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時期海軍生物戰的研究狀況述評

劉汝佳

摘 要：隨著二戰的結束，美國開始對日本細菌戰的情況開展調查，并進行了秘密交易，美國以豁免七三一部隊負責人的罪行來換取日本細菌戰的實驗資料。美國國家檔案館、國會圖書館分批分次解密了日本細菌戰交易的相關檔案，其中就包括來自海軍方面的生物戰報告等資料。通過對此檔案的梳理與研究，不僅進一步印證了史實的客觀存在，而且從新的角度證實了日軍七三一部隊所進行的生物戰是攻擊性生物戰，該報告進一步豐富了此領域的資料。

關鍵詞：生物戰；七三一部隊；海軍；美國解密檔案

中圖分類號：K15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07-0140-02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當歐洲戰場上激烈交戰的軸心國與同盟國因受制于國際公約，害怕被對方的報復而避免了在戰爭中使用生化武器時，在亞洲戰場上中國作為反抗日本法西斯侵略者的主戰場，卻經受著日本對中國軍民進行生物戰所造成的巨大傷亡的痛楚。2011年10月～11月，筆者赴美國國會圖書館和美國國家檔案館Ⅱ館查閱了美國保存的二戰時期生物戰檔案。這份《來自海軍方面的生物戰報告》（Naval Aspects of Biological Warfare）①詳細地記載了海軍在生物戰領域的發展情況，其中包括生物戰劑的生產及傳播情況、生物戰的防御及活動情況；世界上多個國家對于生物戰的研究情況；以及適用于生物戰疾病的相關病理學等三大方面。

一、海軍方面的生物戰記載

生物戰被定義為戰爭中可造成人類、動物或植物傷殘或死亡的生物體或其有毒產品的使用。生物戰劑相對便宜，幾乎到處都可取得。但破壞性遠遠超過了其他戰爭形式。據資料顯示肉毒桿菌的毒性是其他已知化學物質的1 000倍以上。由于平均一克肉毒桿菌具有一萬億其他病菌的毒性，因此所需用量之少是其優勢。并不是任何生物研究機構都能對生物戰計劃提供基本知識和有價值的經驗。只有廣泛進行大規模生產，才能夠生產足夠有效的生物武器。發起進攻戰中使用的生物作用劑已成為應被軍需考慮和調查的對象。在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所有戰爭中，疫病都起到了重要作用。但過去這種戰爭方式失敗的原因可歸結于（1）生物學家無法生產大規模的病菌以引起疫病；（2）害怕自身感染；（3）害怕報復。至今仍不確定人道主義原則是否在未采用人為疫病的戰爭方式中起到作用。然而，有趣的是，國際聯盟宣布使用生物戰是違法的，并且據官方稱希特勒和裕仁是禁止使用生物戰的。

二、海軍作戰中生物戰的應用

（一）海軍生物戰的基本策略

生物戰應具備以下四個要素，即實現目標、所用生物戰劑、所選散播方式以及生產生物戰劑的方法，諸要素間要相互補充、相互依存。本研究發現攻擊和防衛程序之間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

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對疾病的一般免疫形式在今天已經不復存在。除一些常見疾病外，病菌種類和菌株的數量巨大，以至于疫苗再也無法滿足需要。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戰是歷史上首次子彈射死人數比疾病殺死人數多的戰爭，這從另一方面證明了生物戰的潛力。②

事實上，在二戰中所經歷的幾次重大疫病事件都具有偶發性。由于硬性清潔程序的采用，衛生條件優化驅散了傳染病菌培育的匯集地。但是，如果有傳染病菌植入某一區域，以上的方法就不能作為免疫的有效方法了。疫病還并成為現代海軍的災難，這是因為衛生條件改善消除了傳染點。1918年停戰期間，有40%的英國海軍因流行性感冒而無力作戰，這就是海軍中可能發生疫病的有利證明。在今后的戰爭中，飛機、導彈和炮彈等方式可大量散播生物戰劑。所以海軍必須做好在船上、港內以及沙灘上遭到生物戰襲擊的準備。同時還應具備使用生物戰劑輔助導彈、原子彈等對抗特定目標，如潛艇、發射平臺的能力。有效的生物戰方案必須提前準備，區域內應有充足的高濃度活性劑的軍事設施，其濃度取決于該區域的物理狀態及人口的易感性。大規模生產技術應與現代散播方式（如病菌云、炸彈、炮彈）相結合，才能使該性質的攻擊具有可行性。現代大規模散播技術應在任何特定地點都能引起大規模的人員傷亡。海軍則主要考慮在具體軍事設施或其附近遭遇破壞分子的活動，這可能集中表現在感染劑和毒性毒物上。由于探測生物戰劑的方式很慢，因此抵抗生物戰的防御較為困難，一般，直到傳染爆發后才有可能察覺到生物戰的襲擊。

