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義
“誰還能火得過岳云鵬啊!”這是郭德綱關于徒弟的感慨。無論五環之歌的一炮走紅,還是央視春晚的精彩亮相,或是憑借“豫語”引來的競相追捧,岳云鵬現在的確火得一塌糊涂。
85年出生的他,干過服務員、保安和電焊工……這樣一個從未接觸過文藝世界的鄉下來的孩子,從一個自小靦腆、不愛說話的農家男孩成功轉型獲得相聲界的第一桶金,從此火的一發不可收拾。
與生活做抗爭的日子
岳云鵬1985年4月15日生于河南省濮陽市南樂縣寺莊鄉岳村集。家鄉的老少爺們并不叫他云鵬,而叫他龍剛。云鵬的名字是他的恩師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給他起的。云鵬姊妹七個,上有五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小時候,父親的生意賠了本,再加上計劃生育罰款,每到過年前家里都坐著要債的人,不得已小龍剛中學上到二年級就輟學了。
那年虛歲14的小龍剛,隨兩個姐姐到北京的一家紡織廠打工。紡織廠要的是女工,不需要那么多男工,找不到活干,搭了路費,不得不打道回府,到縣城一個飯館打工。過節時老板發了一扎啤酒,龍剛高興得不得了,心想總算可以回報父親,讓他嘗嘗兒子掙來的啤酒是啥滋味。
沒想到走到106國道的岳村某路口,碰到了兩個同學。同學提議喝了啤酒,他一個小小男子漢怎好拒絕?本來是想孝敬大人的,他心里滴著血,咬著牙同意了。為此他特意多喝了幾杯,喝醉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醉酒。他因沒能將酒孝敬大人而愧疚。回家后,母親見他醉成這樣子,心痛兒子。
農村有了責任田,農民日漸生活好了,龍剛也像其他村里的孩子一樣,身子發育早。個子長到1.7幾米。實際他還只是一個14周歲的孩子。 經人介紹龍剛去邯鄲市當了保安。那個單位是一個大企業,他值后半夜,要不停地巡邏。到了凌晨兩點是最瞌睡的時候,走著走著就能睡著。
巡邏時打一次盹罰款40元,每月280元的工資,還不夠罰的呢。為了警惕瞌睡,不吸煙的龍剛買來最便宜的香煙,把香煙點燃,用食指和中指緊緊夾住,讓煙自然,一旦燒到自己,就警覺了,繼續巡邏。
巡邏特費鞋,穿不了多長時候,就把鞋底磨透了。那時一雙鞋6元,龍剛不舍得買,發了工資有時都不夠買鞋穿。另一個頭痛的問題是鞋不透氣,腳汗出不來,把十個腳指頭都泡爛了,汩汩冒水,鉆心疼。就這樣干了一年,剩了700元錢。當時長途電話一分鐘1.5元,往家打長途電話只說幾十秒,不敢多說,給家里報個平安,撂下電話就偷偷哭。
干保安掙不了錢,別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在北京一家企業當電焊工的活,住在一個偏僻的奶牛場。下了班,別人都去喝酒、打牌聊天,生活的重擔使他對玩沒有興趣。龍剛受父輩的影響,很勤快。看見奶牛場做飯的大姐洗衣服,就主動幫她洗。大姐看龍剛心眼好,待人實誠,就對龍剛說:“大兄弟,我看你也不舍得閑著。爽當我把他們的衣服也拿來,你給一塊兒洗,洗一件一元錢,行不行?”龍剛爽快地答應了。
大冬天即使是水管里的水,也冷得刺入骨髓,龍剛不停地搓洗,兩手凍得通紅。洗好晾干整平交給大姐,用自己辛苦的勞動,掙些微薄的零花錢。后來母親聽說了心痛得直流眼淚,對他說:“你不能洗衣服,你是一個男人,活得要像個男子漢!”
生命中的貴人
2004年,18歲的龍剛在一家飯店當服務員,相聲演員郭德綱經常去飯店吃普通的飯菜,一來二去認識了。當時還沒有名氣的郭德綱,對這個勤快、善良的河南小伙心生好感。
在一次來飯店吃飯時,郭德綱對龍剛說:“你在這里干,啥時是出頭的日子呀,你跟著我說相聲吧。”龍剛懵懵懂懂,一個從農村出來的窮小伙子,連相聲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在農村一沒有電視,二沒有收音機,即便有,誰有空兒和閑心聽呀?因此相聲在龍剛的頭腦里還是空白。
龍剛人實誠,有啥說啥:“俺不去。”郭德綱說:“你抽空兒可以去看一看。”龍剛心想,朋友說了不去看看也對不起人。那時的演藝事業處于低谷,一點兒都不景氣。龍剛到劇場一看,劇場里沒啥人。自己悄沒聲地回飯店了。
郭德綱再去吃飯問龍剛去了沒有,他囁嚅著沒有說實話。郭德綱繼續鼓動他去劇場看一看。
忘年交朋友說了,龍剛又去了一次劇場,這次他見到了郭德綱。郭德綱很高興,給了他一篇詞,是滿漢全席菜譜,讓他背誦菜名。他一看那么長,有的字還不認識,只覺頭皮發麻,不愿意干。郭德綱鼓勵他說:“你先試一試,你不試怎么知道不行呢?”
