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霖對歸納原則的永真性證明

摘要：本文所要考察的“歸納問題”，主要是指歸納合理性及其辯護問題，由于這個問題最早是由休謨在《人性論》第一卷及其改寫本《人類理解研究》中提出來的，因此亦稱“休謨問題”。休謨從經驗論立場出發，對因果關系的客觀性提出了根本性質疑，其中隱含著對歸納合理性的根本性質疑。

關鍵詞：歸納原則；休謨問題；自然律；秩序

中圖分類號：UDC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3-0000-01

一、休謨問題

休謨把人類理智的對象分為兩種：觀念的聯系和實際的事情，相應地把人類知識也分為兩類：關于觀念間聯系的知識，以及關于實際事情的知識。前一類知識并不依賴于宇宙間實際存在的事物或實際發生的事情，只憑直觀或證明就能發現其確實性如何。而關于事實的知識的確實性卻不能憑借直觀或證明來發現，例如設想“太陽過去一直從東方升起”與“太陽明天將從西方升起”并不包含矛盾。那么，關于事實的知識或推理的根據何在？休謨提出了他本人所主張的關于因果關系來源的觀點：“這種從原因到結果的轉移不是借助于理性，而完全來自于習慣和經驗。在看見兩個現象（如熱和火焰，重與堅硬）恒常相伴出現后，我們可能僅僅出于習慣而由其中一個現象的出現期待另一現象的出現。

休謨所理解的”習慣”，乃是一種非理性的心理作用，是一種本能的或自然的傾向，于是他就把因果關系以及基于因果關系之上的歸納推理置于一種非理性、非邏輯的基礎之上。休謨問題在金岳霖的學術生涯中產生了非常重要的影響。20世紀30年代，金岳霖在倫敦念書時，研讀了休謨的《人性論》一書，他說：“休謨底議論使我感覺到歸納說不通，因果靠不住，而科學在理論上的根基動搖。以后我慢慢地發現休謨底缺點不在于他底因果論本身，而在于他底整個的哲學。”他認為，不把知識論問題理出個條理來，沒有辦法對休謨問題作出系統的回答，也就沒有辦法寫歸納法的書，而知識論又需要一個本體論的基礎。

休謨歸納問題的根源在于是否能保證將來與已往相似。“問題是：世界會不會變到被我們已往的經驗完全推翻，會不會變到歸納原則根本就不能引用？休謨的歸納問題與我們所提的關于歸納原則的問題一樣。”歸納推理能夠進行的唯一依據就是歸納原則，因此需要引入歸納原則去解決休謨的詰難。然而必須先證明歸納原則的永真性，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歸納推理的合理性。金岳霖指出如果不能解決歸納問題，那么科學知識也不會擁有牢固的客觀基礎，如果要解決歸納問題，就需要依靠歸納原則的永真性證明。

二、歸納原則的邏輯表述

金岳霖首先對歸納原則的特點進行了說明。金岳霖在談到歸納原則時，將原則看成是“如果—則”的命題。就其表示法說，從用“如果—則”表達的命題來看，金岳霖揭示這一普遍命題特點如下：

（1）這一命題是超越特殊時空的結論。金岳霖說，這里所謂普遍的情形是指超越特殊時間和特殊地點的情形，認為“A—B”是普遍命題者，一部分的理由是因為它是引用歸納原則所得到的歸納方面的結論。

（2）這一命題不是歷史總結。金岳霖說，“A—B”絕對不是歷史總結，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比如，我們說“所有的清朝男子，除和尚和道士外，都有發辮”，這就是對某時代某區域的普遍情形的總結，這情形并不是這里所謂特殊的；但是，這句話表示的情形也不是普遍的，主要原因是清朝是代表某時代某區域的名字，這名字所表示的本身不是超特殊時間特殊地點的。金岳霖說；“我們現在所注意的是歷史總結不是普遍命題。‘A—B既是普遍的命題，當然不是歷史總結。”金岳霖之所以強調在引用歸納原則時得到的“A—B”不是歷史總結，主要出于兩點考慮：一是歷史總結是絕不會被將來推翻的，而“A—B”這一命題是有可能被將來所推翻的；二是如果承認引用歸納原則是從特殊的情形跳到普遍的命題，這其中有跳躍，而歷史總結根本不存在這樣的跳躍，因為歷史總結并不是依靠推論得出的結論。

（3）這一命題可以是而不必是自然律。金岳霖認為，自然律或者無所謂真假，或者不能假不會假，無論如何，它是不能推翻的。引用歸納原則所得的“A—B”能夠被推翻的原因在于它不就是自然律或就表示自然律。如果它不為an+1、bn+1所推翻，也許它就是自然律。“A—B”到底是不是自然律，或是不是表示自然

律，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但只要“A—B”為an+1、bn+1所推翻，它就是假的，就不是自然律或不表示自然律。

三、 歸納原則的永真性證明

金岳霖指出，休謨提出的問題實質上涉及歸納原則的基礎問題：無論在日常生活中或者科學研究中，人們都廣泛地運用歸納原則，它可以說是人類認識和征服外部世界的最強有力的理性工具之一。可是，假如我們不能保證將來與以往相似，則歸納原則的引用就會失去客觀基礎，它或者只會輪為休謨所說的人們所需要的一種信念。正是這樣，金岳霖從強調意念的抽象性出發，對歸納原則的永真性進行了詳細地論證，試圖化解休謨問題。

金岳霖認為，證明歸納原則的永真性是解決休謨問題的關鍵。他主要從三個方面證明歸納原則的永真性：一是對歸納原則前后件真假值的分析；二是對時間延續的說明；三是對歸納原則是先驗原則的論證。金岳霖通過使用多種演繹邏輯的原理和方法證明歸納原則的永真性，是一種類邏輯形式的證明。但這種永真性并不是演繹邏輯意義上的永真性，說明金岳霖并沒有完全局限于演繹邏輯。換句話說，他的論證并未將歸納原則納入演繹邏輯的框架。金岳霖正是看到了歸納與演繹的本質區別，即歸納的擴充性或跳躍性特點，因而，他在分析歸納原則永真時，并沒有局限于演繹邏輯的狹隘眼界。這表明了金岳霖思想的解放，方法的科學，這也正是我們應該學習效仿的地方。

參考文獻：

[1]周曉亮.休謨哲學研究[M].商務印書館，1981 年版.

[2]休謨.人類理性研究[M].商務印書館，1957 年版.

[3]金岳霖文集[M].（第2卷）甘肅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作者簡介：范慧杰（1990—），女，漢，河南鄭州人，西南民族大學政治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