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陪審團制度的考察

1 英美陪審團制度的起源

由于古希臘和古羅馬都曾最早建立過奴隸主或自由民集體裁決的司法制度，因此被看作為陪審制度的發源地。 在古希臘的眾多城邦中，無論是采用貴族政體的斯巴達還是采用民主政體的雅典，在司法裁判中都采用“集體負責制”。在貴族政體的斯巴達，貴族會議由28個年滿60歲的貴族組成，這28個貴族通過選舉產生，產生后的貴族代表會議對訴訟糾紛進行裁決。民主政體的雅典則是由民眾大會行使司法審判權，此時的民眾大會由自由民組成，在城邦中一旦發生訴訟案件，都會交由民眾大會進行司法裁決。古羅馬的司法裁判權由當時的民眾大會掌握。與古希臘的民眾參與集體裁判方式相比，古羅馬的集體裁判方式有一定的進步，一方面，出現了司法權與行政權分工的情況，例如公元前2世紀古羅馬設立的刑事法院。另一方面，民眾參與司法裁判的方式和程序都更加理性化。遺憾的是隨著古羅馬帝國的消亡，陪審制度的萌芽在古希臘和古羅馬只是曇花一現，隨著帝國的消亡，陪審制度的發展中心轉移到大不列顛群島。

2 英美陪審團制度的形成

陪審制度雖然萌芽于古希臘和古羅馬，但是現代陪審制度的故鄉卻是英國。自諾曼時代以來，被“征服者威廉”帶到大不列顛群島的陪審制度在英國已經歷經幾千年的歲月滄桑，不斷被發展和完善。經歷了由最初的團體證人到團體裁判者的變遷。法制史學界主流觀點認為英國的陪審制度源自于法蘭克王國的調查制度。諾曼底公爵威廉率領騎兵橫渡英吉利海峽征服了英格蘭，為了建立體系化的官僚管理機構，維護剛剛建立的新生政權，諾曼底公爵決定用英國人的本土法律來統治剛剛征服的英格蘭，同時司法裁判中設立陪審團的古老習慣也在英格蘭得到傳承和發展。威廉及其后來者在王室的各項行政事務中廣泛地采用了這種團體證人制度，因為團體證人制度在獲取王室所需信息方面有著全面而高效的優勢。需要明確的是在此之前的陪審團指的是調查陪審團，即我們所說的大陪審團。隨著人類理性不斷增強，民眾對神明裁判方式所獲得的千篇一律的裁判結果越來越懷疑。這種對神明裁判結果的懷疑，使得基督教的生存基礎受到威脅，于是1215年教皇英諾森三世在第四次拉特蘭宗教會議上宣布禁止基督教教士主持神明裁判，迫使世俗當局去尋找能替代神明裁判的審判方式，英國當局的解決方案就是用民事訴訟中的陪審團來取代神明裁判。美國最初的陪審制度來源于對英國陪審制度的傳承，陪審制度雖然起源于，伴隨著英國的殖民入侵而傳入美國，卻因為美國所特有的社會歷史條件，使得源自英國的陪審制度在美利堅合眾國得到了發展和完善肥沃土壤。美國的陪審制度卻是為了反抗殖民統治的，具有反對司法專斷的民主特色。在美國人看來，陪審制度不僅是具有民主價值的司法制度，也是具有民主價值的政治制度。17世紀初期，英國的陪審制度伴隨著英國移民者的步伐來到了美國的司法體系中。首先到來的是大陪審團，大陪審團有當地居民代表組成，當地居民代表在涉及英國人的案件中自然竭力維護當地人和當地政府的利益，陪審制度成為當地居民反抗英國殖民統治的重要手段。 美國獨立后，隨著政權的穩固，陪審制度發生一系列變化，變化之一是陪審團在審判中的權力被削弱，法官開始掌握審判的主動權，法官有權對陪審團做出的與證據證明結果相反的裁決進行重新審判。變化之二是陪審團的裁判范圍被限定在事實問題上。進入20世界70年代以來，美國法學界掀起了對陪審制度的反思運動。之所以會掀起反思運動，既有對陪審團裁判結果正確性的質疑，又有陪審團審判所帶來費用增加，效率低下等一系列問題。

