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馬克思社會結構理論的基本內容及其特征

劉孝林

摘 要：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是其理論的重要內容之一，同時也深刻影響了馬克思其他思想的形成。馬克思認為社會結構是由各種關系組成的，并通過人與社會的互動，從整體上把握社會的構成。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體現了客觀性與人本性、動態性與穩定性、層次性與整體性、繼承性與重構性的統一。

關鍵詞：馬克思；社會結構理論；內容與特征

中圖分類號：D0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6）07-0035-02

關于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他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一段論述非常經典：“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1]社會結構理論是馬克思分析歷史本質的工具，也是其唯物史觀非常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通過深刻分析資本主義這一典型的社會形態，馬克思發現了人類社會的基本結構及其規律。他認為社會發展變化是一個社會形態不斷向前發展并且不斷更替的過程，而社會結構的變遷在這個過程中起著根本性的作用。這個過程要求人們把實現現代化和社會發展放到社會結構的形成、重組和解構的對立與統一中去，從而擺脫唯心史觀的影響，發現人類社會進步的一般規律。

一、馬克思對“社會結構”概念的界定

區別于社會學和人類學的“社會結構”概念，馬克思對“社會結構”的界定，其觀點的根本不同在于組成社會結構的要素及其地位。馬克思是著眼于構成要素來確立他的社會結構理論，因而，社會結構從外在上來說其實是構成社會的諸要素相互組合的表現形式。同時，社會是一個多層次的龐大整體，具有多種構成要素，因而只有在一定的層次中對社會結構進行要素分析才會有意義。

馬克思多次使用過有關“結構”的概念，如“經濟結構”“政治結構”“占有結構”“等級結構”“社會結構”等。他也很重視使用結構的方法，認為《資本論》的輝煌成就全在“結構”[2]。馬克思對于社會結構概念的理解經歷了一個不斷演變的過程，也是一個由不完善、不夠成熟到比較完善、成熟的過程。馬克思認為，社會結構主要是人與人和人與自然在長期實踐的社會歷史中形成的一種社會關系，這種關系是穩定的、有固定模式的、綜合了各種社會構成要素的完整關系。

二、馬克思社會結構理論的基本內容

馬克思認為，社會結構不是固定的、不變的，而是產生于人們根據不同的需要而進行的實踐活動中并隨著人的實踐活動發展變化。在馬克思看來，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人的關系以及各種思想之間的關系等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整體結構。其中：生產力結構是由人與自然的關系構成，經濟結構是由經濟關系構成，政治結構是由社會政治關系構成，文化結構是由各種文化思想構成。

1.將社會結構看成是一種整體的動態系統

馬克思在認識到社會生活的實踐本質之后發現，人類社會是逐漸演進發展的類似于生命體的有機體，它本身也有產生、發展、衰落等過程。馬克思認為，社會的這種整體動態性的根本在于人與社會的互動。人對社會具有能動作用，人們在從事各種活動時，會形成一種以社會關系為紐帶的人與人、人與物的特殊結合，這些特殊的結合體再次組成一個動態的整體，這就是社會。另一方面，社會對人具有反作用，要想使人從事的各種活動結合在一個整體，就必須通過實踐來完成。

2.科學剖析社會結構的各構成要素及其相互關系

在馬克思看來，社會是一個由生產力、生產關系、上層建筑和意識形態四個方面構成的完整系統，是物質、政治、精神和社會生活等關系的總和。其中，生產力結構是整個社會的基礎，經濟結構是中介，它以生產力結構為基礎，同時又是構建政治結構和社會意識結構的基礎。當生產力不斷發展，生產關系卻停滯不前時，生產關系便由生產力的推動力變成了生產力的阻礙。而此時，先前建立的政治、精神和社會等生活就會發生變動。

“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強調現實生活的生產與再生產是歷史的決定因素，這并非是一種‘經濟決定論。相反，在他那里，社會結構乃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社會存在與社會意識三對矛盾綜合作用的整體發展過程。”[3]以生產力為基礎，社會結構各要素之間并不是各自靜止的，而是相互之間產生各自聯系。而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生活等各個結構因素及其子系統間的相互聯系、相互作用則不斷推動著社會的發展。

三、馬克思社會結構理論的基本特征

人們的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是由包括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在內的物質生活資料生產方式決定的。然而，生產力的發展在一定時期內會超越生產關系，具有超前性。伴隨著生產關系成為生產力發展的障礙，社會革命就會發生。“只有當這些生產力在現存生產關系下發展到了盡可能充分的程度，舊的社會秩序才會崩潰”[4]11-16。由此我們可以判斷，馬克思并沒有孤立地看待構成社會結構的各要素，而是在對社會發展的分析中將它們統一起來。通過與其他西方社會結構理論作對比，我們發現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具有以下特征。

