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須濡
“人一天平均會碰到1000個陌生人,一輩子可以遇到2920萬人,兩人相遇概率僅0.00487,而相愛概率則更少,僅為0.000049。”“北漂”女孩崔敏,在京城早班地鐵里邂逅帥哥黃博,由此拉開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溫暖的“愛情陰謀”
2013年11月4日,6點48分的北京早班地鐵八通線列車,停靠在朝陽區雙橋站。崔敏被洶涌人流裹挾進7號車廂,高跟鞋被人踩了十多腳,小腿酸脹難忍;周圍一張張嘴里呼出的熱氣,讓她直反胃。此時對崔敏而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地鐵上有個座位。
列車駛離車站時,更尷尬的一幕發生了:崔敏手里的早餐奶被擠破了,白色奶汁滴落到座位上一位帥哥的牛仔褲上。有人起哄:“美女的奶被擠爆了!”崔敏的臉紅到脖子根,她連說數聲“對不起”,慌亂地在坤包里翻找紙巾。帥哥不僅沒責怪崔敏,反而起身給她讓座。他用紙巾擦著褲子上的奶漬,說:“擠地鐵就像打仗,每個人都是戰士,偶爾掛彩很正常。”這位名叫黃博的帥哥,用幽默的話語化解了崔敏的窘境。
26歲的崔敏是哈爾濱美女,畢業于北京郵電大學,在海淀區大眾汽車4S店擔任財務助理。租住在通州梨園小區的她,每天早晨準時乘坐6點48分的地鐵趕往公司。比崔敏大1歲的黃博,是山西太原小伙,他畢業于北京工業大學,在中國電信海淀分公司上班。60分鐘后,兩人同時在玉泉路地鐵站下車。
第二天,崔敏乘坐地鐵時,又在7號車廂邂逅黃博。他帥帥地沖崔敏打招呼:“嗨,真巧。”然后將座位讓給崔敏。崔敏回復黃博一個燦爛笑臉。同一班地鐵,同一節車廂,僅僅是巧合嗎?不,這背后隱藏著黃博小小的“愛情陰謀”。
崔敏身高1.67米,在大學里選修過芭蕾舞,黃博對她一見鐘情。從崔敏言語中套出她的乘車規律后,黃博便早早地起床給她占座位。7點50分,兩人再次在玉泉路地鐵站分別時,黃博試探著問:“我上班與你順路,咱們結成‘路友,我幫你占座位怎樣?”崔敏笑著做出“0K”手勢。
此后,黃博不露痕跡地開啟了地鐵愛情之旅。崔敏一上車,黃博就沖她揮手:“嗨,我在這里。”崔敏擠過去,黃博起身讓座,然后像護花使者一樣守在崔敏身邊。崔敏的高跟鞋不再被踩成花瓜,裙子也不再被擠皺,地鐵到站突出重圍時,她依然能保持職場女性的優雅從容。
為回饋黃博,崔敏經常帶著熟玉米、茶雞蛋和酸奶,給他做早餐。一讓一送,溫情滋生。擁擠的地鐵里,兩人戴著耳機分享音樂,互發微信交流職場趣聞,四目相對會心一笑……遇到兩人都有座位時,黃博總是給孕婦或老人讓座。崔敏見識了黃博的善良、樂觀、真誠,她的心開始往愛情的方向靠岸。
2014年2月,黃博就職的公司搬往豐臺區,他每天上班應改乘6號線地鐵。為與崔敏同行,黃博隱瞞了這一切,依然乘坐八通線。如此一來,他每次要多倒兩班地鐵,在路上要多花40分鐘。
4月21日,黃博在微信上委婉地向崔敏表達愛意:“遇到你,是上輩子的緣。一生很長,有你相伴,一路都是風景。”崔敏沒有回復,且整整一個星期沒出現在6點48分的早班地鐵。黃博撥打她手機,始終處于關機狀態。4月29日,黃博趕往崔敏單位詢問原由,這才得知一個星期前崔敏已辭職回老家。
失蹤女孩心有隱痛
不為黃博所知的是,崔敏的失蹤并非偶然,也源于“愛情陰謀”。2014年1月,崔敏回訪客戶時,與北京男孩李梓林相識。他畢業于名校,在宏源證券公司擔任分析師,屬有房有車一族。李梓林傾慕崔敏的優雅清麗,感情迅速升溫。
崔敏在兩位帥哥的夾擊中掙扎:黃博對自己的呵護是滿分,而李梓林同樣對自己呵護有加,他還具有黃博無可比擬的戶籍優勢,以后有了孩子可以不用為上學焦慮……2014年4月,崔敏與李梓林確定戀愛關系。為了不傷害黃博,她辭了職,更換了手機號碼,謊稱回老家,每天由李梓林開車送她上班。
