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動物的故事

曹妍

淡黃色、柔順的絨毛，豆大的黑色雙眸，小而尖的淺橙色的喙。

這便是那些可愛的小雞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了。

那時我五年級，去探望曾經帶過我的保姆阿姨，就在她家的后院見到了這些可愛的小生靈。不愧是新生的生命，感覺它們身上散發出一種新生的氣息，絨球般的身軀成了小院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我向阿姨要了點剩飯剩菜，丟在我腳前的空地上，它們便“嘰嘰咕咕”地朝我走來，有幾只姿態極其有趣，頭往前鉆，兩只小爪子交換的速度極快。好家伙！才轉眼之間，我就瞧見那幾只已經在伏頭啄食。

次年的暑假，保姆阿姨送了我們一只活的公雞，說讓我們補補身子。這只公雞看上去很結實，胸膛高高地挺起，尾部鮮艷的羽毛也高傲地翹著。“喔喔”的鳴叫聲，顯得格外鏗鏘有力。外婆叫我幫她一起到陽臺去殺雞。我見眼前這會跑會跳的活物，疑心這只雞會是先前見到的其中一只，便不想親手幫外婆殺了這鮮活的生命。剛想開口推辭，外婆便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見外婆也沒有其他的幫手，也就硬著頭皮去了陽臺。

外婆叫我抓住雞的翅膀和爪子，我怯怯地伸出兩只手按住。我能清清楚楚地摸到它腿上、翅膀上的每一塊骨骼。不知怎的，我好像還感受到了它的脈搏，跟我自己的心跳一樣快。

外婆拿起锃亮的大菜刀。我剛想閉上雙眼，這個家伙卻又突然掙扎起來。我有點心軟了，不知所措地看著外婆，卻發現刀口與雞脖子已離得很近了。外婆用方言大聲嚷：“抓緊點！”我終于還是狠下心來，一把按住。霎時間，它卻突然安靜不動了。只見一抹鮮紅色沿著它的脖子流下來。它最后掙扎了一下，鮮血濺在地上……這慘狀我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就連忙跑出陽臺，去洗手，仿佛我犯下了什么罪似的，急切地要去洗手表明自己的無辜。又急匆匆地跑回陽臺，看見外婆早已利索地將雞毛拔掉。原來無比鮮艷的片片羽毛，轉眼之間變得零零散散、毫無生氣……

我心中涌起一股悲憫，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悵悵然回到自己的房間，想到那個好心喂食的人是我，幫助奪命的人也是我，我突然有些看不清自己了。那個長大了的我會變冷漠嗎？

讀罷此文，我沉思良久，佛家曰眾生平等，可是現實中人的生命卻往往以動物的生命消亡作為補充。作者的筆下，保姆家看到的小雞是如此鮮活，散發著一種新生的氣息。長成公雞后更顯鏗鏘有力，可是“我”卻要和外婆一起殺了它，吃了它。盡管，“我”推辭、膽怯、心軟、逃離、悲憫……但是，最終“我”還是殺了它，并且后來肯定還是吃了雞的肉。小作者迷茫了——“好心喂食的人是我，幫助奪命的人也是我，我突然有些看不清自己了。那個長大了的我會變冷漠嗎？”小作者這樣的迷茫觸動了我的內心，作為大人，我們早已習慣了以動物為食，早已不再思考這個“殺生”的問題，早已習慣成為小作者筆下“長大后冷漠的人”了！我的初心去哪兒了？想著，想著，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好文章就是這樣，讓人共鳴，令人深思。當然，小作者的思考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運用了巧妙的描寫，對雞被殺前后的對比描寫沖擊了讀者的視角，對殺雞過程中“我”的心理變化以及結尾的思索描寫震撼了讀者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