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骃國游記》的生態主義解讀

摘 要：《慧骃國游記》是斯威夫特的小說《格列佛游記》最遭人爭議的部分。作者對慧骃國這樣一個非西方文明推崇備至，對歐洲戰爭和革命的非正義性、律師制度和法律體系的虛偽性和殘酷性、以及金錢至上的貪婪人性進行了無情地批判。作者反對西方殖民者打著“文明”的旗號對東方行野蠻的征服、肆意地破壞大自然，并且質疑西方文明的走向。這些都體現了他反人類中心的生態主義思想。

關鍵詞：斯威夫特；慧骃國；生態主義

作者簡介：周磊（1980-），男，湖北建始人，苗族，湖北民族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研究生，專業方向：文藝批評。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14-0-01

一、對歐洲社會的批判體現了作者對欲望動力論的否定

作者花費大量筆墨對當時歐洲社會進行批判，他借主人公格列佛之口，向慧骃主人講述當時歐洲的革命和戰爭。他認為人類犯下殺害千百萬人的暴行，其根源就是各國君主們的野心和欲望，以及任由腐敗大臣們的挑唆。作者還對本該是確保社會正常運轉的律師制度和法律體系進行了抨擊，剝離了資本主義法治的華麗外衣，揭示了資產階級的虛偽和為統治階級服務的本質。作者對人性的貪婪也進行了深刻的剖析，在按需分配的慧骃國沒有金錢和物質的誘惑，而人類對金錢的貪欲，即使在慧骃國這個世外桃源也難以自制。這不由加深了人們對貪婪人性的認識，也揭示了被無謂貪念所掌控的人類的悲哀。

作者出生于英國殖民地愛爾蘭，曾參與爭取祖國獨立的斗爭。作者所描述的西方社會的通病，都無一遺漏地被強加于殖民地人民身上，這自然也包括作者的祖國在內。殖民者對殖民地自然資源的無休止掠奪，必然招致殖民地人民的反抗和自然界的反噬，這充分體現了作者對欲望動力論的否定。

二、對“慧骃國”的推崇體現了作者對簡單生活觀的肯定

慧骃國生產力極度落后。首先，生產工具是石頭和木頭，尚未掌握金屬冶煉的方法；其次，沒有農耕技藝，以野生燕麥為食，有限的食物供給迫使慧骃們不得不保持定量的人口；再次，沒有文字，只有簡單的語言，無法體會只有在商業社會中才會擁有的情感和思想；最后，只有有限的、對提高生產力毫無用處的天文學、詩歌等知識。如果按照人類文明劃定的標準，城市、文字和青銅器這三大標志都是慧骃國所缺少的，因而慧骃國根本就算不上文明社會。這不由讓人想起美洲的瑪雅文明和印加文明，雖然輝煌，但相較于西方而言生產力是極端低下的。慧骃國與世隔絕、物產有限、科技落后，不可能像歐洲殖民者那樣，通過對外擴張和瘋狂掠奪來維持本國的持續發展。因此，只有保持最適當的人口定量，才不至于打破整個生態的平衡。而要確保這個定量，便只有通過道德的約束，將欲望抑制在最低點。

作者對這個落后的世外桃源給予了無法想象的溢美之詞，這在傳統的西方社會是難以理解的。“慧骃國”雖然落后于西方國家，但與自然界和諧共處的生態理念卻是先進的和值得學習的。作者就是要通過對這個西方標準下的落后文明的肯定，來反襯出西方殖民者的野蠻和殘酷，啟迪有良知的人們去反思和檢討殖民主義的罪惡和保護生態的必要。同時，這種簡單節制的生活理念也為人類與自然的和諧共處、建立生態文明社會指明了方向。

三、“反人類”立場體現了作者的生態整體觀

主人公格列佛徹底拋棄了西方人的立場，以慧骃國文明皈依者的身份進行敘事。這種“反人類”立場使作者飽受詬病，因為依照當時西方人的觀念，掌握先進科技的歐洲人才是“文明”的，其他亞非拉的封建王國、部落等都是“不開化”的。西方對東方的征服是“正義”的，是對落后民族和國家的拯救。而作者卻對“文明”與“野蠻”的標準給出了相反的答案，并認為只有來自慧骃國的教化才能挽救西方文明。人類在作者筆下成為最違和的生物，被其他生物所厭惡。這樣的描寫正是作者對全人類的警告，為了欲望不計后果地掠奪自然，使人類走向了大自然的反面。隨著社會發展，技術進步，人類帶給自然界的傷害也更嚴重，其破壞后果也更難彌合。西方殖民者不僅危害著殖民地的廣大民眾，更無情地破壞著自然界的和諧安寧，成為了生態安全的公敵。作者不僅擺脫了人類中心視野和殖民思維的束縛，還對西方文明的走向提出質疑并敲響了警鐘。在他看來，如果任由人類的欲望不斷膨脹，繼續肆無忌憚地掠奪自然，人類文明最終會走向自我毀滅。而唯一能夠避免厄運的方法，便是向“慧骃”這樣的“落后”民族學習，學習它們的自我克制、尊重和保護自然的大智慧，人類的文明才會有希望。

《慧骃國游記》是揮向歐洲殖民主義者的一記重拳，是喚醒那些自我感覺良好、高唱文明頌歌的科技至上、唯發展主義者們的一劑良藥，其立意較同時代那些歌頌殖民、贊美征服的作品（如《魯濱遜漂流記》）更為深遠。它所體現的諸如反殖民、反人類中心以及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思想遠遠領先于那個時代，雖然不被接受并被誤讀為“反人類”。但作者對人類文明走向的憂慮恰恰體現了他對人類深深的愛，盡管書中用語刻薄，但這正是“愛之深責之切”的緣故。

參考文獻：

[1]喬納森·斯威夫特. 格列佛游記[M].楊昊成，譯.南京：譯林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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