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鬧分配or依法治國？

甘肅永昌縣一名初一少女自殺，在新年之交攪動了輿論場。經警方調取監控錄像與調查取證，時間線如下：2015年12月28日13時許，少女趙某進入超市；13時31分，趙某過安檢門時觸發警報，在其身上發現德芙巧克力等物品，價值127.8元；14時15分，趙某母親到場，協商后向超市支付了95元，其間還對女兒進行責打；在母親與超市營業員協商處理時，趙某于14時33分自行離開；14時55分，公安局接到報警稱有人跳樓，正是趙某。此后，一份在當地街頭和網絡傳播的“超市逼死13歲少女”控訴書，引發對超市打砸的群體事件（30日）。另據當地百度貼吧信息，該超市負責人已簽字賠償家長85萬。誰害死了這名少女？是超市老板為富不仁，抑或母親管教不當？這樣處理是“我弱我有理”，按鬧分配，抑或依法治國？

正方： 一名13歲小女孩，因為肚子餓，徘徊在超市琳瑯滿目的零食周圍，拿了幾塊巧克力，有多大的罪過？超市老板有仁慈之心的話，送給她吃又如何？這樣也就沒有如花生命凋零的悲劇了。雨果《悲慘世界》中的冉·阿讓因為孩子挨餓去偷面包，被法官判處19年苦役。出獄后，走投無路的他被好心的米里哀主教收留，卻偷走銀器潛逃，后被警察捉回。主教聲稱銀器是送給他的，使他免于牢獄之災。他后來洗心革面，做了各種善事。須知：一個人為錢犯罪，是這個人的恥辱；為面包犯罪，是這個社會的恥辱；為尊嚴犯罪，是所有世人的恥辱。

反方： 那我們就看看警方的調查是怎么說的。“2015年12月28日中午趙某放學后，給其父親趙某送了牛肉面，趙某告知其父親不想吃飯想喝飲料。”請問，這是吃不上飯餓的嗎？“（超市營業員）在趙某身上發現了藏匿的80克德芙巧克力3塊、40克德芙巧克力7塊、喜之郎果凍1個、衣帽掛鉤1個、盒裝心形巧克力一盒等商品，價值127.8元。”這十塊巧克力就超過一斤！這個小本經營的超市不是慈善機構，能經得住這樣偷嗎？叫趙某父母過來，相對于報警處理，難道不是仁慈之舉嗎？以后超市經營者長個心眼吧，遇上這樣的事直接讓警方處理。

正方：一個貧困家庭的女孩子，看到家境優裕的同學吃巧克力，很艷羨，很想嘗一嘗，一念之差伸出了手，這種心情我們難道不能體會嗎？不就是因為窮嗎，有錢買誰會去偷？有那么多窮人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體制有問題嗎？窮人也有尊嚴。只有冷漠的社會，才會踐踏窮人的尊嚴。

反方：“我窮我有理”“我弱我有理”，這種窮橫的邏輯真是沒有底線。侵犯別人產權的人，有什么尊嚴可言？在某些自由派眼里，什么都是體制的錯，便秘與月經不調都要怪體制。這種民粹主義的論調如果成為主流輿論，必然導致秩序的崩潰與社會的瓦解，民粹是大洪水的先兆。

正方： 超市老板不愿給這個小女孩吃幾塊巧克力，結果賠了85萬，回過頭來看必定后悔不迭吧？給別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的道理，現在有更深刻的體會了吧？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結果自己倒了大霉。即使從功利的角度，仁慈之心和與人為善也是最優策略，為富不仁撞大樹。

反方： 在這個事情中超市老板有什么過錯？這個女孩自殺的直接原因也是母親的責罵，該負責任的也是母親；至于拿女孩自殺來逼超市老板賠償，如果涉嫌敲詐勒索，法律應該追究。讓無辜的人擔責賠錢，只能助長不要臉的民粹邏輯，令產權得不到保障，并讓社會越來越不穩定。

（摘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