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
秦鳴曉、姚金芬是同臺共舞的夫妻,是國際級魔術(shù)大師,曾三次推出魔術(shù)專場晚會,成功地進行了上萬場表演,也經(jīng)歷了數(shù)不盡的苦難與巨大的風險。這對魔術(shù)界的“黃金搭檔”攜手走過了46載風雨歲月,許多鮮為人知的魔術(shù)與愛情秘密更是令人感嘆。
青梅竹馬,師出同門
1945年8月1日,秦鳴曉出生于北京一個魔術(shù)世家。15歲時,他考入中國雜技團。1949年6月22日生于北京的姚金芬,也被父母送到了雜技團學習。
在雜技藝術(shù)里有文活兒與武活兒之分,秦鳴曉練習的文活兒是傳統(tǒng)戲法,武活兒是疊羅漢;姚金芬練習的文活兒是西洋魔術(shù),武活兒是鉆地圈。二人從師于魔術(shù)大師楊小亭,當時楊小亭已身患重病,想找接班人,就到雜技訓練班挑了兩個學生,他們就是秦鳴曉和姚金芬。
秦鳴曉每個星期都到老師家里去,學變魚缸。他先挑水,把老師的魚缸灌滿了,再把自己的魚缸也都倒?jié)M水,把機關(guān)弄好,放在身上,然后練習蹲功,這個練法行話叫“壓樁子”。
穿大袍,變魚缸,缸里要有水有魚。這是魔術(shù)中非常見功力的一個項目,需要千錘百煉才能成“缸”。秦鳴曉為此沒少吃苦,后來到國外演出,總能博得觀眾的熱烈掌聲。
他們練功的時候都是背著人,常常不被人理解,說閑話的也特別多。文化大革命期間,老師身體不好,他們心急如焚。聽說三河縣有個老中醫(yī)能治肝病,師兄妹倆就找了一輛車,拉著師傅去看病。師傅的病減輕了,社會上的風言風語又冒出來了。姚金芬心里特別抑郁,日久生疾,得了傳染病,被隔離起來。一個人居住,她心里更是憋悶。師哥秦鳴曉成了唯一敢于探望她、關(guān)心她的人,使她很感動。
因為有海外關(guān)系,秦鳴曉被定成批斗對象。姚金芬拉住秦鳴曉的手,表示要嫁給他。秦鳴曉說:“你還是不要接近我,會影響你的政治前途。”秦鳴曉越是這么說,姚金芬越是覺得他好。兩顆年輕的心,越貼越近。
為了求婚,秦鳴曉編造了一個“謊言”:“咱們快結(jié)婚吧,聽說憲法要改了,準許結(jié)婚的年齡從18歲改成28歲。”姚金芬慌了神:“那就結(jié)婚吧,但是我們5年以后才要孩子。”
那是1969年,他24歲,她20歲。從此他們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相伴走過四十余載的風雨人生,聯(lián)手創(chuàng)造了上百個新魔術(shù)。
1970年,兩人首次合作。因為新婚不久,兩個人就排練了一個親密合作的“撕紙”節(jié)目——用不同顏色的紙分別撕出熊貓身體的各個部位,貼在背景板上,然后再倒過來,眨眼間,一幅栩栩如生的熊貓戲竹圖便呈現(xiàn)出來。自此,他倆成了“黃金搭檔”。
真心關(guān)懷,創(chuàng)造奇跡
除了排練、演出外,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是看話劇。秦鳴曉還喜歡做飯,是個地道的美食家。姚金芬喜愛游泳,而秦鳴曉總是嘻嘻嘻地看著妻子在水中嬉戲,自己卻不肯下水。
那天,夫婦倆原本準備了幾個魔術(shù)表演,但是現(xiàn)場觀眾非要他們教大家變百元大鈔。沒有道具怎么辦?夫婦二人臨時找來幾張大報紙撕成幾十份,人們照著秦鳴曉所教授的法子去做,結(jié)果能變出百元大鈔的只有秦鳴曉一個人。原來,秦鳴曉在從臺下拿道具時就將鈔票放在了報紙的背后。
