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薔薇

安徽/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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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薔薇

安徽/孫群

四月是屬于薔薇的季節，明代顧磷曾經賦詩：“百丈薔薇枝，繚繞成洞房。蜜葉翠帷重，濃花紅錦張。張著玉局棋，遣此朱夏長。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香。”薔薇泛指薔薇科薔薇屬的落葉或半常綠灌木植物。各地叫法不一，有叫四月開、刺藤花、刺玫花、白殘花。四月百花盡妍，但薔薇花的花香，有一股甜甜的味道，讓人很容易辨識，也容易記住，每當這種香味再一次飄來，就會讓你不可遏制地回憶起一些歲月或某個人。

合肥種植了不少薔薇花，我家周圍就有許多，很多單位的圍墻上更是長的看不見頭，每每路過，不需要停下腳步，只掠一眼：薔薇花開了呀！朋友家的鄰居總是不在家，鐵門緊鎖，院墻上爬滿淡粉色的薔薇花，某日雨后路過，看見它們全都低垂著頭，想起“無力薔薇臥曉枝”的句子。

在故鄉的田野里，小路上，一棵、一叢的野薔薇很常見，單瓣的居多，我們叫它野刺梅苔。有一種重瓣的，就在一個叫黃山洼的村莊里，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會覺得那個村子很遙遠，站在學校的高處，順著同學的手指過去，那個村莊只是一個小點。常常有個同學剪了一束拿來送我，因為有刺，所以會在課間撥去枝條上的刺，用皮筋扎起來，拿回去插在玻璃瓶子里，能開好多天。記得那時正是麥子齊腰的時節，很多人成群結隊地去采花，要離開學校，從石拱橋上過了小河，翻過鐵路，再順著小道走上山坡，真的很遠，遠到回首時擔心看不見家———所幸似乎還是看得見的，那個地方地勢高，小鎮遠遠地也成了一個恍惚的影子。村子里很多石頭圍成的園子，重瓣的薔薇花瘋狂地四處蔓延，隨處攀援，甚至爬上了樹。花枝很難折斷，要用剪子剪，或者刀子割。回程的路上，走在麥田邊的土路上，滿足地跑著，想早點回家——離家出走的快樂中總有那么一絲不安，一路上都是被別人丟棄的花朵……這個村莊，后來也曾經去過，那是我剛擁有了自己的第一部單反相機，去采風“創作”，只是還是冬天，并沒有薔薇花，只拍了犁田的黃牛，背著弟弟的小女孩，和扛著鋤頭豁了牙齒的老農。還在長長的鐵路上擺拍了一張，一股小文藝青年的氣息。

薔薇花極容易成活，小時候我在廚房后面插過一棵，第二年就開了一大蓬：白色！我給它拍過一張黑白照片，一直夾在影集里。我喜歡薔薇的花香，透著山野和小鎮的氣息。喜歡站到薔薇花前面拍照的女子一定是青澀的，嫵媚和高貴的一定不合適。我的秘密花園里，那堵薔薇花墻應該是一處，滿滿的一墻，一人多高，數也數不過來的花朵，很好品種的七姊妹，花朵的顏色有奇妙的變化，從粉紅到微紫，太陽光照過來，世界翻轉，一片迷亂。

薔薇花開在暮春時節，我總覺得這花香中有一種麥子即將成熟的清香還有桃子未熟的味道，等花兒一落，初夏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