該報告的目的不在于概述海軍作戰中生物戰的程序，而是意在簡要說明可能使用或預期發生生物戰的幾個實例，具體實例，如下。

1.戰船

病菌可通過薄霧、炸彈、炮彈或破壞分子傳播到船上。傳播媒介可能是空氣、食物、供水系統、通風系統或細菌塵的接觸。襲擊形式可能為感染、傳染或中毒，作用劑為細菌、病原體、病毒、真菌或毒素。后果可能如下：（1）與灰塵混合的炭疽孢子可通過接觸感染人員。（2）通風系統中失去控制的真菌孢子能夠引起肺部的球孢子菌病，該真菌孢子通過安裝在戰船上某段時間的延遲機制產生。（3）在供水系統中放一小瓶的肉毒菌毒素，并在規定時間內讓其擴散，這樣能夠讓船上的所有人員都致命，因為大部分人員直到吸收了致命的劑量后才會察覺。

2.港口

通常情況下，在許多國外港口，如果衛生條件不夠嚴格，破壞活動就會很容易得手。港口上的襲擊將會造成傳染，而不是感染。破壞分子較易造成傳染并進行有效噴霧襲擊。

3.碼頭和海港軍事設施

具體軍事設施對襲擊很敏感，無論是周圍地區的疫病傳播還是在軍事設施上感染劑的使用。破壞分子都可通過空氣薄霧、炸彈或戰略點將該制劑大量植入。例如，一名破壞分子可能將炭疽孢子放在扶手、繩索、工具或結構零件上；而大多數勞工受到感染后，才會發現孢子的存在。雖然大部分勞工可能不會遭到襲擊，但是他們的士氣卻會受到嚴重損害。造成戰略點的感染（而不是傳染），將成為主要襲擊模式。

4.攻擊海灘

受到各方登陸攻擊的海灘，在撤退防衛者時可能受到傳染性生物戰劑的污染。該作用劑的存在不易被察覺。由于該疾病的攻擊在接種后若干天內才會顯現，可能因傷亡人員的撤離而造成整個艦隊的感染。

5.戰略軍事設施

一般而言，作為抵御原子彈、導彈軍事設備的一種攻擊手段，生物戰的有效性還有待考證。但其行動效果取決于相關行動人員是否喪失能力，而不是行動本身的破壞性。此攻擊模式的潛在優勢就是，盡管一家工廠可以建造成防炸彈式的結構，但是無法防止全體人員免于大規模的生物戰襲擊。

（二）生物戰劑的生產及傳播情況

生物戰中使用的病原體應依據需要完成的特定目的選擇。因此，若需要感染特定海軍設施，則要使用不同于以前使用的生物戰劑。即使在疫病傳播中，由于需考慮物理和氣候條件及特定疾病的人口自然抵抗力，使用的病原體也可能再次用于特定目的。擬議安排入侵時間也可能是一個生物戰劑的選擇因素。目前，可認為免疫尚未完善屬于預先選擇因素。

