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賄賂”不可等閑視之

王華玉

2月份我們做了一個《湖湘好“敬”歌》的專題，介紹了春節期間走紅的《不知怎么稱呼你》等歌曲及其背后的故事，受到了讀者和主管部門的關注和肯定。其實，那個專題里面我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一個話題，即如該歌曲名所言，怎么稱呼領導的問題。還好，今天終于逮著個由頭可以補上了。

中紀委機關報《中國紀檢監察報》近日發表文章《黨內稱呼別戴“高帽”》，對官場稱呼方面的一些不正之風提出了批評。文章指出，當前一些職務稱呼喜歡“戴高帽”的現象屢見不鮮，一些普通干部到了基層也被介紹成某某主任、某某科長；有的同志為了討好上級，故意在稱呼中省略“副”字，從某種程度講，這也是一種“語言賄賂”。

語言賄賂，這個概念提煉得非常精妙，它把官場稱呼的“戴高帽”現象上升到了賄賂的高度，讓人們能夠直觀地意識到其危害性。乍看上去，“語言賄賂”這個提法似乎有點上綱上線了，不就是說點恭維話讓領導高興一下嗎，至于那么嚴重嘛！還別說，真的不是小事。我們知道，錢財賄賂這種初級形態雖然歷史久遠，但還是要受到一些制約的，起碼行賄者要有那個財力，再說官員收不收也是個問題，畢竟還是有正派人；性賄賂雖是高級形態，但其限制性更大，尋常姿色者，誰敢貿然出手??？而美色終究只是萬里挑一，所以這個市場很難做大；唯獨語言賄賂最簡便，只要長著一張嘴，就誰都干得上，如果這張嘴還能乖巧伶俐點，那更是咳吐生珠顛倒長官了。于是乎，普通干部被加上官銜，副職則被叫成正職；明明是科級機構，偏偏也稱作處；明明是黨的領導干部，卻要叫老板，這些怪相成了“中國特色”的官場生態。

這僅僅是一個稱呼的問題嗎？沒那么簡單。一方面，它慣壞了官員，不少黨員干部在一聲一聲拔高的稱呼中變得飄飄然，滋生了官僚主義作風；另一方面，它給群眾造成了“上面來的都是官”的印象，增加了干部與群眾之間的距離感，疏遠了官民之間的感情。這些年“屁民”“屌絲”等詞匯的出現，就有上下割裂的成因。封建社會民對官、下對上也還只是自稱小人、奴才，而現代社會的百姓竟然以如此粗痞、自虐的詞匯稱呼自己，太令人痛心了！

如此看來，《中國紀檢監察報》這篇文章并非危言聳聽，“語言賄賂”的確不是小問題。打個比方吧，它與錢財賄賂、性賄賂等的關系，就好比反腐斗爭中的“老虎”與“蒼蠅”一樣，“老虎”案情大、情節嚴重，但畢竟數量有限，而“蒼蠅”遍地都是，它破壞了行政生態的基本面，從某種意義上講危害更大。所以，不能把官場稱呼視作尋常的禮節小事，必須正本清源，澄清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