桑德琳也很少讓女兒接聽。桑德琳以這種方式折磨姜文，殊不知，最受傷害的還是姜一郎。2009年7月，姜文意外接到桑德琳的電話，說女兒患有輕微抑郁癥……

女兒為紐帶，

前妻前夫成親人

兩天后，姜文匆匆飛赴巴黎。姜一郎神情麻木，懨懨地與爸爸打聲招呼，就進房間枯坐。姜文走到女兒身邊：“一郎，你不知道爸爸有多想你。”姜一郎自言自語：“活著真沒意思。”桑德琳站在門口，形容憔悴。

因為有女兒，盡管前妻曾瘋狂“圍剿”自己，姜文也沒將她當仇人。他與桑德琳溝通：“我們都愛一郎，現(xiàn)在她這個樣子，我和你一樣痛心。要是女兒真有什么意外，我會痛苦一輩子，你也不會幸福。”一番話引起桑德琳共鳴，這次她沒有指責姜文。

當晚，姜文在電話里向北京的醫(yī)生朋友咨詢。對方指出：“父母長期敵對，孩子享受不到父愛或母愛，容易背負心理包袱，自卑消沉，害怕與人交往。看到別的孩子沐浴父愛母愛陽光，她的心情更加壓抑、脆弱，創(chuàng)傷被放大。你女兒這種情況，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姜文緊張地問：“我該怎么辦？”“多與女兒接觸，給她溫暖和愛。”

桑德琳含淚向姜文懺悔：“對不起，我太情緒化、太狹隘了。女兒變成這樣，我有很大責任。”姜文安慰道：“現(xiàn)在說這些沒意義，當務(wù)之急就是讓一郎快樂起來，與抑郁癥告別。”姜文提出帶女兒回北京度暑假，桑德琳答應(yīng)了。

7月11日，姜一郎來到父親在北京的新家，迎接她的是繼母和小弟弟熱情的笑臉。周韻早就為姜一郎收拾好房間，添置了新窗簾、床單、枕巾，連拖鞋和手紙都準備好了。姜一郎有愛心，從小喜歡小動物。第二天，姜文帶女兒逛鳥市。看到網(wǎng)箱內(nèi)病懨懨的麻雀、八哥，姜文花錢買下來。父女倆準備了水、小米，讓鳥兒們吃飽，然后開車去西山放生。

姜一郎將一只只小生命捧在手心里，讓它們飛向天空。鳥雀似乎懂得報恩，在父女頭頂盤旋一陣，飛向山林消失在天際。姜文趁機對女兒說：“鳥兒恢復(fù)自由了，很快樂，你在爸爸身邊也應(yīng)該快樂起來。”

為了讓女兒感受溫暖的家庭氛圍，姜文組織妻子和女兒舉行趣味包餃子比賽。3個人一起和面、剁餡、搟皮。姜一郎包餃子的速度比不過父親和周韻，干脆將餃子包成三角形、心形和方形。姜文連夸女兒有創(chuàng)意，周韻還獎勵給姜一郎一把小提琴。姜文想聽女兒拉曲子，姜一郎就站在陽臺上拉節(jié)奏明快的《歡快頌》、《黃蜂狂舞》。

3歲的姜太郎，臉型與姜一郎有些相似。小家伙奶聲奶氣地叫“姐姐”，纏著她講故事。他冷不丁就在姐姐后背拍一把，然后躲在門后，探頭讓姐姐追，姐弟倆歡快地追逐嬉戲……姜一郎的快樂基因被激發(fā)，話多了，臉上有了笑容。9月初，姜一郎開學，姜文將女兒送回巴黎。

面對重回快樂的女兒，桑德琳百感交集，為自己對姜文曾經(jīng)的傷害感到羞愧。姜文告訴她：“過去那一頁已翻過去了，不必再提。今后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女兒快樂。”此后，姜文經(jīng)常深夜起來，給女兒打電話，與桑德琳交流女兒的成長情況。桑德琳說：“女兒每天早上洗漱，嘴里都哼著歌；她敢與同學交往了，節(jié)假日經(jīng)常請同學來家里開PARTY……”姜文心里踏實了。

因女兒這根紐帶，姜文與前妻不僅沒形同陌路，反而往親人方向靠近。有時寒暑假，姜文抽不出時間去巴黎接女兒，桑德琳就護送姜一郎來北京，姜文和周韻熱情招待她。

2014年4月，女兒在電話里告訴姜文：“媽媽經(jīng)常頭痛，有時整夜睡不著，最嚴重時將頭往墻上撞。我陪媽媽去了好幾家醫(yī)院，沒效果。”姜文馬上與桑德琳取得聯(lián)系，然后請教北京的著名中醫(yī)。對方分析，桑德琳很可能患有風濕性偏頭疼。因中醫(yī)治療此病療效顯著，姜文邀請前妻來北京治療。

這年暑假，桑德琳與女兒來到北京。姜文幫前妻聯(lián)系醫(yī)院、醫(yī)生，還經(jīng)常開車送她去門診接受針灸、艾條灸治療。周韻每天在家里熬好中藥，然后讓姜一郎趁熱送給媽媽喝。經(jīng)過近兩個月治療，桑德琳的風濕性偏頭疼徹底治愈。離開北京時，桑德琳告訴周韻：“以前我不懂生活，沒給姜文帶來幸福，希望你能與他白頭偕老，過好每一天。”

桑德琳研究的是中國道教，在法國屬冷門專業(yè)，她一直想將多年的研究成果結(jié)集出版，可當?shù)貨]有出版社合作。2015年春天，桑德琳意外接到北京一家出版社的電話，與她洽談出書事宜。7月中旬，桑德琳的著作出版，她準備付給出版社編審費，對方說：“姜文夫婦已經(jīng)支付這筆費用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姜文安排的，桑德琳心生感動。

11月中旬，姜文修復(fù)完成影片《陽光燦爛的日子》后，帶家人去巴黎旅游。桑德琳熱情接待他們，此時她已年近50，依然單身。姜文勸她：“一個人生活太不容易了，你還是早點成個家。”桑德琳笑了：“以前照顧女兒，我沒心思考慮這些。現(xiàn)在一郎上大學了，我會慎重對待此事。”姜文打趣道：“下次我過來看女兒，希望能見到你的男朋友。”桑德琳爽朗地笑了。

世上的親情多種多樣，有一種特殊的親情——前妻前夫。姜文與桑德琳給離異夫婦們做出榜樣：離婚了，不是仇人，依然是孩子的父親、母親；雖然婚姻不再，但是完全能以另一種方式延續(xù)親情。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