黃博輾轉與崔家父母取得電話聯系,得知崔敏并沒有回哈爾濱,她依然在北京。她是躲避自己,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暗夜里,黃博靠在床頭,給崔敏的舊手機號碼發送短信:“只一眼,我就淪陷在你的情感里。”“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難,請告訴我,我與你一起面對。要是你愛上了別人,我為你祝福。請再給我機會,讓我繼續為你占座位。我別無所求,只要看到你就知足了。”“夜,你又走進我的夢里,扎著飄逸的馬尾發,裙袂飄飄,像從前一樣遞給我一根烤玉米。醒來時,想起咱們同乘地鐵的點點滴滴,我哭了……”愈是心痛,愈是堅韌癡情。黃博依然每天早晨乘坐6點48分的八通線,期待與崔敏邂逅。
2014年7月16日,因尾號限行,李梓林陪崔敏乘坐地鐵上班。擔心遇見黃博,兩人改坐7點14分的地鐵。車門一開,李梓林子彈般射進車廂,搶到舒適的邊座。崔敏以為男友是給她占座,誰知李梓林低頭玩手機,視她如空氣。此后,如此場景又幾次上演。遇有孕婦、老人上車,李梓林也從不讓座。崔敏覺察出李梓林的自私,內心不知不覺蒙了一層寒霜。
春節一天天臨近,2015年1月,崔敏為回家的車票而焦慮。她第一次向李梓林提要求:“買票的事就交給你了。”李梓林面露不悅:“我怎么可能凌晨起來搶票?我出100元,你請人代購吧。”李梓林居高臨下的態度,激起了崔敏的怒火:“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崔敏想起去年春節前,黃博連續幾個凌晨守在電腦前替她搶票,崔敏哭了。她對李梓林的感情,像風中的云煙一樣散淡了。
2015年1月26日,崔敏去李梓林家做客。北京電視臺正在播放春運回家難的新聞,李母借題發揮:“找個外地女友,要多出許多煩心事。你去車站看看,那些人拎著大包小包擠火車,簡直像一群逃荒的。”一直隱忍的崔敏爆發了:“北京人并不見得比外地人高貴,外地人在你們眼里就那么卑微嗎?只有沒素質的人才搞地域歧視。”
在李家父母的駭然之色中,崔敏奪門而出。李梓林追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你太沒教養、太缺乏包容了,怎么能那樣說我爸媽,你還想不想做北京媳婦?”崔敏眼里涌淚:“這些話應該對你爸媽說!你以為你是誰?我受夠了。”李梓林賭氣沒有送崔敏,任她在寒風里擠公交車回家。
2015年正月初七,崔敏從哈爾濱返京。在出租屋清理床頭柜時,她發現了那部粉紅色舊手機。崔敏突然想看看里面的老照片,接通電源后,竟看見數十條短信,全是黃博發來的。崔敏逐條細讀,清淚順著臉頰流淌。與黃博同擠地鐵的點點滴滴,仿佛一幕無聲短劇,在崔敏腦海里回放。驀然間,崔敏為自己世俗功利的愛情觀而羞愧落淚。
2015年4月,崔敏在微信里向李梓林提出分手。對方憤怒追問緣由,崔敏回復一個苦笑表情:“我是渺小‘北漂,飛不過你的愛情滄海,倦了,累了。”夜里,崔敏不由得會想起黃博:他現在過得好嗎,有沒有女朋友?因傷害過對方,她沒有勇氣與黃博聯系。
浪漫的地鐵求婚
4月26日,崔敏在失蹤一年后,又出現在6點48分的早班八通線地鐵,隨人流涌進7號車廂。她驚訝地發現,黃博還像從前一樣坐在靠邊的座位。她轉身想逃,被黃博發現了:“過來坐。”崔敏硬著頭皮擠過去,黃博熟練地起身讓座。一路上,崔敏不敢看黃博的眼睛,一顆心在愧疚、尷尬中煎熬。
兩人在五棵松地鐵站下車時,黃博語氣幽幽:“下班后我請你喝咖啡,有話對你說。”崔敏不置可否。傍晚6點,黃博準時出現在崔敏單位門口,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廳。面對面落座后,黃博幽怨地問:“我愛你,你也喜歡我,可你突然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你知道我的糾結和痛苦嗎?你逃避我整整一年,究竟有什么難言之隱?”
