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通孔說”論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可能性

張懷博

摘 要：在文化貫通時，我們要考慮到不同的文化通孔。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在成為當代中國哲學主題的時候也帶來了許多問題。中國哲學從人內部德行出發而發展世界，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強調從外部世界出發改造世界。因而我們要注意文化通孔的貫通，正確的對待中國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

關鍵詞：文化通孔；中國化；限制； 貫通

1 “通孔說”的提出

“通孔”一詞是近代新儒家學派代表牟宗三先生從“內在限制”“感性限制”“外在限制”和“環境限制”概念中概括出來的，通孔的表現就是在限制中表現。牟宗三認為由于內在生命限制和外在環境限制，人才能表現出人的精神生活，并且這種精神生活是從通孔中表現出來。“假定人完全沒有限制，一往暢通，這是很舒服，但這就不是人，這就成為神，成為上帝，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是不能被表現出來的。”不僅精神生活在限制中表現出來，真理也必須在限制中表現出來，“沒有限制就沒有真理的表現，所以這個限制，他同時限制你，同時使你在限制中把真理體現出來。”在限制下的真理具有具體普遍性和邏輯必然性，具體普遍性是指某個真理在具體的統一的情境下具有普遍性 ，邏輯必然性是指真理存在有一定的邏輯性并且是必然存在的。牟先生說不同的精神表現出來的“真理”具有不同的通孔，這些通孔是獨立存在的，但由于通孔的普遍性使一些通孔彼此間有一些相通的地方，這使得不同的精神生活（例如文化）和真理有了交流的可能。但當不同的通孔不相通的時候，我們就不能主觀的把它們聯系起來。

當代社會快速發展，不同的精神文化之間交流頻繁，有些人為了追求文化的全球化，主觀的將不同文化強制的結合在一起，而不考慮文化自身的客觀環境，從而忽略了“通孔”的獨立性，這種行為對文化發展有著很大的危害。當前馬克思主義哲學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中國哲學的通孔而盲目的中國化，既不利于馬克思主義哲學在中國的發展，也不利于中國哲學的發展。

2 當代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實質上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文化、哲學、中國當代的實踐經驗融合的一個過程，試圖讓馬克思主義哲學成為當代中國人民大眾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武漢大學汪信硯說到：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一是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相結合，用馬克思主義哲學改造中國傳統文化，推動和促進中國先進文化的形成與發展。二是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的當前現實或當前實踐相結合，并應用于中國的具體環境”。中共中央黨校許全興教授也在“第八屆馬克思哲學論壇”中說：“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從根本上講，就是與中華民族的民族精神相結合，就是吸取、融入中華民族的民族精神，同時又賦予中華民族的民族精神以新的活力和新的內容。”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理論成果碩果累累，主要集中在中國的政治方面和學術方面。“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和諧社會的發展觀，中國夢”都是黨和國家領導人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政治方面做的重要貢獻，政治領導人按照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分析中國的歷史和現狀，解決了革命和建設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問題，從而形成指導中國發展的理論路線方針政策。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學者通過對馬克思主義哲學原典理論進行闡述和解讀，使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哲學文化進行融合，提供更多的理論服務于社會的建設。

但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在蓬勃發展的時候也帶來了許多問題。有些學者結合中國發展的實際情況及中國傳統文化出現的危機開始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可能性。有些學者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命題的非科學性，有些學者否認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合理性，還有些學者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只能部分的中國化。我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哲學屬于兩個不同的“通孔”，兩者都有各自的限制性。如果突破“通孔”的限制，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哲學的真理性都將遭受到破壞。

從中國這個大“通孔”來說，中國哲學重在人與宇宙的關系以及怎樣處理這種關系，更多的注重道德和生命兩方面，通過道德和生命讓人與自然社會更加和諧的發展。因而中國哲學更多的是贊美人生，物我雙忘，仁者之愛，德樂一致，反求諸之，虛靜其心，不離現在，追求理想人格和氣的不朽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中國哲學重點在于改造人自身來獲得人與自然社會的和諧發展。這與馬克思主義哲學重點在于改造世界而獲得人與社會發展是不同的。

馬克思說“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一種重視改造世界的學問。馬克思主義哲學也正是因為能作為改造中國指導整個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快速發展的理論而被政治者充分利用。“改造世界，使世界向前發展”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通孔，而通孔是在西方資本主義社會背景下，西方哲學理性充分發展，這種理性思維又促進了西方科技快速發展，科技快速發展繼而帶來的工業革命使西方走向資本主義社會。科技的發展帶來了巨大的利益，但也存在著嚴重的缺陷，馬克思正是看到資本主義社會存在的種種缺陷而認為要改造世界。所以“改造世界，推進世界的發展”成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一大目的。在西方的歷史文化和社會背景的限制下馬克思主義哲學有他的真理性，馬克思的辯證法、歷史唯物主義、經濟觀點、實踐觀都具有鮮明的時代性。但當我們把馬克思主義哲學拿入中國進行改造利用時，我們也需要注意到中國的歷史文化和社會背景的限制，也就是中國的通孔。

由上可看出，中國哲學中沒有主客之分，是天人合一的哲學，人的改造不是從外界社會自然出發而是從人內部德行出發。馬克思主義哲學有主客之分，人是主體，世界是客體，注重人對世界、主體對客體的改造。因而想讓中國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結合起來或者用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對中國哲學命題概念進行改造，從而形成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都是不準確的。但這并不是說明中國哲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沒有相同的地方，恰恰相反的是，中國哲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都是為大眾人民服務的，這是它們最基本的通孔，從此出發我們可以把中國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內容相貫通，但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把中國傳統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相通的內容加以吸收和發揮，但絕不是用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去改造中國哲學理論。唐君毅也在《中西哲學思想之比較論文集》的序中說到：“人類文化之前進實乃殊方異域之思想，能交流而互貫。欲其交流而互貫也，恒須就其同者引而申之，觸類而長之，以完成其交流互貫之事。”在不同地域文化思想下，我們可以使相通者而貫之，對于“不通”者，我們可以保持彼此通孔的獨立，而不要強制性結合。中國哲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雖有不同的通孔，但對于某些思想如“積極地適應社會，重視人的主觀能動性”還是好的。

綜上所述，在文化貫通時，我們要考慮到不同的文化通孔。盡管歷史表明，一定時期的文化為一定時期的政治服務，但我們不能因為走社會主義道路這個政治原因而全盤吸收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并用馬克思主義哲學改造中國哲學的思想。當這種思想在政治中越擴越大時，最終結果只能是中國傳統哲學思想丟失，中華民族文明失落，馬克思主義哲學也被歪曲。所以我們應該正視不同的文化通孔，正確的客觀的對待中國哲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關系，而不是盲目的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

參考文獻

1、唐君毅.中西哲學思想之比較論文集[M].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9

2、汪信硯.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范式的轉換與創新（專題討論）[J]，河北學刊，2007.6

3、郭建寧.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當代視野[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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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專題研究[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0

6、許全興.第八屆馬克思哲學論壇

7、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P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