1.生物戰劑的制造

制造生物戰劑需要足夠的設施，這是成功生物戰活動的必要前提條件。德國和日本的方法可能最適用于破壞分子的活動。下面對三種方法簡要說明。

（1）美國方法

在美國已有批量生產生物戰劑的工廠。充氣培育法已得到完善，這就使得細菌在液體介質中可快速成長。事實上，細菌將成長為大型反應堆。迪特里克營地實驗工廠的反應堆大約為8英尺長，垂直位置直徑為2.5英尺。霧化無菌空氣壓在底部，并允許其穿過培養基介質（細菌在其中生長），流出的空氣用熱量消毒。如果細菌濃度達到了要求值，混合后的介質應被抽出，并根據需要，進行濃縮或脫水處理。細菌工廠不需要特殊的設備，大多數由商用不銹鋼管材和配件制成。培養基介質便宜且充足，所需勞動力并不大，但是要求標準非常高。從外觀來看，生物戰工廠類似于釀酒廠、蒸餾室或化學蒸餾工廠，工廠生產制造能力僅受所用反應堆數量和大小限制。

（2）德國方法

德國開發了一種液體培養技術，可以不需要工廠設備。細菌在小燒瓶中生長，包括合成液體培養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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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計劃需要大約5名技術人員的小組，在空氣領域（富化溶液可直接加載到炮彈或噴霧罐中）的兩個或三個屋內進行操作。每個小組的生產能力每天僅為幾升溶液。

（3）日本方法

日本人使用瓊脂蛋白胨介質的托盤培育法。細菌在培養基中生長，每個培養基有15個托盤。以36或48小時的間隔進行涂刮收集。事實證明本方法實現的生產能力時間需要900個培養基來生產足夠的細菌，再加載到一個炮彈上。①

2.生物戰劑的傳播

戰略計劃和目標以及生產設備等，均決定生物戰劑傳播到敵方的方式、方法。目前，本領域內的勞工認為最基本的傳播方法是：（1）飛機：細菌云、炸彈。（2）炮彈和子彈。（3）導彈。（4）氣球。（5）破壞分子。生物戰劑作為粉塵、噴霧和煙霧傳播已經進行了調查。問題是在規定區域內獲得最大細菌空氣密度，就粒子大小和下降率來確定最佳空氣污染條件。由于干顆粒不能凝聚，所以粉塵方式是煙霧狀。

三、結語

基于《來自海軍方面的生物戰報告》的初步解讀，了解到二戰時期，除陸軍生物戰外，還進行過海軍生物戰，其經船只、港口、碼頭、海港軍事設施以及海灘來實現生物戰攻擊。這份報告基于實驗結果、野外實驗以及從醫學實踐中獲得的相關信息，總結了適用于生物戰疾病的相關病理學，主要涉及傷寒、霍亂、痢疾、布魯氏菌病、鼠疫、斑疹傷寒、炭疽熱、馬鼻疽、兔熱病和食物中毒等10種疾病。從病因、傳播途徑、潛伏期、癥狀、死亡率、治療等六個方面進行了醫學研究。從資料整體來看，生物戰的目的是使用霧、炮彈或炸彈等傳播方式對當地居民和軍隊進行攻擊。位于哈爾濱市平房區的軍事實驗基地即第七三一部隊，用于實驗室和野外實驗的對象有來自所謂被判死刑的“滿洲”勞工，幾年間，在平房使用了數百人進行了人體實驗。其中進行了活體實驗，而這也大大超出了醫學研究范圍，并嚴重地違背了醫學倫理和人道主義精神，更失去了醫學研究造福人類的基本準則，充分證明了日軍第七三一部隊所進行研究的性質并非單純的“防疫”工作，而是要進行有野心的攻擊性生物戰。

參考文獻：

[1]Dr.Norbert Fell，CWS being sent to Tokyo to interrogate Japanesescientists；Location：270/15/31/03，RG#319，Entry#154，Box1， National ArchivesⅡ of USA， Maryland.

[2]Doc Title： Naval Aspects of Biological Warfare； Location： 190/25/17/07， RG#330， ENTRY#199， Box： 103， Author： Inglis，RADM Thomas B.，Doc ID#CD 23-1-4， JWC Item#04，National Archives Ⅱ of USA， Maryland.

[3]謝爾頓·H.哈里斯.死亡工廠：美國掩蓋的日本細菌戰犯罪[M].王選，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4]朱建新.生物戰史[M].北京：時事出版社，2015.

[5]中央檔案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吉林省社會科學院合編.細菌戰與毒氣戰[M].北京：中華書局，1989.

[6]楊彥君.掩蓋與交易：二戰后美軍對石井四郎的調查[J].抗日戰爭研究，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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