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類伙伴在新產品共同合作中的協同效應研究

余穎 伍青生 湯凌冰

摘要：以RBV和KBV為理論基礎，以最近10余年間我國上市公司公告的300多個新產品項目為樣本，對新產品開發合作中多類外部伙伴之間的協同效應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上游供應商與下游客戶企業之間的協同、下游客戶企業與同行競爭者之間的協同、下游客戶企業與第三方研究機構之間的協同都分別存在顯著為正的市場效應（特殊收益）；上游供應商與同行競爭者之間的協同存在顯著為負的市場效應；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第三方研究機構三者之間的協同仍存在顯著為正的市場效應。

關鍵詞：新產品開發；企業間合作；合作協同性；股票市場效應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6.06.14

中圖分類號：F273.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409（2016）06-0062-04

5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第三方研究機構三者之間的協同效應

X1X2X4與AR顯著正相關（β=0011， ρ=0039），且是在X1、X2、X4、X1X2、X1X4分別對AR存在正效應前提下的結果。可見，核心企業同時與客戶企業、供應商、第三方研究結構共同合作時，三類合作者之間的協同與AR仍存在額外的正效應。H5成立。

5結論和討論

研究假設H1～H5都得到了支持，表明在核心企業同時與多類外部伙伴合作開發新產品時，除了核心企業與各類合作者之間的主效應外，下游客戶企業與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與同行競爭者、下游客戶企業與第三方研究機構兩兩之間的協同對新產品合作帶給核心企業的股票市場特殊收益存在顯著為正的協同效應；上游供應商與同行競爭者的協同存在顯著為負的協同效應；下游客戶企業、上游供應商、第三方機構三者之間的協同仍存在顯著為正的協同效應。

本文的理論價值主要有：①研究并證實了某些類別的外部合作伙伴之間的互動對所合作的新產品存在顯著的協同效應。這不同于現有關于新產品外部合作的文獻研究的是核心企業與外部伙伴之間的合作對新產品項目的主效應[3]。②在新產品項目層面研究和證實了這些協同效應的存在。這也不同于研究創新網絡結構及其效果的研究文獻，大多以企業為單位進行研究[14-15]。③采用事件研究法來度量新產品外部合作的績效。這不同于現有關于新產品合作、創新網絡的相關文獻，絕大部分都是通過問卷調查來度量新產品或創新的績效[4， 10， 16]。

本文的實踐意義主要有：①核心企業為新產品開發選擇外部合作伙伴時，不僅要考慮自身與該類伙伴之間的合作效應，也應考慮不同類別的合作者彼此之間的互動對新產品項目的協同效應。②核心企業應區分項目層面與企業層面的創新合作的異同。有時企業層面上的合作并無不妥，但在項目層面某些合作可能存在負的協同效應。

本文的局限性及下一步的研究方向：①本研究僅關注是否與某一類合作伙伴（如供應商）合作，并未關注該類合作伙伴的數量，也沒有關注各類合作參與者的總數量。②參與合作的外部伙伴此前的合作經歷，可能會對當前合作中的協同效應有影響。這些可以在今后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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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Based on the resourcebased view and knowledgebased view， collecting more than 300 samples of NPD project announced by publiclisted firms in China in the last 10 years， this paper explores relationships between synergies of external partners in NPD and abnormal returns to the NPD project.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re are three types of synergies which are positively related to abnormal returns to project，including upstream suppliers and downstream customers， customers and competitors， and customers and independent research institutes； there is negative synergy between suppliers and competitors on abnormal returns； there is positive synergy among customers， suppliers and research institutes on abnormal returns.

Key words：new product development （NPD）； interfirm collaboration； partners synergy； NPD performance

1引言

與多種類別的外部伙伴（客戶/渠道商、供應商、同行競爭者、第三方研究機構等）合作是企業越來越常采用的新產品開發策略[1]。除了與核心企業的合作主效應外，這些合作參與者彼此之間的互動是否對所合作的新產品存在協同效應（交互作用）呢？對此，本文在SSCI、CSSCI源刊文獻中尚未找到直接的研究文獻。

與這個問題較為相關的文獻主要有兩大類。第一類為研究多類外部企業參與一個核心企業主導的新產品項目開發時，核心企業分別與不同類別合作者所產生的主效應[2，3]。第二類為研究企業創新網絡的結構特征影響企業的創新績效[4，5]。與這些文獻不同，本文主要研究當核心企業同時與多類外部伙伴共同合作開發新產品時，不同類別外部合作伙伴之間的互動是否對新產品項目的市場價值存在協同效應？并基于RBV、KBV，以2002～2013年間我國上市公司公告的308個新產品項目為樣本，對上述問題進行了探究，得到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結果。

