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紛紛夢新城 （外一章）

王德敏

（一）

陽春三月，移民新城，草嫩花馨，

山青水柔，細雨冶情，仿佛淹沒于無塵的梵音。

忽閃的霓虹燈，刺入潮濕的夢影，

季節轉盤在一片翠葉水珠里面暫停。

鵝卵石彩圖，老城墻靈魂，仿佛在金沙海搖曳，

鄉愁的眷念被高壓線鐵塔底下的神秘欺凌。

童年記憶，踮著捉迷藏時的小腳丫，

撫摸向家壩水庫那煙波浩瀚的夢境，

幸虧，那金江號子和草草粑的味道，還在安慰凡心。

（二）

春困難解，咋暖還寒，一縷思緒糾纏不清。

細雨紛紛，洗滌心靈，念想開始大于市井。

小城的金沙江大道，今天別有一番風情，

翠綠與車流深不見底，葉綠風和，格外干凈。

遠客金沙石，古銅記憶墻，帆船啟鳳凰，

從容，霸氣，固執地祭祀雖死猶生，

無葉而花的玉蘭品性，鼓舞著滿城杜鵑花的覺醒。

居所變了，出行便了，鄉愁的心路在校正軌跡，

有了過去，才有今天，明天的日子也渴望靈性。

（三）

小溪折射，無法改變流光的腳印，

即使枯干在路途，順流仍是不可逾越的使命；

有時被蒸發，有時被浸沒，有時被兼容，

鳳凰涅槃的驚詫，在大山的骨髓里面歌吟。

千年古鎮的興奮與惋惜，榮譽與艱辛，

寫進了八仙山大佛迎接虔誠的縮影。

彝族的圖騰，鄉情遍野的春茶、梨花、油菜花，

連同那大熊貓和踩橋女子，舞出了格外的歡欣。

一曲“水拍金沙”，劃破重霧凝霜，讀懂了移民的行情。

（四）

背井離鄉的憂傷，化為新城動脈里的血液，

以仰望的視角，重新打量老君山的義氣。

我想飛，我想擁有一雙翅膀，

越過故鄉的田野城池，欣賞湖底老家以外的精細。

不再心疼曾經的壇壇罐罐和起伏的痕跡，

我希望，我只希望命運不是對你無辜拋棄。

迷離中，看到了清涼寺、禹帝宮拆卸時的威嚴，

忍住詛咒的疼痛，躲開殘垣斷壁，

轉身，讓靈魂讀懂再生，笑看九州的華麗。

注：

1.移民新城：指四川屏山新縣城；

2.金沙海：指國家重大工程金沙江向家壩水大站截流而成的浩瀚水庫；

3.八仙山大佛：是屏山境內的世界第一高立佛，老君山：指屏山縣境內的川南第一高峰，四川省級風景名勝區；

4.“水拍金沙”：指四川宜賓資深實力作家周云和創作的名著，長篇報告文學《水拍金沙》；

5.清涼寺、禹帝宮指被淹沒的老屏山縣城內的古寺廟；

相思故鄉油菜花

（一）

將軍墓，風水塔，小故宮殘存的青石板，反復在云霧里搖晃；

還有外婆的果果炒米糖，母親書房的蠟燭光…

原來，是昨晚又一次夢游了故鄉。

清晨，推開窗幔：絲絲溫馨撲愁臉，無數白鴿滿枝頭——

小區玉蘭正在撩起春天的念想！

剎那間，我的心被帶去了山野，

預料老家中都的油菜花，一定是飄香吐蕊，一派金黃。

這城郊，如能有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也許比剛才的夢境，更真實、更酣暢。

（二）

在水泥籠子里住久了，心底格外期盼，心靈被春光陶冶，煩惱被鄉情滌蕩：

花欲明，柳欲暗；鶯在鳴，草在長；

沒有霧霾，沒有喧囂；沒有城府，沒有提防。

夢到這里，回故鄉的沖動油然而生，象要穿透心肺一樣。

其實，相思故鄉的心結一直是情牽夢繞，刻骨難忘。

雖然這都市的附近，有的是花看，有的是景賞，

但怎么也找不到安慰我心扉的地方？

與其這樣忍著，不如馬上行動，回去觀賞油菜花，沖洗浮塵的心房。

（三）

到了，到了！家鄉的油菜花頂著熒黃的額頭，頻頻向我們鞠躬致意。

蝴蝶、蜜蜂成群結隊，忙著甜蜜溫柔的事業，

沒空理睬游人的天真與好奇。

游弋于黃色的海洋中，我也沒徹底陶醉，難有小青年的嬉戲。

我的心潮被油菜花的風韻，激起了層層漣漪：

——平心而論，油菜花不能和春天的奇花異草比擬，

她沒有牡丹的富貴，沒有玉蘭的清純，沒有桂花的芳香，也沒有秋菊的艷麗。

她也許僅是百花中的草根，甚至沒有寫進群香的族譜里。

她從寒風凜冽中走來，當溫暖把春天帶到這里時，

忽然間給大地鋪下一地金黃，

以漫山的澎湃，以群體的力量，宣泄著春天的氣息。

——家鄉這油菜花，為什么這樣激昂，這樣美麗？

是迎接游子的歸心，是順從游客的好奇，還是擔心轉基因的代替？

不是，都不是！中都的油菜花，有她與眾不同的魅力：

將軍墓的風水，楞嚴寺的香火；

小成都的傳說，夷都人的笙笛；

文化中都的創意，和這片水土陽光獨有的慰輯……

故鄉的油菜花承載著千年的翰墨，

歲月的甘露韶光孕育著這里的山山水水，

正在激勵出她古韻新姿的奇跡。

（四）

漫步花海，游客興趣盎然。

我的心不在焉，是否緣于那份沉甸甸的鄉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