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神探夜半偷雞賊

王珂

第一章 半夜抓賊

孟玉半夜醒來，忽然聽到柴院里一陣母雞的“咕咕”叫聲，想起了前兩天母雞被偷的事情，一股怒火從心頭冒起。孟玉跳下床，抓起掃帚，拉開門栓，大喝一聲“偷雞賊別跑”，沖了出去。

柴院里，一個人手里提溜著兩只撲騰的母雞，看到沖出來的孟玉，將母雞一扔，不管不顧地往院外逃去。

“哪里跑！你這個偷雞賊，我這回叫你知道我的厲害！”孟玉緊追不放。

偷雞賊在南田村里東躲西藏，也沒能把孟玉擺脫，不留神，腳下一個拌蒜，狠狠地摔在了土坡上。孟玉從后頭一把將其揪住，瞪著他：“我可抓住你了！”

偷雞賊張開雙手：“你有什么證據說我偷雞了？我這手上哪里有雞？”

“臭賊，還想抵賴？跟我去見官！”

偷雞賊咬牙道：“見官就見官，當我怕你不成？”

孟玉緊緊抓著偷雞賊，兩個人天不亮就往唐城縣衙而來。

縣衙開衙，縣令呂征一臉犯愁地在廊子上轉悠。剛巧，呂思思同李長樂讀書出來。呂征瞅見李長樂，臉上露出笑容，說：“長樂，快來快來。”

“呂伯伯，什么事？”

呂征看了眼前堂，說：“有一樁偷雞賊的案子，就在南田村。”

李長樂雙眼閃爍：“原來是南田村。”

“長樂可有好辦法？”

李長樂沉思片刻，點頭，說：“我試一試吧。”

呂思思望著父親和李長樂，好奇地問道：“什么偷雞案還神神秘秘的？”

“天機不可泄露。”李長樂文縐縐地說，誰料剛說完，耳朵就被揪住了。呂征看著這對歡樂打鬧的小伙伴，也禁不住莞爾。

第二章 當面對質

堂上，孟玉死死地盯著偷雞賊，李振堂肅穆地坐在偏室。這會兒，李長樂和呂思思來了。李長樂跟父親嘀咕了兩句，李振堂緩緩點頭。

李長樂干脆地問：“孟玉，你有何證據說這個人就是偷雞賊？”

孟玉瞧了眼李長樂，心里想：坊間說唐城縣衙有個鼎鼎有名、能破奇案的小神探，應該就是面前這個少年了。她也開門見山地說：“誰說我沒證據？我有啊。”

偷雞賊側著臉問：“什么證據？”

“吶，你們看看他身上沾的雞毛，都是我家大白、大灰和紅丫的毛，他靴底還沾著雞屎，這些不都能證明他是偷雞賊嗎？”孟玉指著偷雞賊說。

偷雞賊先前跌了跤，臉上一攤黑泥，此時用衣袖擦了擦臟臉，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生得倒是濃眉大眼的。偷雞賊自稱叫“黃猛”。黃猛眼珠子轉了轉，說：“這位姑娘的話真有意思，我身上沾的雞毛就非得是從你家雞身上沾的，踩的雞屎也非得是你家雞拉的？這沒道理啊，自然不能作為證據。”

“好啊，明明讓我逮個正著，現在還不承認？”孟玉秀眉一豎，脫下鞋子就要打黃猛。黃猛抱住腦袋躲避。李振堂哼了一聲，孟玉這才停下。

“雞毛、雞屎雖然能做旁證，但還是有所欠缺。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別的物證？”李長樂問孟玉。

孟玉為難道：“我半夜抓他時狠狠抽了他幾掃帚，估計他身上有傷痕。”

偷雞賊一臉委屈。李長樂笑道：“這可也算不上證據。”

孟玉急得快要掉眼淚。呂思思同情地拽了把李長樂，想讓李長樂幫幫孟玉。李長樂咧嘴一笑：“好啦，既然有案發地點，咱們先去瞧瞧唄。”

第三章 柴院里的腳印

大家來到孟玉家，李長樂在雞舍前探頭探腦，呂思思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李長樂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呂思思。呂思思捂著小嘴，笑道：“剛才你那樣子才像個偷雞賊哩。”

李長樂無奈地苦笑，一低頭，正看見雞舍前的泥地上有一排殘缺不全的腳印。李長樂凝視半晌，抬起頭來又瞥了眼柴門方向。

“偷雞賊在這院子里留了不少線索呀，黃猛究竟是不是偷雞賊，很快就有答案了。”李長樂比畫了下雞舍前的腳印。呂思思心領神會地說：“原來是腳印！”

李長樂點點頭。

黃猛立刻問：“這腳印亂七八糟的，也能有用？”

李長樂頓了一下，說：“單個腳印的確看不出什么，但把同一人的腳印采取拼湊法就可以得到完整的腳印，這法子可是百試百靈喲。”

縣衙來的捕快幫助李長樂取了腳印，再利用拼湊法得到完整腳印，最后跟黃猛的鞋一比對，正好吻合。李長樂抬頭說：“你還說自己不是偷雞賊？”

