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在休謨哲學因果推理中的作用

摘 要：因果關系理論是休謨的哲學認識論中最有價值、最有特色的部分，也是他對后世哲學影響力最大的學說。休謨因果關系理論包括對因果推理、對因果推理信念、因果必然聯系的討論。休謨的因果關系理論是建立在習慣原則基礎之上的，休謨通過照考察因果關系的原始的印象、考察因果對象間的關系、考察原因和結果之間恒常結合的關系等幾點闡述習慣在因果推理中所起的作用。

關鍵詞：習慣；必然；因果推理

1 考察因果關系的原始的印象

立足于休謨的人性科學的第一原則：我們心靈中的觀念知覺產于印象知覺，并復現印象知覺，沒有不依賴于印象的觀念存在。休謨指出，我們只有正確理解因果關系的觀念，才能進行正常的推理，而且我們只有追溯到因果關系的觀念的源頭，即因果關系的原始印象，我們才能真正的理解那個觀念。通過考察休謨發(fā)現，雖然可以觀察我們稱為原因和結果的任何兩個觀念，可是我們只能找出兩個觀念分別對應的印象，而找不到原因和結果的因果聯系的印象。據此休謨指出，“因果關系的觀念必然是從對象間的某種關系得來”，我們必須去尋找到那種關系。

2 考察因果對象間的關系

休謨在對一系列具有因果關系的事例考察之后發(fā)現，看似能夠提出完善的因果觀念的關系有兩個：一個是原因和結果之間的接近關系（contiquity），一個是原因和結果之間的接續(xù)關系（succession）。但是休謨指出，接近關系和接續(xù)關系可以認為是原因和結果的必要條件，但它們對于因果關系而言并不是絕對必要的。他認為，一個對象可以和另一個對象接近、并且是先于另一個對象的，而仍不被認為是另一個對象的原因，經驗可以提供我們很多這樣的例子。因此，必然有另外一種關系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休謨指出，“這里有一種必然的聯系應當考慮”。休謨在這里提出一個“必然聯系”的概念，他認為這種關系比上述接近和接續(xù)關系的任何一種都重要得多。休謨指出倘若我們承認存在著不需要類似因果關系印象的因果觀念的存在，那么，這種思想就與自己確立的人性論的第一原則相違背了。因此，必須認真的考察原因與結果的“必然聯系”，以消除上述與人性科學的第一原則相違背的思想。休謨指出對必然聯系的本質的考察必須放棄直接的觀察，而應力圖考察這樣兩個問題：“第一，我們有什么理由說，每一個有開始的存在的東西也都有一個原因這件事是必然的呢？第二，我們?yōu)槭裁磾嘌裕菢右恍┑奶囟ㄔ虮厝灰心菢右恍┑奶囟ńY果呢？我們的因果互推的那種推論的本性如何，我們對這種推論所懷的信念（belief）的本性又是如何？”。對這兩個問題的考察貫穿于休謨整個因果關系理論之中。休謨把第一個問題簡述成“為什么一個原因永遠是必然的”，這涉及因果關系的普遍性的問題。第二個問題涉及特定、個別的因果關系問題。休謨站在經驗主義的立場上，指出認為因果關系普遍存在的想法只是一個獨斷，直觀、演證的證明是徒勞的、無效的，我們只能憑借經驗和觀察來發(fā)現。然而由于經驗的個體性、非普遍性的缺陷，休謨指出“把這個問題降低到下面這個問題將會是比較方便的”，即對因果普遍性問題的考察降低到對特定的因果關系問題的考察，他認為對第二個問題的解答將會使第一個問題迎刃而解。

在對必然聯系的考察中，休謨通過觀察和經驗找出“因果之間的一個新的關系”，這個關系就是原因和結果的恒常結合（constant conjunction）。休謨指出，我們只能憑借經驗從一個對象的存在推斷另外一個對象的存在，而我們作出這種推斷依靠于原因和結果的恒常結合。這種原因和結果的恒常結合的關系就是原因和結果之間的那種必然聯系。

