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極權主義的研究在阿倫特政治思想的形成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阿倫特通過研究反猶主義和帝國主義得出極權主義的起源,她同時對20世紀的極權經驗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本文通過研究極權主義的本質與起源,極權運動的推動力量等幾個方面學習阿倫特的極權主義,以此為踏板使我們全面而準確的把握阿倫特的極權主義思想。
【關鍵詞】:阿倫特;極權主義;反猶主義;帝國主義
漢娜·阿倫特是20世紀頗具個性的女性思想家,她對極權主義的研究獨樹一幟,其成名作《極權主義的起源》一書,堪稱研究極權主義的必讀書目。探討阿倫特的極權主義,不僅為理解極權主義現象提供一個新的視角,也是我們全面而準確把握阿倫特政治思想的基礎。
一、極權主義的本質
阿倫特的研究表明極權主義反現實、反文明、反人性、反制度、反功利、反常識,是人類歷史上最絕望,最徹底的一種統治形式。由此,阿倫特將極權主義的本質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極權主義是一種野蠻。極權主義是徹底地反對整個人類,反對一切人性,反對所有的文明。極權統治者的行為不是暴虐,而是野蠻。阿倫特在《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中指出,艾希曼犯的不是反猶太罪,而是反人類罪;在她看來,如果將艾希曼一案作為反猶太人的象征來審判,將完全誤導甚至掩蓋納粹的罪行對于這個時代的真正意義。極權主義的野蠻本質,體現在試圖對人性進行推毀,恐怖不是其統治的手段,而是它統治的本質。極權主義最終是要使人成為被任意殺戮的動物。
極權主義是一種運動。阿倫特提出極權主義的興起與民族國家的衰弱是同一過程。民族國家的建構是防止極權主義發生的一劑良藥。極權主義反對一切靜態的制度約束,它在本質上是一種運動,其根本特征在于持續不斷進行斗爭,永遠沒有休止。在運動中求生存,是極權主義者的基本信條。運動是極權主義維持統治的必需,運動一旦停止,極權主義也將毀滅。因此在民族國家制度比較穩固的法國沒有形成極權主義的運動,而民族制度一直處于缺失狀態的德國為極權主義運動提供了合適的土壤。
極權主義是一種意識形態。極權主義是一種意識形態的創造,它為自己創造了合法性,披上了科學的外衣,把一種觀點偽裝成普遍的科學,從而有別于一切專制主義,它把對屠殺的顧慮當做微不足道的資產階級情感,它用意識形態代替人們的功利算計,在利用社會主義和種族主義的同時取消其“功利主義內容”,由此喚起人們對極權主義事業的支持。極權主義反功利的本質,導致的后果則是使人的一切行為變得無法預測。極權主義的本質,不在于殺害的規模,而在于它殺害無辜,以意識形態為依據隨時準備判人死刑,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判死刑的是哪一個,這就是極權主義的恐怖之處。
極權主義是一種宿命論。在極權主義運動中,它以某種宿命論取代個人道德責任觀念,認為人不需要承擔道德義務和責任,只需要順應歷史發展的規律,它推毀人任何自發行動的可能性,把人變成嚴格遵從客觀法則的動物。他們認為自己從事的是一項推動歷史進步的事業,大殺戮也是適應了歷史發展的規律。阿倫特與這種觀念相對立,認為:現代社會中的人應該抬頭挺胸,勇敢的承擔起道德的使命和社會責任。
二、極權主義的起源
在《極權主義的起源》中,阿倫特首先論述了反猶主義,接著探討了帝國主義,在最后一部分才談到極權主義。所以,可以通過研究前兩者得出極權主義的起源。
猶太人問題是在近現代社會發展中產生的,一直受到很多政治思考家的關注。在阿倫特看來,可以從很多層面進行解釋現代反猶主義的產生和興起。猶太人缺乏政治能力和判斷,對政治冷漠,這種特性也使猶太人處于受攻擊的處境。不過,在有關猶太人問題的分析中,最為核心的還在于民族國家的興衰與猶太人命運的關系。阿倫特強調必須從民族國家發展的普通框架中來考察反猶主義,從猶太人曾經發揮的作用中去尋找猶太人問題的根源。歐洲中世紀后期,由于戰爭國家需要猶太人提供財力,從而使猶太人在社會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位置。然而社會是不斷變遷的,資產階級革命促使民族國家產生,以國家稅收為核心的公共財政制度取代了舊有的宮廷財政,猶太人得到解放,同時加速了其同化的過程,使其成為首先進攻的對象,由此反猶主義盛行。
阿倫特認為,極權主義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8世紀,其中最為明顯的征兆出現在帝國主義時期。帝國主義的產生源于資產階級的政治解放。在帝國出現之前,資產階級國家的政治政策主要由國家來制定,資產階級由于忙于經濟事務,對政治和國家的管理缺乏興趣。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發展,資產階級意識到了掌握政治制定權的重要性,他們試圖利用國家政策來幫助自己發展經濟。阿倫特認為“帝國主義應該被認為資產階級取得政治統治權的第一個階段,而不是資本主義的最后階段。正是在此階段中商人要求政治權利,要求成為政治人。阿倫特指出帝國主義的實質就是為擴張而擴張,擴張本身既是手段也是目的。在經濟領域,擴張是資本主義的核心要義。但隨著19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經濟蕭條,資本主義發展到了一個“過剩”的時代,社會上出現了許多閑散人員,這就是阿倫特所說的由各個階級所排斥的人組成的“暴民”。帝國主義的政治家們煽動暴民的理論工具,就是種族主義。種族主義以種族代替民族,從一開始就蓄意破壞一切國界,這與帝國主義、極權主義的精神是一致的。
三、極權運動的推動力量
阿倫特在探討極權運動的推動力量時,分析了暴民、大眾與精英。
阿倫特所說的暴民是19世紀帝國主義時代資產階級社會的早期副產品,他們在職業上,生活上受挫,在社會上得不到承認,代表了“各個階級的多余人”,以公開的破壞性暴行嘲弄資產階級社會的體面和偽善。暴民有自己遠大的報負,他們想要通過奮斗獲得成功,但他們仍和資產階級一樣是“個人主義式”的態度,以公開的暴行來準備大干一場。而大眾則不同于暴民,大眾并非破壞因素,而是存在于社會上各自孤立的中立因素,他們沒有暴民那樣出人頭兒的野心,希望隨大流湮沒在集體中,不希望被人注意,在阿倫特心目中,他們是社會上各自孤立的原子化的個人的集合,是政治上的先天冷漠者;他們在道德上不自私,心理上則是反復多變,喜怒無常,從來沒有堅定的立場;他們的人生態度是玩世不恭,得過且過;他們并非愚笨,而是缺乏判斷能力,經不起野心家和騙子的誘惑與煽動,被極權主義所利用。大眾被極權主義者高超的組織藝術和全新的政治宣傳組織起來,從而被推向歷史的舞臺。大眾追隨極權運動領袖,是對資產階級議會民主制極大的嘲諷。這意味著議會中的多數與國民的多數,政府的意志與國民的意志并非一回事。至于精英人物,他們欣賞暴民的率真,同情大眾的無知,贊美極權主義所表現出的陽剛力量;批判資產階級的虛偽、自私,否定資產階級的文化。他們并不能對政治做出正確的判斷,他們的智慧得不到有效地運用,從而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阿倫特極權主義的研究在她理論研究史中占有至關重要的地位,對現在的政治文明仍具有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M].林驤華,譯.臺北時報,1995:5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