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四川石棉民歌《苦蔴菜兒苦茵茵》

摘要：石棉縣 地處川西南，大渡河穿越而過，各民族融合。漢族民歌《苦 蔴 菜兒苦茵茵》在石棉地區廣為傳唱，部分藏族群眾也耳熟能詳，口口相傳。它以敘事的手法，表達了在封建禮教制度和宗法觀念下，一名生活在底層的婦女的艱辛日子。從詞曲諸方面對這首民歌的藝術特征作簡單分析，目的讓人知曉這首民歌，更加深入了解石棉民歌，進而熱愛、傳承民族民間音樂，弘揚民族文化瑰寶

關鍵詞：四川石棉 民歌 苦 蔴 菜兒苦茵茵

四川雅安石棉縣是中國西南“民族文化走廊”“南方絲綢之路”的重要驛站。奔騰不息的大渡河穿越石棉而過，孕育出豐富多彩的石棉文化。彝族、藏族、漢族等兄弟民族在這里繁衍生息，民族文化的相互交融，形成了特有的川西南民歌風格，衍生出風格迥異的石棉民歌。在當地眾多的漢族民歌中，《苦蔴菜兒苦茵茵》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首，它以敘事的形式，表達了一名舊社會農村勞動婦女在封建禮數和宗法觀念下生活的艱辛，傾訴著婦女的痛苦、哀愁與悲憤。

《苦蔴菜兒苦茵茵》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被選入了《中國民歌選》，并得到原四川音樂學院院長宋大能教授和中國音樂學院高為杰教授的高度評價，認為其藝術價值不亞于民歌精品陜北民歌《蘭花花》。現在有專家更是盛贊，評價它和河北民歌《小白菜》、陜北民歌《蘭花花》并舉為中國三大表現舊社會婦女封建婚姻的民歌作品，可見其藝術價值不言而喻。

《苦蔴菜兒苦茵茵》系石棉漢族傳統小調，是首苦情歌。歌詞簡練、含蓄、悲情，生活感悟深刻，語言樸實，生活氣息濃郁；旋律簡潔，曲調婉轉，深情，為當地人們喜愛，廣為傳唱。筆者作為川渝人，欲把這首優秀的民歌推薦給讀者：

一、歌詞

在我國的民歌中，常拿自己生活的不幸同花草比較，這首《苦蔴菜兒苦茵茵》就是一例，拿苦蔴菜兒和自己遭遇的不幸、艱難的家庭生活比較。歌詞采用了典型的四川方言，大量襯詞的運用，更具濃郁的地方色彩。主要通過寫景（如“茅草房，笆笆門，白天看到山水流，夜晚聽到山雞叫”等）來渲染人物的孤苦伶仃的處境，烘托主人公凄楚抑郁的心情，并未過多描寫生活中的具體細節。

歌詞一開始“苦蔴菜兒‘苦’茵茵”，就讓人感受到一股酸澀的味道，叫人心情沉重。接著“哭得是爹媽兩樣心，平山近水不放（方言：嫁的意思）我，把我放在高山頂”主人公哭訴自己的遭遇，揭示舊社會封建制度和宗法觀念下婦女婚姻生活的不幸。最后四句描寫主人公的內心活動，無奈、矛盾和猶豫。但我們必須看到，在這里剛剛展示人物的內心世界，歌曲就結束了，似乎有意留下懸念，讓讀者去思考，揣度主人公此后怎樣的生活和命運。作品這樣的結尾，既真實可信又別具一格，頗有藝術見底。歌中把自身的不幸歸咎與父母的偏心，仿佛只要嫁在“平山近水”就能免除自己的不幸，正如許多民歌中把受害的婦女的不幸遭遇、痛恨全部集中在媒婆身上一樣，未能觸及問題的本質，即封建婚姻制度才是造成婦女婚姻不幸的根本原因。

二、旋律

《苦蔴菜兒苦茵茵》這首民歌旋律簡潔，平易而精煉，易于傳唱。結構完整，也是多數四川民歌典型的起、承、轉、合的四句結構形式。五聲民族羽調式，分別落于角、羽、角、羽音。曲調深情，凄惻，高低起伏，扣人心弦。

第一句是陳述的起句，歌腔從主音開始，低開高走，上行五度進入一個五聲羽調式音階中沒有的“si”音，也是全曲的最高音，落在“苦”字上，單從這個“si”音來講，我們知道，具有一定的不穩定性，因為這個音的使用，增強了問題的尖銳性，給人以不穩定、不和諧之感，豐富了歌曲的深刻含意，增強了歌曲的感情色彩。如果在這里不轉調性而改用其它相鄰音，則旋律在表達歌曲特定的情感上，會削弱很多“苦楚、不和諧”的味道。

第二句是帶有承接和進一步陳述性的“承句”，是全曲的核心音調。整體下行的旋律線條，形成帶有哭訴性質的音調，更表現了歌曲主人公處境的凄涼和不幸。上下兩句相對應的歌腔，構成了歌曲相對獨立的前一部分，揭示了歌曲的場景和人物，暗示著主人公的不幸遭遇。

第三句轉句歌腔全都采用語氣襯詞“喲喂”，其旋律構成和第一句基本相似，它是通過語氣襯詞的變化而形成的轉句，和多數音型、節奏的變化形成的轉句不同。這種襯詞樂句的運用，看似簡單平常，這樣的安排恰恰最能抒發主人公難以言狀的苦楚，別具匠心。

第四句是第二句歌腔的重復，它的穩定性和結束感強烈，是典型的合句。這樣的重復，增強了歌曲的感情色彩，強化了主人公的悲慘遭遇。

《苦蔴菜兒苦茵茵》已以它凄惻感人的藝術形象和深刻的社會內容打動人心，在當地廣為傳唱。2011年，在央視音樂頻道《民歌·中國》“魅力·石棉”節目中精彩亮相，贏得了觀眾的熱烈掌聲與喝彩。我堅信，今后定會被越來越多的人們熟知、喜愛、傳唱，屆時四川石棉民歌必將綻放它更加絢麗的色彩，和我們的心靈亙古守望。

參考文獻：

[1] 胡小滿.苦 蔴 菜兒苦茵茵.民間音樂.

[2]宋大能.四川音樂.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