2相關文獻與研究假設

21研究框架

根據已有文獻[2，4]，可以用圖1概略地表示本文的研究框架。圖1研究框架

22協同效應的度量：核心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

企業之間新產品合作策略的效果沒有直接的客觀數據來進行度量，因為開發階段新產品還沒有上市銷售。根據有效市場理論，股票市場在短期內就能充分“消化”上市公司發布的相關決策信息，并把該決策在當期和未來將產生的綜合效果折現，通過股票價格的短期變化體現出來（事件研究法） [1，2]。我國股票市場的有效性已得到相關文獻的支持[6～8]。這種方法雖有局限性，但它具有客觀性以及不因人而異且不隨時間的推移而改變等特征。因此，本文也采用這種方法，具體在后文的“因變量度量”中說明。

23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之間的協同效應

在核心企業自身的資源和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同時與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合作開發新產品，客戶企業的需求信息有利于供應商深刻、直接地理解市場需求，供應商可以運用自身的知識和技能高效率地協助核心企業提供優質的解決方案，甚至提供超出客戶預期的價值[9]。同時，供應商參與合作，客戶企業就能更好地理解核心企業和供應商的資源和相關能力，容易激發出此前未曾清晰地表述甚至未曾明確意識到的需求，有些處理效率還非常高[3， 10]。所以，核心企業同時與價值鏈上、下游兩方共同合作，就很容易產生分別合作所不容易產生的協同效應。因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1：在新產品開發合作中，當核心企業同時與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共同（而非分別）合作時，兩類合作者之間的協同與新產品合作引起的核心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顯著正相關。

24下游客戶企業、同行競爭者之間的協同效應

如前所述，企業客戶參與合作能幫助核心企業更準確地把握客戶的需求，甚至激發出客戶未曾明確表述的潛在需求，以便新產品能給客戶帶來更高的滿意度。與同行競爭者的合作主要是為了分享同行的相關資源、能力和經驗。在一些情況下，客戶本身就已經是同行競爭者共同的客戶。比如，對大型凈化自來水設備的制造商來說，某一城市的自來水公司本來就已經同時是多家制造商的客戶，這類客戶往往不可能只是某一家設備廠商獨占的客戶。這樣，如果核心企業在與客戶合作的過程中，與某些同行進行合作，分享同行的某些關鍵能力和資源，則能為客戶提供更高價值的新產品[1，5]。由于同行競爭者與客戶企業也很熟悉，他們之間的相互了解和熟悉會讓核心企業獲得分別與兩者合作更大的價值，提高新產品的開發績效[3， 4]。因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2：在新產品開發合作中，當核心企業同時與下游客戶企業、同行競爭者共同（而非分別）合作時，兩類合作者之間的協同與新產品合作引起的核心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顯著正相關。

25上游供應商、同行競爭者之間的協同效應

在新產品合作中，供應商能幫助核心企業解決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某些需要由零部件供應商來共同完成的開發任務[9]。同行競爭者與核心企業處在價值鏈的相似位置上，與同行企業合作通常是因為核心企業在某些關鍵的資源、能力方面明顯不足。這種不足在價值鏈分工中又不是供應商、渠道商擅長的，而是價值鏈中與自己平行的同行競爭者擁有這種能力[1]。如果核心企業同時與供應商、競爭者共同合作，通常是兩者都具有某些關鍵的、不可或缺的資源或能力。這時，同行競爭者也就有機會與關鍵的供應商進行深入的交流。這會讓同行競爭者更全面、深刻地了解合作開發的新產品的關鍵技術、資源和零部件的供應商，同行競爭者模仿該新產品甚至改進和推出更優新產品的難度就大大下降[1， 11]。這將損害所合作新產品的市場價值。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3：在新產品開發合作中，當核心開發企業同時與上游供應商、同行競爭者共同（而非分別）合作時，兩類合作者之間的協同與新產品合作引起的核心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存在顯著的負向關系。

26下游客戶企業、第三方研究機構之間的協同效應

下游企業客戶參與合作能帶來最直接的市場需求信息、客戶的購買行為特征。第三方研究機構在新產品合作中通常是提供某些關鍵技術、開發市場所需要的重要策略，其核心能力是某些特定的技術或經營策略，他們通常并無動力開發相似的完整的最終產品[4]。比如，上海交通大學的汽車工程研究院就曾被申沃汽車公司邀請參與其新能源公交車的開發，并且與最終用戶城市公交公司共同進行了很好的互動。這種共同參與能有效地融合三方各自的知識和能力，提高開發效率，產生協同效應[2]。可見，這三方的合作能讓第三方研究機構的技術與知識優勢更好地與客戶的需求結合，進而提高新產品的市場優勢。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4：在新產品開發合作中，當核心開發企業同時與下游客戶企業、第三方研究機構共同（而非分別）合作時，兩類合作者之間的協同與新產品合作帶來的核心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顯著正相關。

