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碎片

天黑黑

【考 試】

距離考試還有八天。

我掰著指頭，計算著距宣判死刑的日子。

八天，是普通、平常的。它又是短暫和漫長的。我們生活中有很多個這樣的八天。我們可能用來生活、工作，抑或者想念、疼痛和別離。

對于即將要面臨的考試，我居然沒有一點兒緊迫感，這讓我很奇怪，仿佛一下子不認識自己起來。雖然本性懶散，但從小到大拿了無數獎狀與榮譽的我，對于考試這碼子事還是不敢松懈的。可這次居然對其放任自流、視之不顧。

奇怪。怎么會，這個樣子。

【小 美】

小美是我同學加室友。

宿舍里，我說你再這樣打擾我學習，我就不要你了！

只見她趴在床上，蜷著兩只小細胳膊，上下蹬著兩條腿，做“小新”狀。

我說你再鬧，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她忽地爬了起來，抓起我的衣服一件件往床上扔。“啊！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嗚……”

我說天哪！你這個蛇精病，誰讓你放棄治療的！

她笑嘻嘻地過來問我：“親愛的，那你還要不要我呢？”

我氣得把書丟床上，尖叫出聲，“到底是誰把七院的門忘了鎖，讓你跑出來的！！啊——我再也不要晚上和你睡在同一張床上！”

半天，沒有了繼續扔東西的聲音。四處張望，發現她趴在靠墻的地上。

我好奇地問她你在干嗎？她說你不是不讓我睡床嗎，那我睡地上好了。

【母 親】

小C沖著電話說：“啊！你看你這女人，就不能多花五毛錢到站內等車啊，在那兒根本等不到車！”

電話是打給母親的。她母親身體不好，醫生說需要做手術，今天到醫院去復查。

掛了電話，小C說這女人為了省五毛錢，大冷天跑外面去等車能等到嗎？和我爸兩個人去看病中午吃飯才花了不到八塊錢。說著說著眼淚就快掉下來。

我想起自己的母親。買兩毛錢的眼藥水，寧肯走很遠的路也不舍得花幾塊錢打車，穿很便宜的鞋，吃最便宜的藥。

然后，我的鼻子就酸了。

是啊，這女人。

【歌 聲】

桂寶說你唱首歌我聽吧。

我一邊往臉上涂東西，一邊光著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冰涼的感覺。

輕輕哼唱著那些鎖在箱子里，慢慢發黃，適合在某一個有陽光的午后，拿出來晾曬，靜靜聽完的歌。

這時手機里收到一條短信，朋友說在出差的路上，車廂里放的是鄧麗君的老歌，“在哪里，在哪里在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呵。我開始唱王菲的那首《紅豆》。

桂寶抗議，說怎么全都是些哀婉低迷的歌曲啊。我不理她，自顧自地繼續哼唱。

不知何時，桂寶隨我一起唱起了“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里，我的心里，我的歌聲里。”

寂靜的夜色里，裊裊歌聲飄蕩在整個房間。靈魂隨著那妙曼的旋律飄向了遠方，一路傾聽，好似到了天堂。

【降 溫】

夜里天氣預報說，從明天起開始降溫，估計周末左右氣溫會有所回升。

路邊的樹，葉子落了一地。吹很大的風。天空始終陰沉。我感到冰冷，開始向往溫暖的陽光。

這日子到了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