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倒塔科馬海峽大橋

陳亦權

從19世紀末開始，美國軍方就希望能有一座大橋連接塔科馬和吉格港。1935年，美國政府采納了這個建議，并邀請了一批著名的橋梁工程師負責設計。因為有塔科馬商業總會和美國軍方的支持，美國政府顯得很闊氣，讓設計師“不必考慮錢的問題”。

最初，設計師的設計是在橋面下使用網格狀鋼質桁架梁。但美國政府看了這個設計后很不滿意，認為設計師們低估了美國政府的錢袋子，于是提出了整改方案：“把網格狀鋼質桁架梁改換成實質鋼板！”設計師卻認為實質鋼板的牢固程度未必能超過網格狀結構，甚至根本比不上。美國軍方反駁說：“我們隨時會在這座大橋上運輸坦克和大炮，難道你們認為行駛在一個鋼管架子上會更安全？”

在這種壓力下，設計師只能接受美國政府和軍方的意見，重新修改設計方案，并于1937年6月正式開工建設橋梁。整整花了3年時間，連接塔科馬和吉格港的塔科馬海峽大橋終于建成，并于1940年7月1日正式通車。

從承重能力上來說，實質鋼板比網格狀結構略勝一籌，但也因此變得更加“弱不禁風”。因為按照原先的網格狀結構設計，再大的風也只會從網格狀桁架梁間穿過，幾乎對橋不會構成任何影響，而實心鋼板則無法使風滲流，反倒是將風完整地轉移到了橋面之下，不斷地將橋面往上托，結果整個橋面就像是一塊浮在泉眼口的木板，下面的水不斷往上涌，這塊木板的平衡問題可想而知！所以，大橋通車后不久，人們就發現大橋經常會出現晃動，甚至扭曲變形的情況。司機在橋上駕車時，可以見到另一端的汽車隨著橋面的扭動而左右搖擺的情形。因此，塔科馬海峽大橋又被當地人幽默地稱為“舞動的綢帶”。但是，美國政府不僅沒有引起重視，反而認為這是美國橋梁的奇跡。

然而，這個“奇跡”只保持了4個月。1940年11月7日，塔科馬海峽上空出現了每小時40英里的疾風，嚴實的鋼板完整地承受了所有的風力，再加上這座跨海大橋的長度，導致塔科馬海峽大橋不斷扭曲和波動，當幅度越來越大，橋梁扭曲得像麻花一樣。最終，風力戰勝了鋼板，鋼板發生了斷裂，橋面的重心不均，又使得越來越多的鋼纜斷裂。半個小時后，橋面最終因為無法承受自己的重量而徹底坍塌了。

大橋坍塌的畫面被當時正在附近拍電影的一個劇組拍了下來，這段珍貴的電影膠片至今保存在美國國家博物館內，而它的復制品則成了建筑學和物理學的經典課程。坍塌后的塔科馬海峽大橋也被登記在美國的國家歷史地點記錄冊中，作為一次教訓的象征被保留了下來。

“很多人不知道每小時40英里的風到底是什么概念，以風速計算，這算是七級疾風，七級疾風只能使人在逆風而行的時候感受到困難罷了。對于橋梁建筑來說，這只是最基本的考慮，它只能算是微風罷了，可以這么說，塔科馬海峽大橋是被微風吹倒的。”因設計西班牙阿拉密洛大橋而聞名世界的西班牙建筑師曾對塔科馬海峽大橋的坍塌做出過這樣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