1.客觀性與人本性的統一

社會結構首先是一種由內部客觀要素按照一定的方式構成的完整的客觀的結構體系，根源于生產力的社會結構是由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以及互相之間的矛盾運動構成的整體。因此，作為基礎生產力的客觀性要求我們必須承認整個社會結構的客觀性。而作為唯物史觀的重要組成部分，馬克思社會結構理論的客觀性是毋庸置疑的，這也是我們研究的前提。

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盡管是以對社會結構的客觀性分析為前提，但這種客觀性并不能涵蓋其全部內容，在馬克思看來，社會結構的發展以及我們研究社會結構理論的目的，必須始終歸結到人的發展，因此，“現實的人”既是馬克思主義社會結構理論的出發點，也是它的最終思想歸宿。因此，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還具有人本性，這是與其客觀性相統一的。

2.穩定性與動態性的統一

馬克思眼中的社會結構是一種動態的、變化的社會結構，但同時也是穩定性與動態性相統一的社會結構。在西方，社會結構被眾多學者看作是一種固定不變的形式，長期處于靜止的穩定狀態。他們大都是從靜態的角度出發，認為社會結構對社會行動具有規范和約束的作用，從而使得整個社會保持靜態的穩定狀態。馬克思對此進行了批評和創新，他提出社會結構不是一成不變的觀點，并認為社會結構在不斷發展變化和協調一致中保持著一種動態穩定，傳統的靜態分析觀點被馬克思以歷史的、發展的觀點所替代。社會結構從整體上呈現出一種在穩定中不斷運動發展，在發展中自主平衡協調并趨于相對穩定的狀態。

從整個人類歷史來看，社會結構也是隨著歷史車輪的前進而不斷運動發展，是在生產力不斷發展的基礎上動態前進。只是在一定歷史時期內呈現出一定的穩定性。在馬克思這里，社會結構雖然是一種處在一定歷史階段的結構，但它是不斷運動變化的。從社會發展的具體形態來看，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和社會主義社會是人類迄今為止所經歷的幾種社會形態，這些社會形態都是在各自的特殊歷史條件下形成的，因而肯定會對應不同的社會結構。因此，甚至連社會結構這個概念在馬克思那里都是隨著社會歷史條件的不同而有著相應變化。

3.整體性與層次性的統一

馬克思說“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在這段話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一個完整的圖景、一種整體，這個整體在社會結構的各要素中相互聯系、相互作用。因此，我們首先應該承認社會結構具有整體性，但這種整體并不是孤立的，而是由內部保持一定層次性的各要素構成的有機整體。另一方面，馬克思認為社會結構具有層次性這一觀點是學術界公認的，只是大家對具體的層次劃分持有不同看法。

而對于這種完整的圖景，馬克思有著更加形象的理解。在馬克思那里，社會結構內部各要素之間通過一定的形式相互作用而形成的一個整體系統。就像機械齒輪的禍合一樣，在有機聯合的形式中，此功能的輸出恰是彼功能的輸入。通過相互影響、相互制衡、相互推動，社會結構各層次形成了完善的自我協調的社會功能整體。總的系統結構要想保持動態平衡，必須通過各層次要素的功能相互適應和互補來實現。

由上可知，社會的整體結構與不同層次要素之間是辯證統一的關系，社會結構的整體系統是由對社會結構整體具有能動作用的各要素構成。而各構成要素則是整體中的要素，不能離開整體孤立而單獨存在。它們在辯證統一中相互促進，共同推動社會結構的發展。

4.繼承性與重構性的統一

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具有繼承性，同時伴隨著馬克思的批判精神還有著明顯的重構性。在對以往社會結構理論的不斷繼承與批判、不斷完善的過程中，在批判舊世界，創造新世界的革命進程中，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不斷走向成熟[5]。所以，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是在繼承的基礎之上，通過不斷批判和重構建立起來。以往的許多社會結構理論對前人的繼承往往具有自發性、隨意性，而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對理論的繼承則具有系統性的特點，因為馬克思堅持了實踐的、重構的方法論。這也直接使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同時體現出繼承性和重構性的雙重特點。

馬克思的一生著述頗多，但卻沒有任何一部著作是專門論述其社會結構理論的。然而，這并不能阻礙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成為其唯物史觀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馬克思研究人類社會、剖析人類歷史的有力武器。當今中國已經進入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深化改革的關鍵階段，通過深入研究馬克思的社會結構理論，必將為不斷深入發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實現提供有益的理論支撐。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馬克思，恩格斯.《資本論》書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3][英]戴維·麥克萊倫.馬克思以后的馬克思主義[M].王珍，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

[4]全燕黎.馬克思社會結構理論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總體布局[J].社會主義研究，2008（6）.

[5]孫顯蔚.馬克思社會批判思想研究述評[J].教學與研究，20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