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無歲月可悵然

陳藝嘉

閨蜜自從看了《微微一笑很傾城》的官方預告片后，便被楊洋的正臉、側顏，360°無死角的美貌深深吸引，以至于拜倒在了他筆挺的西裝褲下。

當時的我只是搖頭淺笑，戲言她這是沉迷美色，玩歲愒日。可當我看到劇中肖奈穿著白襯衫，靠在窗前，手捧著書本靜靜翻看時，我發現我錯了。這個外表清俊雅致，風采絕佳的少年就像一道光般照進了我的心里，將我一下子拉回到了往昔的青春年華。

彼時，我也曾遇見過這樣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那時的我還剪著男孩般的爽朗短發，終日沉浸在書海里。父母對此面露訝色，他們只覺得女兒懂事了，長大了。可殊不知，這其實是因為我得知了那個人要考取市里的某所重點高中，暗自發誓，要跟他一起上同一所學校。

當時的我就像詩中所寫：“靜悄悄地做人，像早晨一樣清白。”而我對他的崇拜，也是靜悄悄地，沒有人知道。這種靜悄悄的情愫給予了我無窮的力量，支撐著我熬過了那段艱難的中考生涯。

很幸運地，我與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他作為新生代表，在開學典禮上發言。他的眼眸中洋溢著熠熠光輝，他的笑容伴隨著微風吹進了我的心扉，揚起了我內心的漣漪。

縱然心緒澎湃高漲，可我最終還是被無聲地湮沒在人海里。因為像他那樣猶如燈塔般耀眼的少年，總會受到許多人的矚目。他們會化成江河湖海，為他撐起成長的船帆，而我就像是蜿蜒的淺溪，匯聚其中便消逝不見。

那時候，我幾乎每天都能聽到他的光輝事跡：蘇宸今天籃球賽進了五個三分球；蘇宸的英語作文被隔壁班老師當作樣文在班里朗誦；蘇宸的物理考試又得了全年級第一……每當他的名字傳至各教室時，同學們或流露出艷羨的目光，高聲贊嘆他的才能，或不懷好意地發出譏諷之聲，以壓抑自己內心的妒火。那些少年，心事全然攤開于紙上，而我的心事則被我小心翼翼地藏起，變成最珍貴的畫卷。

我每天都渴望在偌大的校園里與他相遇，但又害怕他看見我的不完美。為了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站在他面前，自信地說一聲“嗨”，我蓄起了長發，同時用功讀書，在學習的征途上拼盡全力地奔跑，只為能與他并肩而行。

高二分班那天，當我推開教室門，看到他坐在那兒，倚著窗臺，翻看一本小書時，我覺得我的世界頓時草長鶯飛，洋溢著暖春的芬芳氣息。

我曾夢想過自己會在杏花微雨中與他相遇，但從未想過會在這樣一個尷尬窘迫的境地下與他正式打招呼。那是分班的一周后，老師讓我們按成績調換座位，以優等生帶后進生的方式共同學習。不知道老天爺是眷顧我，還是懲罰我，我竟和他分在同一張課桌。

那時的我恨不得刨個坑，低下頭，將自己埋了，但也忍不住想要微微抬起頭，用余光看看他那張白皙清俊的臉。于是我在他的梨渦淺笑下，生生地紅了臉。

他比我想象中要安靜得多，我倆的日常互動常常在“我提問，他解答”的模式下進行。在自習課上，我會在他低頭幫我解題時，偷偷端詳他提筆寫字的模樣；在課間小憩時，我會放下手中的練習冊，輕輕聆聽他的聲息，然后拉下窗臺的百葉簾，讓他能夠更加舒心地淺眠酣夢。

那段時間過得充實而美好，直至他開始與隔壁班的那個女孩頻繁聯系。他們一起去圖書館借閱書籍，一起到自修室討論習題。那個女孩我知道，是年級里出了名的“才女”，語文科目一直位居年級第一，還曾獲得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

從此以后，開在我心間的那株向陽花不再嬌嫩如初，它被苦澀的雨水打濕，掩埋進了塵埃里。在自卑的我看來，像他那樣星光的少年就應該找一個像月亮般明媚的人相伴而立。終于，他找到了，那我便只能默默地目送他們向前行，然后在自己的軌道上繼續前進。

十八歲那年，我將全部的時光都獻給了幾何函數與唐詩宋詞。三年前，因為一個少年，我選擇奮戰中考。韶光流轉至今，還是因為他，我奮力地考上了夢想中的大學。

當初他知道我對寫文章很感興趣，卻向隔壁班的那個女生請教，于是我漸漸地疏遠他。高考慶功宴那天，我又再次見到了他。他琉璃般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我，借著醉意問道：“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為什么不理我？”

在爾后漫長的人生歲月中，我常常想起他問我的這句話，想起他當時眸中流露出的黯淡光芒，還有他拿著高考錄取通知書，最終跟我揮手告別的模樣。

在我們最美好的年華里，也許會遇見那個最優秀的人。我們原想讓自己變得足夠優秀才去靠近他，卻忘了時間不等人。如果你也遇到了那個令你為之崇拜的少年，請不要怯于表現自己，而是昂首挺胸地站到他面前，微笑著與他一齊奔赴夢想的殿堂。

請直視自己的內心，愿每個姑娘的青春不留遺憾，愿無歲月可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