27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第三方研究機構三者之間的協同效應

在H1、H4的基礎上，上述三類合作者共同參與核心企業的新產品開發項目，客戶企業是連結上游供應商、第三方研究機構的重要橋梁。當核心企業沒有掌握新產品開發所需的某些重要技術，而某些第三方機構正好掌握了相關的技術或技術基礎時，相互合作就是水到渠成的事[2， 4]。關鍵技術的解決需要落實到相關零部件的供應。零部件的工程實現與供應往往是供應商的優勢。沒有客戶的參與，供應商和研究機構的合作缺乏現實的需求，并不一定能產生協同效應；客戶的共同參與能使研究機構具有明確的需求導向，而不是單純地從技術到零部件的工程實現[3， 4， 10]。因此，這三者的協同性會產生超過H1、H4以外的協同效應。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5：在新產品開發合作中，當核心企業同時與上游供應商、下游客戶企業、第三方研究機構共同（而非分別）合作時，三類合作者之間的協同與新產品合作引起的核心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顯著正相關。

3研究方法

31收集、整理樣本

采用歷史數據和文檔研究法[1， 12]，收集2002～2013年中國上市公司公告的新產品合作與相關開發的信息，經整理得到研究樣本。①利用“Wind資訊”等上市公司信息庫，收集上市公司在上述時間段內公告的新產品各方面的信息；②以企業為單位，把該企業所有新產品的全部信息歸為一個子集；③再按新產品的不同，把該企業的新產品信息區分形成各個新產品項目的信息小集；④收集每一個相關企業的基本信息；⑤收集各證券指數的具體信息。

最終整理、篩選出醫療設備業、制藥業、汽車業、電力設備業、家用電器業、通訊設備業、電子器件業、消費電子業、精密儀器等行業116家公司的308個新產品的相關信息，共有2117條公告信息。

32度量變量

321關鍵自變量

與下游客戶企業合作（X1）：在一個新產品的開發過程中，是否有下游的客戶企業或渠道商參與這個項目的合作。1表示有，0表示無。

與上游供應商合作（X2）：是否有上游供應商參與項目合作。1表示是有，0表示無。

與同行競爭企業合作（X3）：是否有同行競爭者參與該項目的合作。1表示有，0表示無。

與第三方研究機構合作（X4）：是否有第三方研究機構參與合作。1表示有，0表示無。

322控制變量

新產品創新的程度（C1）：開發中的新產品與現有相關產品對比，對購買者來說有價值的差異性、獨特性。本文參照許多文獻常用的二分法[1， 13]分為全新性新產品、改進性新產品，分別用1和0表示。

企業規模的大小（C2）：采用國家證監會分類準則分為大、中、小企業，分別用3、2、1表示。

企業成為上市公司的年數（C3）：首次發布該新產品的年份減去該企業IPO的年份。

高管是否持有股份（C4）：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企業最核心的管理者是否是該企業的列名股東。1代表是，0代表否。

323因變量度量

開發階段的新產品還沒有開始銷售，也就沒有直接數據可以方便地度量合作成效。參照文獻[1]、文獻[2]、文獻[19]，這里用事件研究法中的FFM4模型來衡量核心企業所發布的一個新產品項目的全部信息帶給該企業的股票市場價值的特殊收益。用5天的時間窗口來求每一條新產品信息帶給該企業股票市場的特殊收益。

特殊收益（ARit）是一條信息發布前后5天中某天的市場實際收益減去假如該信息沒有被發布的正常收益。計算方法參考文獻[2]：

ARit=Rit-Rft-[αi+β1iUMDt+β2iHMLt+β3iSMBt+β4i（Rmt-Rft）]it（1）

其中t是5天中某一天；i是一條新產品相關的信息被發布（一個事件）；Rit是該企業股票在信息i的第t天的實際收益率；UMDt是企業在第t天的股價動量；HMLt是第t天高市凈率企業群的市場收益率減去低市凈率企業群的市場收益率；SMBt是第t天小企業群的市場收益率減去大企業群的市場收益率； Rft是第t天的資本市場的無風險利率；Rmt是第t天相關證券市場指數的變化率；α 、β1i、β2i、β3i、β4i是系數，通過某一條信息發布的前1年每天該企業的實際收益率來估計。

一條信息的累計特殊收益是該信息發布前后共5天（-2， +2）的特殊收益求和：

CARi=∑t=+2t=-2ARit（2）

最后，對一個新產品項目的全部信息的特殊收益進行求和，得到該新產品項目總的特殊收益，即因變量的值。

324因變量的統計

對308個樣本運用上述方法計算各自的特殊收益，結果為：（-2， +2）的特殊收益為1266%，（-1， +1）為1128%，兩者均顯著大于0，其中：第-2天為0085%，第-1天為0625%，第0天（當天）為0482%，第+1天為0021%，第+2天為0053%。

4統計、分析及結果

41分析模型及回歸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