一句話勾起崔敏的傷心,她氣惱地說:“你沒有資格探聽我的隱私,咱們只是普通路友。”崔敏起身往外走,黃博截住她:“就讓那一切成為秘密。咱們重新開始,讓我再替你占座位好嗎?如果咱們不能回到從前,我不勉強。”崔敏含淚答應了。
2015年5月,從北京通州開往海淀的6點48分早班地鐵里,又上演了溫馨一幕:崔敏擠進7號車廂,突出重圍,黃博起身將座位讓給她。兩人戴耳機聽歌,跟著哼唱《因為愛情》;用外套蒙著腦袋喝酸奶;兩人用微信互發開心段子。遇到孕婦、小孩,他倆搶著讓座……一路風景,一路愉悅。
這年10月,崔敏含淚向黃博吐露了“愛情陰謀”以及與李梓林分手的前前后后。她哽咽著說:“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單純,你會鄙視我嗎?”黃博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咱倆彼此彼此。其實,我每天為你占座位,也是精心設計的‘愛情陰謀。”
黃博告訴崔敏,他每天早晨5點就起床,坐6站公交車,趕往八通線地鐵首發站,給崔敏占6點48分那班地鐵的座位。2014年12月3日,黃博晚起床10分鐘,為搶時間,他乘坐黑摩的趕地鐵。因拼命催司機趕速度,轉彎時摩托車側翻,黃博左腳踝肌肉拉傷。他忍痛上了地鐵,到達單位后,才去醫院處理腳傷。第二天,黃博拄著拐杖,又一瘸一拐地坐地鐵占座位。崔敏失蹤的一年里,他一直默默守候。他堅信,總有一天,他會與崔敏在地鐵里重逢。
崔敏的眼淚涌流:黃博這樣做,需要多少愛的能量?崔敏心痛地問:“你真的不在乎我與李梓林的那一段感情?”黃博輕撫她秀發:“那當然。我還要感謝李梓林的出現,沒有他就顯示不出我的優勢。其實,愛情也需要比較,這樣才能分出誰更適合自己、更愛自己。”黃博睿智的回答,熨帖了崔敏的心。
2016年1月22日,崔敏像往常一樣坐地鐵,奇怪的是,7號車廂里沒有黃博。突然,一群陌生人將崔敏團團圍住,有的吹長笛,有的拉小提琴,還有的吹薩克斯……崔敏不知所措。黃博抱著玫瑰花從8號車廂走來,單膝跪地求婚:“我不是最優秀的,但敢說是最適合你的,地鐵見證了我的一顆心。女神,嫁給我好嗎?”崔敏這才明白,身邊這幫陌生朋友,是黃博請來的求婚助興“快閃”。她接過玫瑰花,幸福淚水如泉涌。
佛經上說,愛情是上輩子的千萬次回眸。有緣還不夠,還需用心堅守,緣與分才能合二為一。祝兩個幸福的年輕人早日走進婚姻!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