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蟑螂羅茜

陳亦權

2015年12月8日，在美國德克薩斯州大學的校園里，教學樓下面的一個墻角出現了一只蟑螂，它已經死了。起初，沒有人在意它，可是當天下午，人們突然發現不知道是誰為它做了一個紙墓碑，上面寫著“安息吧，蟑螂羅茜”，并且還非常貼心地把蟑螂的尸體放在了一張彩紙上。

這顯然是一場惡搞，但這樣的惡搞又很有愛。當天傍晚，人們發現蟑螂的旁邊又出現了一束花，還有一些創可貼和夾子。沒人理解這些東西對于這只已經死去的蟑螂到底有什么用，或許是因為它曾在這些物品上留下過足跡？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此刻，它們都只是蟑螂的陪葬品。

這個場景讓很多大學生善心大發，大家紛紛掏出口袋里的某些東西放在地上，算是給它的某種紀念，有硬幣、彩石，也有玫瑰花、香煙、棒棒糖、巧克力以及一些寫著“深切懷念”的小紙條，甚至還有人打印了一張它的照片貼在墻上，上面寫著“永遠不會忘記你”……

第二天，這只蟑螂以及它的紀念品居然沒有被清掃掉，旁邊還多了很多糖果，甚至還有汽水瓶蓋（沒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亂扔垃圾，盡管這也有可能是某個路過這里的學生隨手把汽水瓶蓋放了進去）。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不知道是哪雙善良的巧手，居然還給蟑螂做了一個棺材，旁邊還點上了蠟燭。

五天過去了，這里多了各種印著教皇、耶穌、圣母的蠟燭，玩具熊，甚至還有人開始在這里放下一些零錢，墻上還多出來一些紙條，上面寫著：“羅茜，我們會一直思念你！”“羅茜，我很懷念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很明顯，每個人都默認了這只蟑螂的名字就是“羅茜”。

六天后，它還沒被清掃掉。校長曾經以為這是清潔工凱蒂芬的失職，但凱蒂芬是這樣回復校長的：“在這里，我無法伸出我的掃帚，這一切使人覺得莊嚴而悲傷。”

原本，大學生們打算在12月14日為這只蟑螂舉辦一場“追悼會”，然后火化它，可因為太難舍難分，大家選擇了延長追憶它的時間。也因為這樣，它身邊的玩具和各種各樣的物品越來越多，光是零錢就有一大堆，墻上也貼滿了大家送給它的詩歌：“我愛它，我們相處在同一座學校，它不是優秀的同學，卻是最偉大的伙伴……”“這里躺著的是羅茜，一只自由的蟑螂，它受人尊敬……”

縱有百般不舍，離別的時刻終究還是到來了。12月16日，在所有人的參與下，這只蟑螂在廣場上被隆重地火化了！就連開學典禮也不太愿意參加的物理教授邁克老師也趕了過來。他和別人一樣，摘掉圍巾和帽子，肅穆地站在一邊哀悼。“我無法不和大家一起哀悼它！”邁克老師這樣說。

“它赤裸裸地來，帶著滿身榮譽離開，我們在此紀念它，紀念這只曾經在世界上走過一趟的蟑螂羅茜……”追悼會上，一個自愿充當司儀的大二學生念起了悼詞。

最后，大家將這只蟑螂的骨灰埋在了操場一角的綠化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