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留客足雞豚 優雅健壯話沙雞

徐文潮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簫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從今若許閑乘月，柱杖無時夜叩門?！保ㄋ巍り懹巍队紊轿鞔濉罚?/p>

這是一首描寫江南農村日常生活的詩篇，題材普通，但立意新巧；手法白描，卻自然成趣。詩人用真摯的感情，明朗的筆調，簡筆勾勒出山村那迷人的景色和農家的習俗，生活氣息十分濃郁。臘酒在開春后飲用，雖然顯得有些渾濁，但它依然醇厚。更何況農家還備有豐盛的佳肴呢！“莫笑”二字，道出了詩人對山村淳樸民風的贊賞。而那一個“足”字，則表達了農家待客盡其所有的盛情。簡單的兩句詩，就將村民款待客人那忠厚真摯的情態，以及農家豐收后的歡樂氛圍，巧妙地烘托出來。隨后的“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然天成，又極富于哲理，成為了膾炙人口的千古名句。

大家知道，雞是從野生鳥類馴化而來的，也是人類飼養的最為普遍、與人類接觸最多的禽類。家雞的祖先源于野生的原雞，在距今4000多年前的龍山文化時期，就發現了家雞的骨骼，而我國最早的甲骨文中，也發現有“雞”字。這說明雞的馴化歷史，至少也有4000多年。而且人類還根據自己的需要，逐步培養出了許多家雞的品種，雞肉和雞蛋也成為了人們餐桌上的日常食品。

此外，雞也是文人墨客們筆下常見的描寫對象。清代著名詩人、文學評論家袁枚在一首寓言體諷諭小詩中，就曾這樣寫道：“養雞縱雞食，雞肥乃烹之。主人計固佳，不可使雞知?！保ā峨u》）寥寥20字，卻短小精悍，詩筆詼諧，諷刺強烈。通篇從人們常見的日常生活中提煉素材，并賦予了深刻的思想主題。既寫出“雞肥”之日，卻難免一死的命運，又希望雞的主人能“不可使雞知”。字里行間，寄予了詩人對雞不幸命運的同情。

特別是把那些剝削者，歷來慣用對勞動者施以小恩小惠，以賺取更高利潤的欺騙伎倆，揭露得淋漓盡致。這里專門介紹一下，我們北方荒漠、貧瘠地區特有的陸禽——毛腿沙雞，以及幾種也叫“雞”的野生鳥類。毛腿沙雞，屬沙雞目，沙雞科。因其腿上長滿短毛，并布及腳面，故有“毛腿沙雞”之稱。在內蒙古包頭市的達茂旗境內，它們較為常見，且數量較多。它身長約37厘米，頭較小。上體沙棕色，雜以黑色橫紋。翅膀長而尖，中央一對尾羽特別尖長。腹部淡沙棕色，有一大塊黑色斑。它們健壯優雅，常喜歡在開闊地帶結群覓食，少到幾十只，多則上百只，食物主要是各種植物種子和幼芽。它們往往是低空疾速飛行，并發出很大的呼嘯聲。

毛腿沙雞有三個特點，一是它們棲息于沙漠和貧瘠的荒漠、半荒漠地帶。為適應在灼的沙漠中行走，它們的腳、趾均由厚厚的短毛包裹著，腳底還有腳墊，呈鱗狀，頗似獸足，這在野生鳥類中也是獨一無二的；二是它們在清晨和黃昏，常會成群地飛至水源邊，將其嗉囊貯蓄滿水，且腹部的羽毛亦能將水滴帶回；三是它們的飲水方式也很特別，為吸飲法。以這種方法飲水的野生鳥類，只有鳩鴿和沙雞，而其他的野生鳥類則將嘴向上，讓水流入喉嚨中。

此外，毛腿沙雞因肉嫩味美， 營養價值高，所以從古到今，一直都是人們狩獵的對象。“六師嚴號令，車騎肅前征。塞月云中暗，胡塵雨后清。沙雞隨箭落，野馬近人驚。咫尺聞天語，常依御輦行?！保鳌そ鹩鬃巍对绨l禽胡山》） 詩中形象地描繪出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們外出狩獵時的宏大場面，同時也從一個側面，道出了人們對野味沙雞的追捧。

