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有詩書氣自華

陳佳

盧怡煊的第一次驚艷亮相，是在兩年前學校舉行的“經典誦讀展示”活動上。她是707班的領誦者，一襲宋服，站在臺上，玉樹臨風。她領誦的是蘇軾的《水調歌頭》。那時，我是評委，在經歷了前幾個班級清一色朗誦風格的審美疲勞后，她的抑揚頓挫、她的“高處不勝寒”令我眼前一亮。我對旁邊的老師說，這孩子朗誦不錯，有技巧，感情把握也到位，可以說是我們學校目前最好的朗誦者了。事實也正是如此，她領誦的《水調歌頭》獲得了學?！敖浀湔b讀展示”活動一等獎。從此，我便注意到了她。

八年級時，我意外地接手了她所在班級的語文教學。她是班長，在班級里有很高的威信，人緣也好，任課老師都喜歡讓她幫忙辦事，而交給她的事，她都是又好又快地辦完，根本不用老師擔心。

我叫她“煊老師”，因為每次在黑板前遇到提筆忘字的時候，我都讓她上來書寫。我說：“你的字寫得比我好看多了，又從不寫錯，你就是我的小學語文老師。”同學們都笑了，她也羞澀地笑了。自此以后，每次講作業碰到“看拼音寫漢字”的題目，她都主動上來寫在黑板上，都不用我操心。我要是提筆忘字，她會上來幫我寫好。我們互為老師。這種師生關系挺好。

我把手頭有的圖書都借給她看。她的閱讀興趣廣泛，詩詞曲賦、小說散文、歷史科普一個都不放過。有一次我問她：“你閱讀是為了什么？”她說是為了知道得更多一點。簡潔明了。這似乎比“提高文化內涵”之類的回答要純粹質樸得多。

盧怡煊喜歡古詩詞，她找來《宋詞三百首》，閑來就背誦。宋詞多婉約，也正符合她的心性。她最喜歡李清照、秦觀、賀鑄、周邦彥，還有南唐的李煜。農村的學生喜歡閱讀的不多，喜歡古詩詞的更少，像她這樣能自覺去背誦古詩詞的更是鳳毛麟角。她也讀安意如，讀白落梅，有一次，她很不好意思地問我，讀安意如是不是太膚淺了些。我差點笑出來，我對她說：“你喜歡就好，沒有什么膚淺不膚淺的界定?！逼鋵?，我在她這個年紀，作為一個男生，我也很喜歡那些多愁善感的婉約詞人。

盧怡煊還喜歡安妮寶貝、七堇年，把她們的書都認真地讀了好幾遍。除此之外，她還喜歡李娟、劉亮程的散文。初中生喜歡讀散文的并不多，他們大都沉浸在小說的海洋中，而盧怡煊卻喜歡李娟、劉亮程筆下的田園牧歌生活，平淡卻充實。

我上語文課，特別是講練習時，常常會隨時拓展很多知識點，盧怡煊是筆記做得最自覺、最認真的同學。她有一本專門的筆記本用來記錄我上課講到的課外知識，也默默地記下我上課時隨口編的段子，隔一段時間便為我奉上一篇《佳爺語錄》，使我深刻地意識到我不但是一名語文教師，更是一個隱匿民間的段子手。

盧怡煊說，她對未來有美好的憧憬。她要讀很多的書，看很多的電影，走很多的路，她想成為像赫本一樣優雅的女子。我說：“我看好你！”喜歡閱讀的女子，一定是優雅的女子。

（作者為浙江省余姚市姚北實驗學校語文教師，做過編輯、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