“我們兩口子最愛變錢,變錢特解氣,尤其是簽約的時候,啪啪啪變出來,拿走。但這是一個絕活,一般情況下我們不表演。空手變錢,錢要自己帶著。”秦鳴曉饒有興趣地說。
姚金芬在生活中很平常。為了買道具、舞臺服裝,花多少錢,她都不心疼;可是給自己買件衣服,花一點兒錢,她都心痛得要命。有一次,她花10元買回一條裙子,那裙子就跟拖把的布條似的,可她卻為價格的便宜而竊喜。
秦鳴曉經(jīng)歷過一次死里逃生的事故。那是1998年,他們赴美國佛羅里達州迪斯尼樂園進行演出。表演的節(jié)目是“劍箱”——用鐵鏈子將秦鳴曉捆起來,再放進箱子里。姚金芬請觀眾上臺,跟她一起將30把鋒利的鋼劍插入木箱。當她一抬頭時,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木箱不見了——裝著秦鳴曉的木箱從一米多高的臺子上摔了下去,姚金芬的腦子都要炸了,那可是插滿30把鋼劍的木箱啊……箱子打開了,只見秦鳴曉身體四周的鋼劍都彎了,他全身都被扎破了。原來,事故發(fā)生的一剎那,他一運氣,將鋼劍崩彎了,人只受了點輕傷。姚金芬一個箭步撲了過去,抱住丈夫放聲大哭。
2004年5月19日,他們在北京市朝陽區(qū)善各莊鐵路橋北側(cè)的居民院內(nèi),排練一個新設(shè)計的魔術(shù)《電鋸活人》。這一次電鋸刀鋒不是包起來的,而是全部露在外面。本來按照秦鳴曉的設(shè)計應該是姚金芬躺在那兒,戴上手銬、腳銬,然后由他手持一把真電鋸,朝姚金芬身上鋸過去——當然是有驚無險,人應該是安全的。
那天魔術(shù)正在排練時,突然一陣風把姚金芬的裙帶給吹到電鋸上了。秦鳴曉大叫一聲:“不好!”他猛撲上去,雙手緊抓妻子的裙子,用力向后將其拽出。就在這時,秦鳴曉的腹部“哧”地一聲,碰上了電鋸。他肚子一下子就開膛了,被鋸開一個40厘米長的口子,腸子全出來了。秦鳴曉慘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姚金芬都懵了,秦鳴曉倒是挺鎮(zhèn)定,躺在地上抓起腸子往肚子里塞。
被丈夫的慘狀嚇得驚叫連聲。她的老母親恰好那天也在現(xiàn)場,老人轉(zhuǎn)身跑進屋拿出一條被單子,攔腰系在女婿的傷口處,秦鳴曉的內(nèi)臟才沒有落在地上。渾身癱軟的姚金芬只覺得全世界都靜止了,她一邊吻著丈夫的臉頰,一邊安慰說:“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秦鳴曉捂著傷口,慢慢緩過一口氣,第一句話就問:“沒有嚇著你吧,你不會怪怨我吧?不管出現(xiàn)什么事,你都要挺住。我知道你比我堅強,當初你頂著那么大的壓力嫁給我,我一輩子都感激你,可惜,我怕不行了……”
聞聽此言,姚金芬痛徹心扉,沒有秦鳴曉的日子她真不敢想象。
經(jīng)過醫(yī)護人員將近7個小時的搶救,秦鳴曉才脫離危險。醫(yī)生說:“如果傷口再往上一點,就會傷及心臟;往下一點,可能鋸斷大動脈;如果內(nèi)臟落在地上,那么搶救他的生命也不可能。”
姚金芬清晰地記得,在救護車上,丈夫跟120的醫(yī)生說:“給你們添麻煩了,請你們千萬別把這件事傳出去。”姚金芬明白,他是怕傷人事故破壞魔術(shù)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出事不久,秦鳴曉的生日到了。姚金芬一手操辦了壽宴,請來好多朋友,特別熱鬧。她說:“不能讓鳴曉就這么‘走了,因為觀眾還想看他表演呢!”
