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吧大叔》：大叔的有趣你不知道

何天平

一部因呈現性別身份置換而飽受爭議的《太子妃升職記》余熱未盡，韓國版《太子妃升職記》便以一種更溫和、妥帖的方式迅速浮出。這部名叫《回來吧大叔》的劇集，算是在近來話題熱度居高不下的韓劇市場里交出了一份不錯的答卷。

該劇改編自作家淺田次郎的原著《椿山科長的七天》，講述了兩位性格與遭遇各異的大叔掙脫死亡的桎梏回到人間，在短暫的停留中以迥異于自己的身份“重生”的故事。面對與國民大劇《太陽的后裔》的同檔競爭，《回來吧大叔》倒也表現不俗，首播以來迅速突破5%的優質劇關卡。當然，這仍舊得益于質量上乘的劇集品相：老牌男神Rain和演技派女星吳妍書的領銜出演，擅制女性劇的編劇盧慧英首度試水創新樣式的都市男人戲。最難得的是，它將一份十足的野心隱匿在相當“小確幸”（微小而確定的幸福，村上春樹提出的一個概念）的敘事里，通過各類題材元素的深度整合誠意滿滿地講了講你所不知道的“有趣”。在我看來，要想炮制這份野心其實頗為不易。

首先是對“有趣”人設的操作。韓劇向來善于“立人”，這部劇算得上提供了一條可循的全新路徑。看似在講一個落魄懦弱的大叔和另一暴力黑道大叔意外的相識結緣——“大叔”畫風的底料加點“反差萌”的調味，已是一份口感獨特的個性料理。然而這只是前餐，過后的主食才當真用料十足：往生的倆大叔意欲了去未盡之事，于是被置換了性格或性別重回人間。才貌雙全的“高富帥”有了，中性風十足的“傻白甜”也有了……流行文化中得到受眾認可的多種人設統統包含其中。仔細想來，身份置換前偶發的中年友誼與身份置換后特別的兩性關系構成一組有意思的對照，也將都市生活里常見的現實議題濃縮其中，不失為一種討巧且獵奇的敘事策略。

其次是對“有趣”情節的設計。某種意義上，全劇其實是一場身份置換的真人秀游戲。表面疑似穿越的戲碼，實則為故事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敘事動力。劇中兩位大叔，一位曾奔波于社會底層，對家庭懷有諸多愧疚；另一位則隱忍地鐘情著可望不可及的初戀。當他們失意于生活意外迎來死神時，去天堂還是去地獄的拷問令他們再度念及今生牽掛。于是，一場程序正義且受到“監控”的真人秀開始了。在被置換身份后僅有的兩個月的“重生體驗”中，他們因為身體而不適，因為地位而不適，因為人際關系而不適……最關鍵的是，他們因為重新看清這個炎涼世界而不適：兩位大叔目睹著死亡背后的錯綜利益，一句“地球沒了我照樣轉”透出深切的無力感。像是《楚門的世界》里那個喜怒哀樂并不屬于自己的楚門一般，《回來吧大叔》其實也是一出裹著喜劇外衣的悲劇。

雖然久看《回來吧大叔》難免感到新奇不再，但它確實重新對“有趣”一詞進行了厘定，營造出同個時空里不同的敘事狀態。這讓我想起一部日劇《小原別哭》，漫畫次元里走出來的小原頗為走心，而這部劇里的大叔卻令人動情?；蛟S某天會出現一部走心又動情的劇，那大約也會是一部“爆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