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一彬
那天吃過晚飯,在院子里乘涼的時候,喝了點兒小酒的爸爸打開了話匣子,給我講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爸爸說:“我上小學一年級時,有一次剛開學,老師問誰想當班長,教室里鴉雀無聲,只有我怯生生地舉起手來。我當時也沒多想,只是想鍛煉一下自己,用班長的職責約束自己,沒想到一當就是六年。那時我們學校窮,教室破;教室里沒有暖氣,只有—個大爐子。到了冬天,老師號召同學們一起撿干牛糞(因為燒柴火煙大,而干糞燒出來沒有煙),我是班長,每天一放學就到處找牛糞。有時回家滿手都是臭糞味,洗都洗不掉。可每當看到同學們坐在溫暖的教室里踏踏實實上課時,我的心里就說不出來的高興……”
“兒子,你想撿牛糞嗎?”講到這里,爸爸問我?!霸趺纯赡??那東西臭烘烘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爸爸呵呵地笑了,接著講:“我小時候最喜歡捉迷藏了。有一次我和兩個小伙伴藏到一個大草垛子下面,半天沒有人發現我們。我們三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看我們大半夜都沒有回家,家里人都急壞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全家齊動員出來找我們,村里僅有的一個大喇叭也在反復廣播著讓我們回家……結果睡夢中的我先醒了,嚇得爬出草垛就往家跑,也顧不上叫醒那兩個小伙伴。回家挨數落就不必說了,可憐那兩個小伙伴,第二天家長們跟著我找到了我們藏身的草垛,把那兩個還在夢鄉里的小伙伴叫醒,挨幾巴掌是免不了的?!薄鞍?,你可真壞!都是你害的,讓小伙伴挨打!”我有些氣不過,指責著爸爸。“是啊,當時我也不好意思。”爸爸臉上有些窘迫,辯解道:“那時我也小,根本想不了那么多,醒了后自己都嚇得不成不成的,哪兒還顧得上啊。”“那后來呢?”我好奇地追問?!昂髞砺铩崩习趾孟窆室赓u個關子,拖長了聲調,“后來我們照樣還玩捉迷藏,只是有了不成文的規定,天黑回家……”
爸爸越講越高興:“要說我小時候最喜歡的運動,就是踢足球了。我們那時沒有足球場,就是生產隊的場院,比足球場還大,拿書包或者磚頭一放當球門就開踢了。當時我有一個小足球,每天放學我們一群小伙伴就在場院里踢球,弄得像泥猴一樣。你奶奶看我們踢球沒時沒晌,怕影響我學習,就限制我出去踢球。記得有一次我們踢得正在興頭上,我猛然看見場院邊的小路上,你奶奶下班回來。我嚇壞了,撒丫子往家跑。到了家,你奶奶用我的帶釘的足球鞋要打我的屁股。我一見不好便奪門而逃,連院子都沒跑出去就被你奶奶一把抓住,拖回屋按在炕上就是幾鞋底子,打得我晚上只能趴著睡覺……
老爸的童年雖然很窮,吃的、穿的、用的都沒有我們現在好,但老爸回憶起來,臉上的表情卻是那樣向往與陶醉。聽爸爸講那些過去的事,看著老爸開心的樣子,我不禁也有些心馳神往。
教師點評
在小作者輕松詼諧的文字里,父親的童年往事的生動畫卷在我們眼前徐徐展開:條件艱苦的年代,身為班長的父親,為了讓冬天的教室更溫暖,撿牛糞也變成。了苦中作樂;精神生活的匱乏,讓孩子們對簡單的游戲沉醉不已,以至于捉迷藏時睡倒在草垛里,為了踢足球不惜挨打……穿越遙遠的時空回望這些美好回憶,雖有幾許辛酸,卻也不乏溫暖。那樣的簡單純粹,不僅是父親那一代人再也回不去的往昔,也是如今這代人無法體會的生活。文章的結尾,小作者心向往之,讀者們也會心生感慨,陷入沉思。
(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