3 考察原因和結果之間恒常結合的關系

休謨指出，雖然我們已經發(fā)現了原因和結果之間恒常結合的關系，但是，很明顯，任何相似對象的恒常結合，不論發(fā)生多少次，仍只是一種重復，只是一種形式上的重復發(fā)生，其中并不蘊含對象之間的因果聯系的新的概念。那么我們究竟是如何在觀察到相似對象的恒常結合后作出一個對象與另一個對象有因果關系的推斷呢？對此，休謨首先反駁了通過理性證明的可行性。“自然的一律性”是因果必然聯系的理性證明的前提。通過對人們普遍承認的“自然的一律性” 原則可靠性的反駁，休謨第一次動搖了因果推理必然性的傳統(tǒng)思想的基礎。既然理性不能提供因果推理的有效根據，那么，這個有效根據必然來自另一方面，即人類心理活動的方面。于是，休謨提出因果推斷是基于習慣而發(fā)生的獨特的理論。至此，休謨將習慣的概念引入到因果關系理論之中。

通過對心理活動的描述，休謨的因果關系理論提出了對因果關系的一種獨特見解。他的論斷動搖了以“自然的一律性”為基礎的傳統(tǒng)的因果推理必然性的思想。顯然，習慣在休謨的因果推理的學說中無疑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那么，休謨究竟是如何運用習慣來闡述他的因果推理學說的呢？

休謨經常使用兩個彈子相撞的例子。這個例子可以表述如下：桌子上放著兩個彈子球，彈子球A和彈子球B，彈子球A向靜止的彈子球B滾去，兩球相撞，原先靜止的彈子球B就開始運動。我們可以說彈子球A的運動和兩球相撞引起彈子球B的運動。同時，彈子球A和彈子球B也滿足原因和結果之間的接近性和接續(xù)性的關系。如果我們反復進行這個實驗，我們還會發(fā)現第三個新的關系：原因和結果之間的恒常結合。這時我們需要解決這樣一個問題，即我們究竟是如何在觀察到相似對象間的恒常結合后就作出推斷：一個對象與另一個對象有著因果關系的。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休謨首先否定了任何試圖通過理性去證明的方法，而轉向訴諸于人類心理活動的方面，進而引出了習慣。休謨指出：“凡由任何現前印象而來的信念，都只是由習慣那個根源來的。當我們習慣于看到兩個印象結合在一起時，一個印象的出現（或是它的觀念）便立刻把我們的思想轉移到另一個印象的觀念”。休謨深刻地揭示了人類的心靈活動的規(guī)律：當我們觀察到某一類現象發(fā)生時，另一類現象也會隨之發(fā)生，這種情形的反復出現就使我們的心靈形成了一種心理傾向，即習慣所產生的思想傾向。比如，當我們的視覺看到“雪”時，我們的觸覺會同時感到“冷”，這種情形的反復出現，我們的心靈就建立了“雪”和“冷”之間一種恒常結合的關系，同時心靈也形成了這樣一種習慣：一旦看到“雪”的印象便立刻把我們的思想轉移到“冷”的觀念上，反之亦然。休謨指出：“我們完全由習慣所決定去設想將來與過去一致。當我們看到一個彈子球向另一個彈子球滾去，我的心靈立刻被習慣帶到通常的結果上去，在我眼見之前就構想到另一個球的運動”。所以，習慣使人的心靈在沒有關系的觀念之間形成一種相互聯系的紐帶。正是這種聯系的紐帶的形成才使我們一旦見到某一類事務的發(fā)生，心靈就自然而然地轉移到跟它恒常結合的另一類事物上去，并且期待、確信它也會發(fā)生。正如拉德克利夫所說，“我的心靈超越現在，進入將來，不是因為理性發(fā)現了觀念之間的聯系，而是因為習慣創(chuàng)造了這種聯系”。因果推理的基礎正在于習慣能創(chuàng)造觀念間的某種聯系的紐帶，習慣也借此發(fā)揮自己的作用。

參考文獻

[1]休謨.人性論[M].關文運譯，鄭之驤校.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2]休謨.《人性論》概要，見周曉亮《休謨哲學研究》附錄一，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3]〔美〕伊麗莎白·S·拉德克利夫.休謨[M].胡自信譯.北京：中華書局，2002：31.

作者簡介

曾雄峰（1986-），男，講師，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