“我，我……”

李長樂走到柴門前，柴門縫里夾著兩片布條。李長樂冷靜地說道：“柴門上的布條跟你衣服的材料和顏色相同，你肋下的衣服恰巧又殘缺了兩塊，這說明是你狼狽逃竄時，衣服不小心被柴門刮破了。”

呂思思粲然道：“黃猛，你還想狡辯嗎？”

黃猛頭一低：“不了，我承認我就是偷雞賊。”

“案子破了！”呂思思高興地說。

李長樂望望黃猛，又悄悄瞅了眼孟玉，問道：“說說看，你為什么要做偷雞賊？”

黃猛扭過臉，低聲說：“我也是迫不得已。老家發了洪災，我一路乞討，來到唐城，本指望投奔一位遠方堂叔，誰知堂叔已經去世。饑寒交迫，我實在熬不下去了，所以，就想偷只雞吃。”

李長樂提高嗓音：“誰管你這些！你既然偷了孟玉家的雞，孟玉也告了你，你就一定得下大牢，說不準還得狠狠吃頓板子。”

捕快押著黃猛要走，孟玉忽然說：“等等，其實……他的處境，我能體會。”

原來，孟玉也是逃荒來到南田村的，后來，相依為命的爹爹過世了，就只留下孟玉一個人，孟玉常常因為思念親人而在半夜里哭醒。她望著落魄的黃猛，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這位小神探，各位差役大哥，偷雞案，我不告了。”

呂思思吃驚地問：“你說真的？”

孟玉點頭，對黃猛說：“我家柴院后頭有塊田，你幫我把田種了，我就管你飯吃。”

黃猛眼淚花花地用力點頭。

李長樂露出了用心良苦的笑容，拉了一把發愣的呂思思，帶著大伙兒離開了孟玉家。

“你干嗎又把我拉到這兒？”呂思思嘟著小嘴，因為，李長樂神秘兮兮地又把她帶回了孟玉家。

李長樂小聲說：“幫你解開你心中的謎團，你不是好奇我為什么不抓黃猛嗎？你很快就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呂思思果然納悶。

李長樂做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呂思思輕輕走到柴院邊上，往里看去。

距離偷雞案了結已經三天了，黃猛這會兒正在院子里干活。孟玉緩步從里屋走出，親昵地幫黃猛擦汗、扇風，接著就開口說：“相公，這兩天我精神好多了，謝謝你幫我找的郎中。”

黃猛挽住孟玉的腰，目光多情而溫柔。

呂思思小臉通紅，用力一掐李長樂胳膊。李長樂險些蹦起來，好不容易咬牙忍住了。

“干嗎又掐我？”

“誰讓你給我看這些……不對呀，剛才孟玉好像管黃猛叫‘相公？”呂思思反應過來了。

李長樂輕聲說：“其實，孟玉和黃猛根本就是兩口子，但孟玉兩年前患了挺嚴重的健忘癥，每隔三五個月就忘記了黃猛是誰。黃猛帶著她看了許多郎中都沒用，后來，黃猛想出用兩人相識的場景來刺激孟玉。這一招還真管用，孟玉被刺激后就恢復了記憶。”

“你是說，三天前的偷雞案就是兩個人相識過程的再現？”呂思思還是有點迷糊。

“沒錯。黃猛當年偷雞被孟玉逮住后，孟玉同情他，給他田種，管他飯吃，兩個人漸漸有了感情，才結為夫妻。”李長樂開心地看著柴院里的兩人。

“我總算明白了。可惡的臭壞蛋，原來，你早知道。”呂思思又犯了小氣的毛病。李長樂忙說：“可不光我知道，你爹，我爹，縣衙里大大小小三十多個人都知道，因為，孟玉已經告了黃猛五六次啦。”

“哼，看我回去找我爹算賬。”呂思思氣呼呼地說。

“其實，黃猛挺可憐的，每一次都被愛人忘記，而且，每一次都得鬧到縣衙才能了結，又累，又傷心，又丟人。”李長樂同情地說。呂思思也是一樣的感受：“臭壞蛋，你鬼點子最多，能不能想個法子幫幫黃猛？”

“孟玉的病雖然怪，但細細想來，也有一定的規律。每次，孟玉都想揭穿黃猛偷雞賊的身份，而當偷雞案了結，黃猛坦白身世后兩三天，孟玉就能恢復記憶。這般總結的話，偷雞賊、身世，或許是關鍵的兩個點嘍。”李長樂嘟嘟囔囔地說，“我想，我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

“負荊請罪！”李長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三個月后的某一天，孟玉再次從夢里醒來，聽到院里有動靜。她剛推開門，一個陌生男子就撲通跪在了門口，說：“我叫黃猛，前兩天就是我偷了你的雞，我偷雞也是迫不得已，因為，老家發洪水……”

孟玉聽著聽著，眼淚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起了轉……

見孟玉再也沒到縣衙來告黃猛的狀，呂思思十分好奇李長樂究竟想了什么辦法來解決此事，但李長樂就不告訴她，他說這是屬于孟玉和黃猛之間甜蜜的小秘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