3 英美陪審團制度的當代改革

英美法系國家的陪審團制度在改革過程中呈現出適用范圍不斷縮小的趨勢。19世紀中期以前的法律規定中明確指出：普通法院必須采用陪審團審判的方式審理案件。19世紀中期以后，法官可以在雙方當事人自愿的基礎上獨任審判。這一立法變化是英美法系國家陪審團制度改革的前兆。到1883年陪審團審判的方式適用范圍進一步變小，例如在民事案件中只有誹謗、惡意中傷、惡意起訴、非法拘禁、引誘和違反婚約等案件由陪審團審判，其他案件只有經當事人申請，才可以適用陪審團制度。進入20世紀后，只有詐騙案件和上面提到的六種案件適用，其他案件均不在適用。但是陪審團審判方式適用范圍的縮減，并不意味著陪審制度已經走上衰退的命運。一方面，雖然陪審團制在案件審判中的使用率明顯降低，但是陪審團制度的重要性從未被低估。目前英國陪審團制度只適用于最嚴重的刑事案件，如惡意殺人、嚴重的性犯罪以及其他針對人身的嚴重犯罪。英國的主流觀點仍然堅持陪審團審判是審理最嚴重的刑事案件的最佳方式。另一方面，我們看到英國正在對陪審團制度進行積極地改革，以使其更好地服務現代社會。英國的改革是多方面的，例如《2003年刑事司法法》取消了陪審制度中的陪審豁免權，減少了法定的免除擔任陪審義務的種類，使得陪審團成員來源更加廣泛。此外，該法還對陪審員更好地理解證據、增加陪審員的責任以及加強對其保護措施等方面進行了大幅度的改革；陪審員的報酬方式上也進行了順應時代的改革，以方便陪審員領取。

雖然美國的訴訟程序對陪審制度依賴性較大，但是進入20世紀以后，陪審團審判的案件范圍呈現縮減趨勢。無論是民事案件還是刑事案件，陪審團的適用范圍都在減小。隨著現代社會經濟和科技的飛速發展，訴訟案件的復雜程度在不斷增大，一些評論者開始懷疑陪審員在現代訴訟案件中的審理能力，而且陪審制度自身具有的兩大缺陷—資源耗費較大和訴訟效率不高，也是評論者主要詬病的對象。為了克服陪審團制度的固有缺陷，美國的許多州和聯邦政府都開始對陪審團制度進行現代化的改革：例如改革陪審團的組成人數、陪審團的挑選方式及選任標準等。同時，主張保留并完善陪審團制度的學者用事實反駁批評者的消極言論，事實表明，盡管陪審團制度存在很多問題，但是仍有80%的受訪者認為美國司法制度是世界上最優越的—這種自信歸根到底來源于對陪審制度的驕傲。美國律師協會將2005年定為“陪審團年 ”。陪審團制度在美國各州的應用仍是最廣泛的。從英美的改革動態來看，與其說陪審團制度在英美國家處于日漸衰退的狀態，還不如說它們正在用積極的改革來適應不斷變化發展的社會需求。

進入20世紀后，世界各國的陪審制度都進行了改革，以適應時代的新變化和需求。隨著司法改革的深入展開，我國人民陪審員制度的改革也提上日程，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了人民陪審員制度改革的方向，即逐步實現人民陪審員不再審理法律適用問題。為法學理論界和實務界探索人民陪審員制度的改革道路指明了方向。同時英美陪審團制度的當代改革也為我們的探索提供了借鑒和啟示。我國人民陪審員制度的改革應該立足我國的特殊國情，順應國際陪審制度改革潮流，使人民陪審員制度的價值最大化實現。

參考文獻

[1]魏曉娜，《背叛程序正義-協商性刑事司法研究》[M].法律出版社，2014年，第11頁。

[2]程翔：《美國陪審制度的晚近發展》[J].載《司法改革論評》（第五輯），廈門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簡介

陳玲玲（1988—），女，黑龍江省海倫市，黑龍江大學，學生，研究方向：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