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科研人員“錢袋子”真正鼓起來

智如何有所值？在新一輪產業革命和創新發展大背景下，對日新月異的創新創造，政府部門難以做到價格與價值完全匹配，而知識成果進一步讓市場說了算，能夠最大限度地激發科研活力，讓“智有所值、勞有所得”。

近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實行以增加知識價值為導向分配政策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并發出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認真貫徹落實。

《意見》主要針對我國科研人員實際貢獻與收入分配不完全匹配、股權激勵等對創新具有長期激勵作用的政策缺位、內部分配激勵機制不健全等問題，明確分配導向，完善分配機制。《意見》明確，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通過穩定提高基本工資、加大績效工資分配激勵力度、落實科技成果轉化獎勵等激勵措施，使科研人員收入與崗位職責、工作業績、實際貢獻緊密聯系。

《意見》發布后，在科技界引起廣泛熱議。好政策還需落到實處，科研人員最關心的就是科研成果如何“變現”。筆者為此采訪了多個科研單位、大學、企業、管理機構等，他們從不同方面對《意見》的“落地”提出了建議和呼吁。

隱憂：基層科技人員擔心落地有難處

中國農業大學引進教授胡樹文近十年來一直在從事鹽堿地改造的研究工作。有一些問題總是困擾他，他說：“比如，科研和實際問題脫節，科技成果走不出實驗室等問題一直困擾著我。這其中原因有很多，主要原因還是考核指標以SCI論文為導向，科研項目立題偏離實際。”

“鼓勵科技人員兼職等政策出臺對推動科技成果加快向現實生產力轉化有重要的意義，可以使科研人員合理合法地解決實際問題。但是如果科研單位還是以SCI進行考核，學生就業也是要看SCI文章發表數量，那么在科研單位落地還是有很大障礙。”胡樹文建議，國家督促各基層科研單位，制定非常明晰的政策，把應用研究解決實際問題的重要性提到一個新高度，不再以SCI為考核的主要目標。

“作為科研人員，這個文件的發布，不僅僅是帶來了個人收入提升的預期，更重要的是使科研人員能夠更多地得到社會的認可。文件的創新點在于提出了科研人員可兼職兼薪，在不改變人事關系的前提下，讓科研人員能夠作出更多的貢獻。”遼寧省科技廳一位工作人員告訴筆者，但是《意見》落實的難處主要是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由于考慮小部門利益，貫徹文件精神能否“信號不衰減”？為此，他建議對于科研人員在兼職期間所取得的科研成果所屬問題，在下一步制定具體實施細則時能給出指導性意見。

“和之前關于激發科研創新的文件精神一致，此次《意見》重申減少行政過度干預，給科研人員最大穩定和活力去從事科研創新。但是落地的難點在于如何理順科研管理與財務管理、紀檢監察之間的關系？怎么認定科研人員活動的權限，同時又如何監督？如何兼顧科研人員兼職與維護單位科研隊伍穩定性？”中國林科院亞熱帶林業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員說。

這位研究員建議，建立科研人員信用體系，從科研成果和中長期時間范圍內來考核科研人員；對科研項目經費，采取五年或者三年一考核，而不是年年考核機制；項目經費管理權限下放單位，使得單位責、權、利一致，不追求經費執行進度，對于項目完成好，經費使用少的給予獎勵；科研經費中提高人員經費，減少科研創新成果轉化收入的稅收，加大科研人員收入，促使科研人員安心創新；強化科研經費跟蹤審計和監督，對于經費使用違規采取嚴厲懲處措施。

期盼：細化政策“分類制定”

“科技界出了一個好文件，但是離落地還有一段距離，還需研究如何才能將文件做細做實。”中國社會科學院科研局的一位工作人員告訴筆者，社科院目前在人員激勵中還存在幾大難點，比如人員管理固化，出不來好成果，人員投入在項目中無法體現，經費使用存在泛化現象等。因此，他希望針對這些問題《意見》在落實中能更加細化。

“對于《意見》的出臺，廣大基層科研人員高度贊同、非常振奮，但如何縱深推進，讓基層科技工作者更容易操作，《意見》還需進一步科學合理細化。”中國科協調研宣傳部的工作人員也提出了相同問題，他建議形成可操作的政策，在行業內部開展試點，并且加強第三方評估。

針對不同行業、領域、單位，國防科工局工作人員則建議政策形成具體可落實、可操作的辦法，試點上也可分行業、分類別選擇，允許一部分企業和單位先行先試。“國防科工是創新高地、人才高地，但是因為行業屬性較為特殊，建議類似的行業也應納入《意見》落實細則中。”他說。

中國科學院工作人員則提出細化政策分類制定。“不同方向的科研單位情況差別很大，比如中科院較為困惑的是高端人員經費穩定支持問題。同樣是杰青，中科院和高校待遇差別就較大。”他舉例說。

同樣，針對不同行業、類別出臺落地細則，國資委工作人員也認為這是政策落實的當務之急。“國資委有200萬科研人員，政策落地標準是什么，如何研判是需要分類研究的。如何確保這個好政策落到實處、落到企業、配套到位，是企業科研人員非常關心的問題。”他說。

回應：具體措施正在緊鑼密鼓進行

對于科技界關切的政策“落地”問題，科技部政策法規與監督司工作人員透露，科技部正在會同各部門積極推進文件的落實工作。

11月17日，科技部黨組書記王志剛主持召開貫徹《關于實行以增加知識價值為導向分配政策的若干意見》座談會，與相關部門研究商討《意見》落實有關工作。

科技部政策法規與監督司工作人員介紹，下一步將會推動一個領域、部門、單位，來制定相應的管理辦法和管理規則。科技部將會同教育部一起研究大學怎么落實這個文件，將會和中科院一起研究科研院所怎么落實，包括與社科院研究社會科學中一些具體辦法，一步一步來推動落實。關于打通兼職政策對接“斷頭路”的問題，也將在具體的單位管理方式和管理意見中會體現出來。

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要求，在國家科改領導小組的直接領導下，科技部將進一步細化各項任務的具體內容、責任部門、成果要求、時間節點等，形成任務分工方案。近期科技部將發文征求相關部門的意見。

此外，科技部政策法規與監督司工作人員透露，將配合相關部門制定細則，開展試點。根據《意見》規定的強化聯動、先行先試、加強考核等要求，配合相關部門、地方開展配套制度措施的制定和落實，加強與其他領域改革政策措施銜接，形成部門聯動；會同有關部門，加強對地方的指導，選擇相關制度開展試點，總結經驗，形成制度。

馬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