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畫中的形式與情感

自然風景通過它的形式本身、形式的象征性和形式的意味來展示情感的成分。情感有主動與被動的區分，兩者獨立存在又互相交融。形象表達情感，藝術家內省自己的生命情感，創造并通過象征性形式這一媒介，重構關于自己的生命情感的象征性形式，借助于描繪的對象，注入情感體驗，組合和創造，升華并生成在畫面中，完成藝術的創造。藝術情感不是自然生成，而是在具體的藝術創造過程中孕育產生。

自然風景通過它的形式本身、形式的象征性和形式的意味來展示情感的成分。形式是指對象的樣子和構造，其內在要素的結構或表現方式，并不包含或指向對象構成的材料。客觀對象的形式被簡化、提取、再創造，只在藝術家的藝術創作活動中產生，藝術家依靠形式來表達自己的審美體驗。列夫·托爾斯泰說：“在自己心里喚起曾經一度體驗過的感情，在喚起這種感情之后，用動作、線條、色彩、聲音及言詞所表達的形象來傳達這種感情，使別人也體驗這同樣的感情——這就是藝術活動。”上升到形式主義美學來說，赫爾巴特認為美只能從形式來檢驗，即從構成美的個別因素和藝術作品形式之間的關系來檢驗。

客觀對象中，形式出現于形式之中，而另一些形式又從這些形式中產生和繁衍出來。彼此間相互關聯、交織、網結、并置、聯系、混合。它們外滲和內滲、搖擺、激旋、混合、重組、形成、消散。形式與形式間相互應答、協調、吸引、排斥、合并、融合和再現。由此可見，形式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一個復雜的綜合體。對象中的形式因素，需要畫家去主動的分析和控制，融入自己的理解和感情的因素，再次組合和創造，達到升華，生成在畫面中。

在風景畫的創作過程中，畫家通過對景物進行有意識的夸張與變形，從形式上改變或突出對象的特點，強調對某些景物特征的感受和想象力。夸張一般是指對景物形體上的改變，而變形則是從形式美的規律出發，對景物的形狀作一定的變化處理。畫面中的形式，通過符號性的象征手法來規定藝術的內涵，從而表達情感。形式本身沒有情感的因素，在象征的過程中，藝術家注入自身的體驗，尋求新的情感載體，彼此交融，直至產生新的審美經驗，同時引起觀者的情感參與。畫面不再以一個單純的顏色、線條來組成，而是一個由形狀與圖案，旋律與節奏構成，并產生一定的象征意義。它所展示的生命情感的形式不是抽象的，而是訴諸于感覺的。符號的功能是邏輯意義上的、非生物學意義上的表現。藝術家追求表現對象的“真實性”，但是藝術的真實不可能象科學陳述中的真實性那樣能夠被檢驗，象征性的表現是一種手段，體現在表現的過程中。

藝術的表現是藝術對象被符號化的過程，從而表達人的藝術情感。藝術情感的流走性，決定了它的在場方式是象征的、非符號的。藝術家內省自己的生命情感，創造并通過象征性形式這一媒介，重構關于自己的生命情感的象征性形式。在以符號表現情感的過程中，任何技巧，都無法真實再現流走的生命情感，必然出現言不盡意的現象。一種藝術形式，觀者的生命情感表達不是目的，對于藝術創作者而言，它表現藝術家的生命情感，情感的存在是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它的表現方式是象征性的，象征性連接著情感與藝術形式。

審美方式的起點必須是對某種特殊感情的親身感受，升華為一種情感的審美，源于形式中的意味。關鍵問題就是找到喚起我們審美感情的特征，這是審美對象中普遍的而又是它們特有的性質。藝術品中的線條、色彩以某種特殊方式組成某種形式或形式間的關系激發了我們的審美感情。藝術的形式由具體到抽象，經過簡化之后就成為自由的形式。人與物達到和諧統一的境地，審美感情由此迸發，這是祛除雜念后的狀態。藝術創作的過程就是把強烈的主體意識和主觀因素——思想、情感、意向、心境、愿望等滲透進來，物化到對象中，情感意向始終是一個不可缺少的最活躍的元素。形式的意味是追求的目標，在作品中，線條、色彩等以某種特殊方式組成某種形式或形式的關系，喚起我們的審美感情意愿。這種線、色的關系和組合、這些審美的感人的形式，我們視之為有意味的形式。意味是一種特殊的、神秘的、不可名狀的審美情感，“形式”是藝術的核心，是藝術品內的各個部分和質素構成的一種純粹的關系，意味與形式互為依存。

