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歌低聲唱 （組詩）

大喜

祖 國

那么小，一株嫩黃的草芽

把遼闊結實的大地，摁在身下

它，得有多大的愛或恨啊

那么，大地就是深愛的，就是愧疚的

就是罪惡的

就是甘心被蹂躪的

并在其中獻出波浪一樣的花朵

面對小草的一生

誰，愿意一直卑微沉默著

——請，舉手！

壞孩子

如果我耍性子

就把自己磨作一枚繡花針

如果我更任性

就把這枚細細的針

穿過你的笑聲和問候，穿過

親人的指尖，穿過

祖國的心臟，讓你們

時不時

為我疼一下

這，叫不叫愛情

秋 城——致長安

秋，是錦衣衛，是浪里白條

從身體的外城河潛入

與風，與雨，里應外合

一舉攻下城池

南方，河水漸瘦

帶走了過往的翻騰，仿佛一撥撥難民

我意外聽到了呼救聲

崖上訣

此般懸崖

怎就做了這脈山

無法獨釣寒江了，江水

已被大雪征為士卒

聽見風往北逃，江外落英枯葉

撲通聲聲

幾欲仗劍揚馬

龍泉，銹住了劍訣和蹄聲

流水的腹語，無處窺破

緝拿傷情時光，未見布告城門

一千年后，殷紅的血

才很不情愿，從宣紙滴下

如一兩瓣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