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企業群雄榜上,三株集團和萬杰集團都曾是響當當的名字。作為山東兩大著名民營企業,曾經的輝煌轉瞬即逝。其一手創辦者吳炳新、孫啟玉商海沉浮的軌跡,代表了一代富豪的輝煌與落寞。
“三株”帝國跌宕二十年
吳炳新和他的三株集團,曾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中國當代商業史——總結過去30年改革開放的商業符號,只不過,這個符號不是過去式,而是現在進行時。2015年是三株集團成立第22年,如今78歲的吳炳新正在籌備三株上市。但不可否認的是,品牌老化、產品市場認知度低等問題仍舊困擾著三株。
當年的三株無疑是中國健康產業的神話,很多人對三株的印象,還停留在單品累計銷售額200億元奇跡的三株口服液上。但到了1997年,三株的全國銷售額卻比上年銳減10億。遭遇常德事件之后,三株帝國轟然倒塌,最終沒有逃出保健品行業“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定律。
“三株對于中國人的最大貢獻就是讓大家看到了什么是市場經濟。未來我們會讓大家看到一個三株的新傳奇。”十年蟄伏,吳炳新的話依舊擲地有聲。
吳炳新是最早提出要把企業辦成百年老店的企業家之一。之后他在堅守三株品牌之外,也為昔日那個憑借三株口服液一款主力產品打天下的“三株帝國”調整產品方向,讓其重新起航。他東山再起的新戰略是“以藥品為龍頭,鞏固、發展化妝品,保健品不戀戰不放棄”。可以說,吳炳新放棄了令他聲名鵲起的三株口服液。

“如果一個人不能跟上時代前進的步伐,那他必然會被淘汰。”吳炳新這樣解釋三株變局求生的原因。他認為,隨著中國消費者的消費心理日趨成熟和國家對于保健品行業政策的改變(取消藥健字號),保健品業已經告別了“暴利時代”。因此,向非保健品行業及時轉移,才是“明智之舉”。
正是基于上述判斷,三株的產業觸角轉向以化妝品和中藥制品為主業,并于2000年和2005年分別成立了三株生態美集團和三株醫藥集團。自56歲創建三株至今,吳炳新馬不停蹄。如今78歲的吳炳新兌現了自己63歲時說的話:我要干到70歲。
22年來,三株集團從未離開過健康產業,其創造的“益生菌多菌共生中藥發酵技術”,已獲得多個國際專利及20項國家專利。以此為依托的發酵中藥系列產品將對現代慢性病、癌癥等疑難雜癥的預防、康復與治療提供新思路和新方法。
萬杰集團“換殼復活”
萬杰集團有著跟三株集團完全不同的衰落軌跡。在上世紀80年代,曾是山東最大的民營企業萬杰集團董事長的孫啟玉, 依靠從銀行磨破嘴皮貸來的6萬元資金,建成了位于淄博市岜山村有史以來的第一家工廠——岜山漂染廠,此后,孫啟玉開始不斷擴張,最終形成了名噪一時的萬杰集團。
在淄博,提到萬杰集團,無人不知。萬杰集團曾是集教育、酒店、化纖制品、熱電能、鋼鐵、紡織、織造為一體的大型企業集團。2003年,其鼎盛時期擁有76家子公司和分公司,實現總收入75億元,總資產達到110億元。然而也是在這一年,一個舉措讓萬杰集團向著退出命運神壇的方向轉折。外界評論說,孫啟玉出于山東人“拉兄弟一把”的感情基礎和當時人人眼紅的鋼鐵“鐵飯碗”,接手重組了瀕臨破產的淄博鋼鐵股份有限公司,殺入了鋼鐵行業。
2003年,身體強壯的萬杰集團在進入鋼鐵領域的一瞬間便將此前的豐功偉績一掃而空,以至于只有變賣萬杰鋼鐵為數不多的資產,以應付銀行的債務官司。孫啟玉曾表示,鋼鐵項目投資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融資問題。截至2012年6月30日,淄博鋼鐵的財務數據顯示,公司資產總額僅為5280.05萬元,負債總額達到7.76億元,資產負債率高達1469.81%。
不過,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家名為岜山集團的新企業闖入人們的眼簾,孫啟玉正在重整資源,將70多家企業“做減法”,選中9家企業納入到新集團中來。淄博岜山村是孫啟玉的創業發源地,重歸岜山,即是他的重整河山。
曾在重工業領域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萬杰集團,如今重新來過,回歸化纖、醫療——最初的發展之路或許是其“換殼復活”的最佳道路。然而在宣布岜山集團成立之后的兩年,萬杰也好,岜山也好,鮮有消息出現在人們面前。
一代富豪的責任標簽
無論是吳炳新還是孫啟玉,都是由民營企業成為當時首屈一指的富豪。他們身上帶有各自的企業家特點和時代烙印。
事實上,吳炳新很清楚三株當初沒落的原因。除了常德事件,產品等一系列誠信風險已經使當時的“三株”處于風雨飄搖之中,早在1997年的年終大會,吳炳新就曾痛陳三株“十五大失誤”,首次把三株危機曝光于天下。高度中央集權,再加上經營機制的混亂,導致企業內部工作效率低,企業機構繁瑣,對市場評估失誤,內部機制不健全等問題最終拖垮了這個“帝國”。這些問題也是90年代,民營企業的通病。
吳炳新的能量在于不停地探索,從當初三株曾經許下的一句誓言可以看出他的執著,“要在20世紀內將人類的壽命延長10年”。現在的吳炳新依舊是個“狠角色”,四年前他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提到退休,態度很堅決:“我退什么休啊,這個事業是我創辦的,怎么會退休?”

同為民營企業家,孫啟玉涉及的行業要多得多。當年接下淄博鋼鐵股份有限公司這塊燙手山芋,被孫啟玉一直歸咎為將上市公司陷入困境的原因。而他也幾乎告訴所有人,“萬杰的資產除了萬杰鋼鐵,都是優質的。”
依照孫啟玉的性格,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今天依然會是同樣的結果。他曾在股東大會上說了這樣一段話:“不管是教育也好,醫療也好,咱就是看準了社會回報。比如教育辦好了,政府會給你適當回報,這是國家《民辦教育促進法》規定的,搞好了以后,肯定有回報。”
在這種思維的引導之下,孫啟玉把維護地方穩定、帶領博山區人民致富當做自己的責任。“作為大股東來講,我是看得很淡的,咱就是為社會做點貢獻。”但孫啟玉做貢獻的時候,把萬杰作為了籌碼,萬杰的衰敗也從此開始。
要說吳炳新和孫啟玉之間有什么相通處,那可能就是作為民營企業家的擔當了。猶記得,萬杰集團身負巨額貸款的時候,有傳言說孫啟玉逃走了。孫啟玉說:“我是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