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新聞“編劇”扯破了美媒外衣

江寧

被稱為奧巴馬“文膽”的白宮國家安全事務副助理本·羅茲（BenRhodes）幾天前的一篇專訪，昨天“惹火”了美國各大媒體。（詳見今日本報第二版）訪談說，從去年春天起，一群相關的專家開始就伊核協議問題在各大智囊及社交媒體現身說法，成為各大媒體的信息來源，而媒體其實不知道，這些專家都是羅茲及其團隊精心策劃的。羅茲毫不掩飾對美國傳媒的輕蔑，“他們要求我們向他們解釋莫斯科和開羅正在發生什么事情，大部分新聞公司都是從華盛頓報道世界大事……這些記者真的一無所知。”

羅茲的直言不諱，道出了兩點事實：第一，媒體趨之若鶩的“重大新聞”，只不過是白宮精心編制的“劇本”，而他本人就是“編劇”；第二，媒體對“莫斯科和開羅”那些言之鑿鑿的報道，并非發自紅場或解放廣場，而是華盛頓。

很難說，美國媒體是否真的像羅茲描述的那樣愚蠢。但是，不論是真的在不經意間被白宮牽著鼻子走，還是一直以來與白宮之間的默契合作被公之于眾，都足以讓美國媒體感到難堪。《外交政策》雜志刊文，直斥羅茲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華盛頓郵報》也有評論指羅茲的訪談令人厭惡。白宮與媒體友誼的小船，一不小心就被口無遮攔的羅茲弄翻。

估計沒人真的會擔心這條小船就此翻沉。白宮與媒體間，彼此的需要勝過一切暫時的齟齬。但是，這個小插曲卻為我們揭示出另一問題，美國乃至西方媒體一再自我標榜的“獨立媒體”是否足夠真實？換一個角度說，或明或暗的輿論操控是否一直都在左右著西方媒體？

如同羅茲洋洋自得的那樣，依靠重要信息的壟斷，官方很清楚手中的“料”具有多大的誘惑，能讓媒體服服帖帖地跟在身后。媒體對某一事件的報道，往往被設計好的議程左右。為了換取同政府高層官員接觸或采訪的機會，許多記者和媒體都會自覺地“管”好自己的嘴，在批評總統和政府高官的時候保持慎重。年僅38歲的羅茲，從一名寂寂無名、從事寫作的碩士生，變成奧巴馬外交政策的得力助手，更被指與奧巴馬“心有靈犀”，成為白宮有史以來最不尋常的政策顧問。這次之所以敢于如此毫無顧忌的大放厥詞，顯然已經深諳此道。

但是，這顯然還不是最關鍵的問題。在西方國家，政治集團、利益集團對媒體的態度是，“它們只要不來騷擾我們，怎么都行”。為了保護并增殖手中的資本，資本家必然要運用資本賦予的輿論權力，自覺維護其賴以生存的資本主義制度。由于西方媒體基本都隸屬于各大財團，當資本舞弄指揮棒時，白宮都得屏氣凝神，媒體自然更要收起自己的“桀驁不馴”，“畢恭畢敬”地聽命于前。這是西方媒體必須遵從的現實邏輯。與之相比，被白宮擺布，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一個月前，當被稱為2.0版“占領華爾街”的“民主之春”運動直指金錢政治時，美國主流媒體都不約而同地視若無睹、充耳不聞，步調高度一致，足以說明問題。

羅茲本意應該不是想做“皇帝的新裝”那個說真話的孩子，但是他卻捎帶手地撕破了西方媒體包裹在身上的“獨立媒體”外衣。美國媒體在痛批羅茲的時候，不知是滿懷悲憤，還是深感無趣。▲（作者是北京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