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保羅·高更后期繪畫語言的象征性

摘 要：保羅·高更作為象征主義的創始人，在他的繪畫中完美地詮釋了“原始”這一符號的象征意義。從高更的塔西提之旅出發，結合他早期的童年經歷，探析使他跳出了印象主義的枷鎖、創造出屬于他獨特的象征性色彩和裝飾性構圖的源頭。

關鍵詞：象征主義； 裝飾； 原始

對高更的繪畫之路起到啟蒙作用的應是他的外祖母，一個將生活過得風風火火的社會運動推動者。也許是有相同的追求，外祖母為了政治信仰，高更為了他心中的純潔圣地，兩人都拋棄了家庭，選擇獨自上路。工業革命帶來的現代化與城市的高度文明對高更來說都是消極的、程序化的、沒有詩意的，他選擇逃到塔西提是因為他要找回生命力和創造力的迸發。簡單的線條、明亮的色塊、原始的野性都象征著高更思想的高度成熟和回歸。

一、后期繪畫風格轉變成因

高更出生于殷實之家，在他成長的道路上，女性一直發揮著極大的作用。幼年時期的外祖母、童年時期的母親、成年之后的妻子、失業之后的塔西提情婦在他的繪畫之路上充當了四種不同階段的引路人。早年的高更跟隨著印象主義的步伐，崇尚光和色彩的應用，主張繪畫應該客觀寫實。而19世紀對于全世界都是一個動蕩的世紀，法國也不例外。工業革命的推動、社會的大變革促使高更遠離大城市的喧囂，希望找到心靈上的純潔之地。某種意義上來說，塔西提島是高更心中完美的伊甸園，塔西提婦女便是他夢想的夏娃形象。在塔西提，他不需要面對每天快節奏的生活和家人的壓力，隨意的裝束和談吐交流使得高更對塔西提十分放松和迷戀。他開始簡化他的線條，用色更加強烈，將背景簡化成節奏起伏的形態。他將城市的復雜反襯在他的簡潔用色中，希望一切從簡，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

二、后期繪畫中的原始符號語言

到達塔西提之后，高更將筆觸放松、變寬，賦予畫面顫動的韻律特質。一改往日風格，加深畫面輪廓線，讓客觀服從于主觀，讓形體服從于圖案，從而取得強烈的裝飾效果。《市場》一畫作于1892年，場景是他對大溪地市集人物的描繪，簡潔的構圖，女子的坐姿、黑發、土色膚質，不禁讓人想起原始埃及壁畫的平民形象。畫中人物仿照埃及壁畫中雙肩向前、頭部側視的形式來表現畫中的少女，我們不難從高更的繪畫里看出他向往原始部落生活的土人的風俗和藝術。油畫《黃色基督》，以其濃重的色彩、平鋪的塊面、大膽的輪廓線以及簡約的造型，吸收了日本浮世繪的元素融合到他的畫中，體現出高更對于純樸、簡化意味的刻意追求。十字架上的基督被放置在田野中，這是之前沒有藝術家所構思的，基督受難圖一般的背景都是教堂、天堂，而高更一反常態地將至高無上的基督拉到了最接地氣的田野里。基督旁邊的婦人雖然著裝不俗，但仔細察看還是能察覺出是莊稼人，畫風雖然簡約，卻抓住了人物的特點。高更雖然不是農民，卻要在他的畫中表現出塔西提人們身上的濃厚鄉土氣息。因此，他以簡化的構圖使空間平面化，同時，使輪廓線變得粗重，并加強色彩的濃度，其目的是要讓畫面不再僅僅是一個客觀的觀察者所作的記錄，而是更多地加入人性的思考，最大限度地發揮主觀能動性。

三、后期繪畫里的象征主義情結

在高更的后期畫作里，《游魂》里面的主人公蒂呼啦是他在塔西提的情人，畫中少女的純潔與幽靈的邪惡產生了強大的視覺沖擊力。所謂象征性代入，即高更其實是把自己畫成了蒂呼啦，蒂呼啦在面對幽靈時的恐懼慌張和不安也是高更對歐洲大陸的現代文明排斥的寫照。被家人拋棄、被同行拋棄、被社會的一切屬性所拋棄，高更的遭遇就像是那個幽靈，而高更在面對種種不幸之后的反映真實地表達在了畫中蒂呼啦額身上。德尼曾經說：“藝術不是抄襲，藝術變成對自然的主觀在強調。”高更的畫是自然的寫生加上主觀想象的結合物。他在《游魂》里大膽的用色、硬朗的輪廓線、夸張的原色利用，都是在推崇他的極簡主義，將外面復雜的世界用最簡單的手法表現在畫中。高更一直主張不要過分描摹自然，他認為藝術應該留有想象的空間，用神秘的象征手法在畫面中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并且高更不希望自己隱藏在畫中的感情過多地影響到觀看者的思想，觀看者應該散發出無窮的想象力。他的名作《“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其實這是個哲學命題，包含了人生最難回答的三個問題，高更在畫面中賦予人物隱性地回答了這三個問題。初生的孩子寓意自己的身份就是個純天然的人體，中間摘果暗示人的生存和發展，而后是老人，完整的輪回再造人生三部曲。這幅畫的背景其實就是塔西提島所有的景象，高更把大溪地島那未經開發的、充滿原始生命力的土地看作是人類的“樂園”，他把塔西提島上那些未失去原始面貌的大自然風光，那些膚色喲黑、體格健壯的土著人融入了自己的畫中。《雅各與天使搏斗》看來是一個基督教題材，而實際上，高更是以象征主義為特點，描繪塔西提島上農婦在教區牧師講解教義時，眼前所產生的幻象。畫的是人們腦海里的幻覺，畫上以現實主義手法展現，因此畫的人物不是基督徒形象。農婦頭上戴的古怪帽子，加強了畫面的裝飾效果，而宗教傳說中的“搏斗”場面，卻被處理在不明顯的地方，以象征這些虔誠的塔西提農婦頭腦里所映現的幻象。此畫的透視并不成比例，畫家靠大色塊的拼接形成三個層次，即用三種透視體系并存的方法構思在一起。因此，它是一個既靠色彩、也靠結構的非物質的空間。

結語

象征是創作者用過去經驗過的事物來比喻或暗示目前所見、所聞、所感的事物。高更畫中簡單的色彩背后隱藏了他心靈深處的表達，原始藝術在他畫里的象征性令我們深思。高更藝術的魅力遠不是靠其純粹的象征性，而是靠他用為常人可以感知的視覺形象，隱約而巧妙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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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荷]曲培醇（Petra ten-Doesschate Chu） .十九世紀歐洲藝術史[M].丁寧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

作者單位：南通大學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