不背吧,對不起朋友的一片苦心。于是業余時間,別人都在“斗地主”玩耍,他卻關著門背誦菜名。背得口干舌燥,嗓子嘶啞。背誦是個苦差事,沒有堅強的毅力和耐性鉆不進去,是背不熟的。就這樣,一邊打工一邊苦學,星期天去向老師學,苦不堪言。
學了一段時間,郭德綱勸龍剛把工作辭了,專攻相聲。龍剛猶豫了,他想,我一邊工作還能掙1000塊錢,如果辭了工作,不但拿不到錢可能還得交學費,為此他躊躇了很久。
在命運的轉折關頭,每一個人都會有不自覺的彷徨,選擇,再彷徨,再選擇的痛苦時刻,兩種選擇經常在頭腦里打架。朋友的鼓勵,終于讓龍剛下了割臂斷腕的抉擇,辭掉了飯店工作,專學相聲。
在選擇前他告訴父親:“這一段時間我不給家里寄錢了。”父親很開通,對于兒子的選擇給予充分的相信與包容。他說:“咱家有地,有糧食吃,餓不著。”父親的話讓他心里暖融融的,給予了他極大的精神力量。
開弓沒有回頭箭,辭了工作再不學相聲就沒有退路了,只得硬著頭皮學。師傅郭德綱對他真好,不收他的學費,每月還給他發200元工資,他一邊學習一邊在劇場掃掃地、擦擦桌子、打打雜。他沒日沒夜地學習,拜郭德綱為師父,跟師傅學跟師兄學,不放棄每一次學習機會。
從“岳龍剛”到“岳云鵬”
郭德綱看著岳龍剛學習刻苦,又虛心,是個可以塑造的孩子,把他的名字按云字輩排,改叫藝名岳云鵬。
兩年后,岳云鵬登臺演出了。農村的孩子沒見過大世面,臺下坐著黑壓壓的人,上了臺心不由自主地緊張,一緊張就忘了詞。有次在上海,15分鐘的段子,3分鐘就說完了。
臺下觀眾鼓倒掌,喊:“下去吧!”他像斗敗的公雞遍體鱗傷,灰溜溜地下臺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師兄見岳云鵬給德云社抹了黑,就勸郭德綱把他攆走算了。
郭德綱是個講義氣的人,說:“我不能做不仁不義的事,就是讓他打雜也不能攆他走。”郭德綱覺得岳云鵬肯吃苦,悟性好,認準是個說相聲的好苗子,只是掌控能力還有欠缺,需要磨礪,他不但沒有攆他走,還進一步鼓勵他刻苦磨練。
岳云鵬對師傅的不棄而心懷感激。面對巨大的壓力,岳云鵬也曾灰心喪氣。郭德綱說:“說相聲只憑心和嘴,不像辦企業做買賣,需要本錢。恰恰沒有本錢的買賣最難干,需要的是加倍學習、歷練。”
郭德綱還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臺下坐的有大學生、研究生,也有教授等高級知識分子,人家憑什么拿那么多錢買你的票?”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說好相聲對得起觀眾嗎?師傅的話讓他銘記在心,并當做自己的座右銘來激勵自己。
岳云鵬悟出一條理,既然走上了這條道,就不能再退縮。他得笨鳥先飛,他要拿出比常人多幾十倍的努力才能到達事業成功的彼岸。
岳云鵬,一有空兒就虛心向師傅學習請教,向師兄求教。慢慢地也有了掌聲和粉絲。觀眾的掌聲如戰場上的戰鼓,鼓舞和激蕩著岳云鵬。
岳云鵬自編自演,把創作的段子先說給妻子聽。他的妻子鄭敏是河南省清豐縣紙坊人,漂亮、賢惠、聰明。她自己說,我的笑點高,一般人聽到包袱都笑了,她不笑。
妻子認可了,云鵬再把搭檔叫來讓她再聽一次,提提意見。二人配合默契相互鼓勵。妻子鄭敏既是云鵬的好內勤好幫手,也是云鵬的堅強后盾,更是岳云鵬事業的支柱與精神力量。
馬年春晚,圓胖臉蛋兒的岳云鵬與人合演小品《立志》,讓億萬觀眾認識了他,過了半月,他在元宵節直播晚會上再次出鏡;羊年春晚,他與孫越搭檔以自編的相聲《我忍不了》更惹得觀眾捧腹大笑,受到廣大觀眾的喜愛和關注。
如今岳云鵬已改編和創作了100多個段子,數量僅次于師傅郭德綱。他每年需要演出400場,每周出演8場,到處奔波,辛苦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