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潼關

郭軍平

元人張養(yǎng)浩一首《潼關懷古》久唱不衰，大凡喜歡古典詩文的人們都一定記得“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潼關路”的句子。也許是由于這一首詩歌的力量，也許是由于潼關山川之形勝，潼關在我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探尋潼關，成為埋在我心底深處的一個夢想。今天，終于有了機會。于是一個人在游完華山之后，又興致勃勃地向潼關進發(fā)。

行進的途中正值天氣晴朗、積雪融化之際。過了華山，向東前行，路就慢慢變?yōu)樯掀?。向身后看，這才發(fā)現華山腳下一帶為一盆地，眼前慢慢也不見平地，而是起起伏伏的山塬，向一路人打聽，方知這一帶為孟塬。瞧著地名，就帶著一個“塬”字，真是名副其實。塬上廣植小麥、油菜之類作物，時值初春，雪水滋潤，故而麥苗和油菜略呈精神，鮮綠色漸漸透出濃濃春意。沿路自然有村莊，家家戶戶新貌燦然，紅紅的對聯透露著濃濃的喜慶滋味。村民三三兩兩聚首門口閑談，幾個老婦人在逗小孩玩，旁邊小犬見路人經過，或狂吠幾聲，主人吆喝，則忙搖尾俯首跑回，那姿態(tài)，好似故意作秀給主人看。

車漸行漸遠，而路愈來愈高，前面是一個山峁，右邊遠處好似一個深溝，而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群山萬壑的地形也就顯現出來。走過山峁，眼前就豁然一亮，一座門坊上“金城潼關歡迎您”的字樣就告訴你現在進入潼關地界。隨著路標提示，可以看到前面就要下坡，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同時我腦海里也在不斷地想：潼關為什么又稱金城呢？潼關自古盛產黃金，這在全國都是很有名氣的，該不是為了這個原因吧！來不及細想，車子就狂奔，果然是下坡路好走。我也踩好了剎車，轉過一個峁，眼前又是豁然開朗。但見深山險壑，沃野千里，橫亙眼前。山上積雪皚皚，林木環(huán)繞，開闊的眼界不禁讓人詩興大發(fā)，想吼一聲毛澤東的“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詩句。這樣的地形地貌最容易讓人聯想到潼關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的原因。這是一個得地勢之險的好地方，古人講“天時、地利、人和”，在這三者之中，潼關可謂得“地利”之便，不像平原無險可守。由于潼關為鎖鑰之地，扼守秦晉豫咽喉地帶，故歷來被稱為“天下雄關”，看來真是名副其實。

到達潼關縣城須經過“雙橋”，這兩座大橋都是跨越深溝險壑建設而成，這也反映了潼關之地利的兩面性，在戰(zhàn)爭年代它是屏障，在和平建設年代它卻是障礙。然而勤勞的潼關人民還是用智慧和汗水把這一座美麗的山川之城打造出一片崢嶸氣象。巍峨而具古色古香的門樓矗立眼前，端莊肅穆的“潼關”二字讓你肅然起敬。是啊，這就是我日思夜想要拜訪的潼關古城，烙印在腦海里的那一個謎就要揭開。進入城區(qū)，和平日里看到的街道建設一樣，潼關街道倒沒有什么新意。飲食方面讓你注目的當然是“潼關十三花”和“老潼關肉夾饃”。但是，在這里還有一位很值得提起的重量級人物：楊震。楊震為東漢廉吏，其“四知”故事流傳至今，被人稱頌和敬慕。楊震熟讀經史，知識淵博，從教20余年，時人譽為”關西夫子”。50歲入仕途，歷任刺史、太守、司徒、太尉等職。聽說楊震墓就在老潼關前面，于是便有驅車一看的念頭。但是，又聽說老潼關更值得一看，于是便決定看看老潼關。

老潼關位于塬下，瀕臨黃河，有“雞鳴聽三省”的美譽。其實，關于潼關的很多故事，大概都與老潼關有關。比如，著名的潼關八景——雄關虎踞、禁溝龍湫、秦嶺云屏、中條雪案、風陵曉渡、黃河春漲、譙樓晚照、道觀神鐘，都是古人圍繞老城總結出來的景觀，這在新潼關城是看不到的。老潼關怎么走？一位當地人說：沿這條路走，被黃河擋住了，就是老潼關城。當地人簡單的介紹，更引起了我的興趣。至于潼關城為何搬遷，當地人講自然是與黃河水漲有關，也有說與三門峽水庫有關。黃河水到了潼關這里，又被稱為是“九曲黃河第一彎”，這里水量增大，河面異常寬闊。我到達老城之后，面對浩渺無涯的河面，看那洶涌的急流，聽那冰凌與河水的激蕩聲，方才相信了人們的話。

不過，古老的潼關城墻已不復存在，當然關于古老的潼關城的八景也難以湊齊。狹窄的老城街道確實也不適應人口的增長和現代化城市建設的需要，搬遷是必然的。這就是時移世易，假如張養(yǎng)浩看到了今日的面貌恐怕又要大發(fā)感慨了。不過，幸好，我在附近一巍峨的寺廟——紅樓觀看到了古老潼關城的照片，這些照片真實地見證了昔日老潼關的繁華，那城墻之巍峨，人煙之阜盛，屋舍之井然，還有抗日戰(zhàn)士保家衛(wèi)國的莊嚴場面，無不令人噓唏感嘆。而在紅樓觀附近建設的潼關古城旅游景區(qū)正在著力打造“雄關虎踞”的震撼人心的場面，我們熱烈期待著潼關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