對外交流,不能丟國人尊嚴
秦鳴曉與姚金芬對于自己編排的節(jié)目還是很滿意的,可到了國外才發(fā)現(xiàn),那里的魔術(shù)商店竟然有很多魔術(shù)用具他們都沒見過,頓覺自己成了井底之蛙。秦鳴曉還發(fā)現(xiàn),原來許多中國魔術(shù)被人家拿走表演了。他們虛心地跟國外同行學習,認真交流。
一位外國魔術(shù)師天天都來看他們的表演,還單獨請教。在他們即將回國時,這位外國友人執(zhí)意要送禮物以示謝意。秦鳴曉提出一個要求,學習美國的魔術(shù)。老外滿口答應,每天晚上領(lǐng)著秦鳴曉和姚金芬到各個場館去看魔術(shù),還請他們到自己家里,看各種魔術(shù)秘密的錄像。夫妻二人大開眼界,長了見識。
2012年年初,秦鳴曉與姚金芬在公海一個游輪上表演,請一位外國觀眾上來將姚金芬用繩子綁起來,然后姚金芬要將這位觀眾身上的西服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不料,觀眾其實是一位行家高手,他用捆犯人的手法將姚金芬捆得死死的。面對外國高手挑釁的眼神,姚金芬豁出去了。雖然最后她的胳膊、手腕和身上都受了傷,但表演成功了。那個老外伸出大拇指,連聲說:“OK,OK!”
秦鳴曉也驚出了一身冷汗,看著妻子身上的傷口,非常心疼,真怕妻子出什么意外。此后,他常常對妻子千叮嚀、萬囑咐,在維護中國魔術(shù)榮譽的同時,還要千方百計保護好自己。
2015年8月,秦鳴曉和姚金芬應邀參加與外國同行過招的比賽。那些挑戰(zhàn)者先是每人表演一種魔術(shù),然后問他倆:“會嗎?”他們說不會。第二個人接著再表演一種魔術(shù),問他倆:“會嗎?”他們也說不會。其實,他們一是尊敬對手,二是抱著偷學藝的心態(tài),想多學點東西。可是,對方的態(tài)度讓他們感覺不對勁兒:這不是挑釁嗎?姚金芬對秦鳴曉說:“咱倆得露兩手了,不能丟了咱國人的面子。”
當最后一個挑戰(zhàn)者演完時,秦鳴曉立即把一塊魔布往桌上一放,從身上拿出20枚銅錢,往魔布上一拍,口中念念有詞:“銅錢銅錢,說來就來。”然后他隨意地問一個人喜歡什么顏色,那人說要金色的。說時遲,那時快,秦鳴曉手腕一抖,打開魔布,銅錢全都變成金色的了。他把銅錢收起,攥在手中,向桌上一拍,銅錢瞬間變成紅色了。又有一個人問:“變藍色的,你能嗎?”秦鳴曉一甩手,滿足了對方的要求。最后,秦鳴曉把銅錢往空中一扔,待落下后,用手一拍,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繽紛的銅錢,如天上彩虹,閃閃發(fā)光。秦鳴曉得意地問那些挑戰(zhàn)者:“會嗎?”對方都尷尬地搖搖頭。
接著,夫妻倆應客人的要求輪流上陣表演。觀眾目瞪口呆:“你們變魔術(shù)時為什么要念念有詞、輕輕吹氣?”秦鳴曉笑了:“這是我們中國的仙氣,意思是吹什么就會來什么。”他們后來才知道,那幾個人是國際魔術(shù)藝術(shù)家協(xié)會評委,是專門來考查他倆的真功夫的。不久,夫妻倆雙雙榮獲國際魔術(shù)藝術(shù)家協(xié)會頒發(fā)的“國際魔術(shù)家榮譽獎章”,這是我國魔術(shù)藝術(shù)家首次獲得這一殊榮。
兩位國際魔術(shù)大師用真情創(chuàng)造了夢幻般的魔術(shù),也讓人們見識到他們夢幻般的情愛。“愿每個人都能成為生活中的魔術(shù)師,讓每個家庭的夢想都能變成現(xiàn)實!”這是秦鳴曉和姚金芬對人們真誠的祝福。
編輯 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