除陸禽毛腿沙雞外，還有幾種野生鳥類，如鸻形目、鸻科中的鳳頭麥雞與灰頭麥雞；以及鶴形目、秧雞科中的黑水雞和骨頂雞。這些都是我們北方大部分地區比較常見的野生鳥類。盡管它們也叫“雞”，卻是涉禽，為濕地水鳥。且彼此之間有著完全不同的特征。

從長相上看，也形態各異。

鳳頭麥雞，身長大約32厘米，頭上長有標志性的黑色細長冠羽，頗有點古代官員頭上那“頂戴花翎”的味道，故曰鳳頭麥雞。上體具有黑綠色金屬光澤，胸黑色，腹部白色。尾白而具有寬的黑色次端帶；而灰頭麥雞，身長約35厘米，上體棕褐色，頭、頸部為灰色，胸部具有黑色寬帶，下胸及腹部為白色。嘴、腳為黃色。

它們棲息于低山丘陵、山腳平原和草原地帶的湖泊、水塘、沼澤和農田地帶。主要以蚯蚓、昆蟲、螺類，以及大量雜草種子和植物嫩葉為食。有位網友曾贊嘆道：“鳳冠昂首笑天際，黑錦風衣展傲氣。寒去春來雙雙戀，稻田耕地矮草棲。”（瀟灑出塵《鳳頭麥雞》）寥寥幾筆，便描繪出鳳頭麥雞的特征、風韻，以及生存的環境。除了鳳頭麥雞與灰頭麥雞外，還有鶴形目、秧雞科中的黑水雞、骨頂雞。黑水雞，又名紅骨頂。身長約33厘米，全身羽毛黑色，前額至嘴基部鮮紅色。兩脅有白色縱紋，腳灰綠色；而骨頂雞，又叫白骨頂。身長約39厘米，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嘴巴與額甲為白色，其余全身均為黑色，富有光澤。飛行時可見白色翼斑，腳暗綠色。

它們對棲息地的選擇較廣，多見于低山、丘陵和平原草地、甚至荒漠與半荒漠地帶的各類水域中。其中湖泊、水庫、水塘、河流和沼澤地帶最為常見。主要吃魚蝦、昆蟲，水生植物的嫩葉、果實，以及各種藻類。有意思的是，鳳頭麥雞、灰頭麥雞與黑水雞、骨頂雞，如果按野生鳥類六大生態類群來分類的話，它們都同屬于涉禽。但它們彼此之間在習性上，卻有著很大的不同。鳳頭麥雞和灰頭麥雞，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水邊的陸地上活動。它們不善游水，但善飛行，常在空中上下翻飛。當人接近時，它們會伸頸注視，一動不動。如有危險，則立即飛走。

特別是在繁殖期，為了保護巢穴或雛鳥不受到威脅，它們會在空中不停地飛行鳴叫，盡力把自己暴露出去，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有時親鳥還具有擬傷行為，即裝成翅膀受傷、行動不便的樣子，以便把天敵從巢穴旁引開。如果不行，它們會毫不猶豫地進行俯沖、不斷地向你發動攻擊，或在你的頭頂排泄糞便，直至你離去。

而黑水雞和骨頂雞，則善長游泳和潛水，它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水中活動。黑水雞喜歡穿梭在稀疏的蘆葦叢間，以及緊靠蘆葦或水草邊的水面上，并不時地晃動著身子和不住地點頭。如感到危險，它們會迅速躲進蘆葦叢或水草叢中，但用不了多久，它們又會鉆出來。骨頂雞，則喜歡在水面上自由地四處游弋。除繁殖期外，它們常成群活動，特別是遷徙季節，常成數十，甚至上百只的大群，有時也和其他野生鳥類混群棲息與活動。它們起飛時，常常需在水面上助跑后才能飛起，通常飛不多遠又會落下，而且多貼著水面或蘆葦叢低空飛行。

要說它們的巢穴，建造得都比較簡陋。鳳頭麥雞和灰頭麥雞的巢，常利用地上凹坑或將地上泥土扒成一圓形凹坑即成，內無鋪墊或僅墊少許苔草和草葉。而黑水雞和骨頂雞，則將巢營造在有開闊水面的蘆葦叢或水草叢中。用就地彎折的蘆葦或蒲草作基礎，然后堆集一些截成小段的蘆葦或蒲草即成。它們的巢常和周圍的蘆葦、水草攪纏在一起，并可隨水面的變化而升降。它們的雛鳥，皆為早成雛，出殼后即能離巢行走或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