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國家的國旗

高曉松

從國旗來看這個世界，是件特別有意思的事兒。因為國旗其實凝聚了一個國家幾乎所有的歷史，體現著國家的文化、傳統、宗教，國家的一切幾乎都融在國旗里。關于歐洲國家的國旗，可以用兩句話總結：上帝的歸上帝，拿破侖的歸拿破侖。

上帝的歸上帝

凡是跟十字架有關的都叫作“上帝的”系列。最重要的十字旗，是大家經常看到的英國國旗。有人問，英國國旗不是米字旗嗎？人們經常把三個概念弄混：英格蘭、大不列顛和聯合王國。這三個概念有什么區別呢？首先，英格蘭是這三個概念中面積最小的，我們經常說英倫三島，其實就是一個島，那一個島上分了三部分，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英格蘭旗就是白底紅十字旗。

大不列顛的旗幟長得很像米字旗，但它這個斜叉簡單了一點，它是兩個十字旗的組合，一個是英格蘭的旗（圣喬治旗），另一個是蘇格蘭的藍底白斜十字旗（圣安德魯旗），英格蘭旗和蘇格蘭旗拼到一起，成了一個初級的米字旗，就是大不列顛旗。

北愛爾蘭旗叫作圣帕特里克旗，是北愛爾蘭最重要的標志。圣帕特里克旗也是一個斜叉旗，這個斜叉旗再落到原來那個大不列顛旗上，就是現在大家看到的英國國旗。

歐洲十字旗分為三種，一種是正十字，一種是斜叉的十字，還有一種是往左偏的十字。瑞典、芬蘭、挪威、丹麥、冰島全部是向左偏，所以一看旗幟上十字向左偏，就知道這是北歐國家。

值得一提的是，瑞士的十字旗跟其他所有的十字旗都不一樣，不但十字在中間，而且它是方的。這特別突出了瑞士的理念：上帝很重要，中立也很重要，不偏不倚。

拿破侖的歸拿破侖

接下來說“拿破侖的歸拿破侖”，為什么這么說呢？首先看看法國國旗，藍白紅三種顏色：藍色象征自由，白色象征平等，紅色象征博愛。而當年，拿破侖就是舉著這面藍白紅旗幟橫掃了歐洲。

藍白紅旗不是法國第一個用的，實際上是荷蘭先用的，但是真正將這個旗幟打遍天下，而且扛上這面旗幟傳播了自由、平等、博愛理念的是拿破侖。大家數數歐洲有多少藍白紅旗幟，首先是尼德蘭，我要先跟大家多解釋一句，尼德蘭其實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荷蘭，實際上這個國家不叫荷蘭，叫尼德蘭。

拿破侖橫掃天下的時候，不但將這藍白紅旗帶到了各個國家，而且還創造了別的顏色的旗幟。意大利國旗——綠白紅，歐洲各國旗幟中，綠白紅是僅次于藍白紅的第二大“三色”。那么，綠白紅是怎么來的？是拿破侖發明的。意大利不像西班牙、葡萄牙、普魯士或者俄羅斯——它們當時都已經是國家，被拿破侖侵略了，所以大家奮起抵抗——意大利那時候不是一個國家，而是被分成了好多小地區。意大利人民很支持拿破侖，所以拿破侖征服意大利的時候，親自給意大利畫了這個綠白紅旗，因為拿破侖很喜歡綠色。綠白紅旗又“傳染”了歐洲一大片國家，所以這個也和拿破侖有關。

俄羅斯的白藍紅確實不是從法國來的，那么是從哪兒來的呢？是彼得大帝帶回來的。彼得大帝是第一個打開俄國國門，向西歐學習的俄國統治者，他親自跑到了尼德蘭，化裝成一個造船廠的工人去學造船，還學了科學、語言等等。彼得大帝到尼德蘭的時候，尼德蘭已經使用紅白藍旗，那時候的尼德蘭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剛剛打敗了西班牙。彼得大帝覺得，尼德蘭這么發達和先進，一定要向它學習，所以就把尼德蘭的紅白藍旗帶回了俄羅斯，俄羅斯國旗就變成了今天這樣的旗幟。這就能解釋為什么克羅地亞、捷克、斯洛文尼亞還有斯洛伐克，也都是白藍紅旗。俄羅斯是整個斯拉夫民族的頭兒，斯拉夫民族都覺得俄羅斯強大，俄羅斯是他們的榜樣，所以所有斯拉夫民族國家的旗幟基本上都是白藍紅。

再說黑紅黃，這是德國國旗的顏色，這個顏色跟拿破侖也有關系。為什么呢？拿破侖橫掃歐洲，打到德國的時候，德國不是統一的國家，而是由310多個分裂的小國組成的松散邦聯。德國當時太分散，完全打不過拿破侖，被拿破侖多次橫掃，所以德國人痛感自己失敗是因為國家不統一，他們覺得一定要統一，于是就出現了聯邦黨人，或者叫聯邦分子。

這些人為了表明自己是希望德國統一的人，就都穿有紅肩章、金扣子的黑斗篷。那時候在德國各個邦的街上，只要看到穿著這種衣服的人，就知道他是想統一的聯邦黨人。所以黑紅黃這三個顏色就變成了德國統一的標志。德國后來真的統一了，但是并不是在300多個邦平等的基礎上統一的，而是在普魯士的強權下。

基本上，歐洲國家的國旗就是由這兩個系列組成，歐洲的三色旗基本上分成了紅白藍、綠白紅、黑紅黃這三個系列。當然也有其他很怪的顏色，像羅馬尼亞旗（紅黃藍）。還有一種叫“城頭變幻大王旗”，就是有一些國家，比如西班牙、葡萄牙，還有一些小國，因為有國王，國王都有王旗、王徽，就把王室的徽章貼到旗幟上頭。但是這樣的國旗很少，歐洲絕大多數國家的旗幟就是“上帝的”“拿破侖的”這兩種。大家以后看到這幾種旗，尤其是這幾種顏色搭配的旗，基本上就可以斷定是歐洲國家的旗幟。

（選自2016年第1期《讀者》，本刊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