這一切因素，都是情感存在的基礎。能激起觀者的情感體驗和表達，引導觀者情感的互動，達到共鳴。畫面中情感的凝結，是情感沖動而產生的一種不尋常的藝術形式，它飽含著真摯、深沉的情感。它蘊涵了創作主體的知覺、情感、想象等方面豐富的心理體驗，能呼喚觀者的情感和想象，使之產生心靈的感悟。繪畫中的情感表達，有意味的形式，用以表達一種審美的情感，審美的情感依附在形式的基礎上。

藝術創作以感性為主導，體現人的內在情感和深刻的思想內涵，是這種情感的外顯形式，是畫家內心情感的真實寫照。審美活動下呈現出的畫面語言形式很豐富，蒼勁、空靈、荒寒、惆悵等等，這些抽象的情感都可以在作品中被表現出來，利用畫面的形式語言向觀者表達出作者的情感狀態，獲得共鳴。畫面中的情感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許多繪畫作品并不只是表達一種情感，而是幾種情感相互交融在一起，共同表現出一幅畫面。 人們在生活中積累了很多視覺經驗，這些視覺經驗與外來色彩刺激發生呼應時，就會在人的心理上引發出某種情緒，就會產生色彩情感。藝術家憑借自身的情感需求來調遣手中的色彩，通過色彩來把情感轉換成一種美的形式語言。

風景畫寫生的目的，既是對自然界美的欣賞和領會，又是對自然界美的索取與創造。它對大自然的內容和色彩組成進行深入地分析和與恰當地運用，通過審美情趣、情感、色調等手段進而表達畫家的思想情感和內心世界，讓畫面更具形式美、秩序美以及超出大自然的意境美。色彩是感情的語言。風景繪畫作品中意境的創造離不開色彩形式，這需要作者對物象色彩的深刻理解。眾所周知，色彩的藝術性在于它是提煉的、傳神的、抒情寫意的。不管是具象的作品，抑或是抽象的畫面，都不能阻止色彩對于意境的作用。

自然情感作為個人心理上的一些印跡被重新喚醒、被再度體驗，這種情感不再是控制著人的力量，它作為藝術沉思的對象為沉思主體所觀照、體味。沉思主體便是那能夠喚起情緒記憶、并能牢牢控制它們的人的意識。由于人的意識已經超越了情感，駕馭了情感，從而對情感而言獲得了審美的自由。審美自由是當人擺脫了對對象的直接的功利關系以后而達到的一種澄明無礙的心理狀態。當一種情感被再度體驗時，與初次體驗有很大的不同，這時的情感已被自己賦予了新的特性，已經將自然情感化為藝術情感了。

藝術家的創作離不開對自然界的模仿，藝術家的創作題材都是從現實世界中而來的，通過對自然界的觀摩與體驗，對現實世界的模仿再現，不可能單憑主觀認識去進行創作。風景畫創作是從現實世界提取的，通過自己的觸覺、嗅覺、觸覺等一系列的感覺器官以及藝術家自己對生活的體驗與經歷來感知，從而在客觀世界的基礎上加之以自己的的主觀感受去創作藝術，藝術家必須在現有的物質世界的基礎上，對現實世界進行模仿再現，才能夠創作出藝術作品出來。

藝術情感不是自然生成的東西，而是在具體的藝術創造過程中才孕育生成、逐漸成熟的“生成物”。從這一角度來說，創作就是藝術情感的塑造，是情感的這種或那種藝術形式的經營和建立。“意境”是繪畫作品的靈魂，而情感又是意境生成的基礎，是思想感情和描繪對象和諧統一而形成的一種情景交融的藝術境界，“境”是生活現實的客觀反映，“意”是繪畫的主體情感、理想的主觀體現，“意境”是生活現實的真實轉化為藝術的真實，是藝術家情感與形式美感的有機結合。優秀的藝術作品往往是情與景、意與境相交融，能塑造鮮明生動的藝術形象，產生強烈的感染力。它是創作主體所勾畫、創造出的氣氛，是自我的寫照及心靈的傾訴，是牽引觀者產生共鳴并感悟人生的亮點，更是大自然與畫者心靈的對話，是面對面交流時情感的表現。畫面的思想感情遷入到景物中去，深入體會景物的情趣，抒發與擴散感情因素，從而使景也染上了情的色彩，是情與景的水乳交融，是意與境的有機結合。

（作者單位：鐘山職業技術學院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