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希望飛翔

吳穎

總歸是春天，手執飽蘸墨水的畫筆，把冬日的蒼白一點一點遮蓋。鵝黃、嫩粉、湛藍、翠綠……嬌嫩得似能掐出水的顏色，渲染了整個世界。

風箏節那天，我們站在臺下，聽著主持人清麗的聲音。旁邊跑道上的學生早就按捺不住了，你推推我，我擠擠他，爭著往前挪，盼著待會兒手里的風箏能扶搖直上。

“預備……開始！”

隨著一聲令下，孩子們立刻拽著手里的風箏往前沖。隨著歡快的笑聲，風箏像被施了魔法一只一只飛上天。總是還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剛剛天上的一只風箏落了下來，就再也沒有飛上去。風箏的主人沮喪極了，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在操場的最邊緣，頭低低地垂著，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旁邊的男孩子看見了，小心地拽著飛得很高的風箏，一點一點走過去。

“哎……你，你的風箏飛不上去嗎？”

“啊？哦……是啊。”男生一愣，明明情緒很低落卻努力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我幫你放吧！喏，你幫我拿一下風箏。”

“哦……謝謝你。”男生接過他手里的風箏，看著他靈巧地將風箏揚起，慢慢地將手中的風箏線一點一點地放向天空，他嫻熟地向后退著，很快，風箏就飛上了天。

“給你！不用謝我喲！”他狡黠地一笑，拿回了自己的風箏。

男孩想說的話被搶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他看著對方燦爛的微笑，心情似乎也變得好起來，嘴角彎出了漂亮的弧度。

兩個人各拽著自己的風箏，沿著操場飛奔了起來，衣袂翻飛。

這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沒什么人能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不會看下去。

但我旁觀了這一切。

我怔怔地看著，連風箏線從手中飄走了都沒有發覺。我向前飛奔著，企圖抓住它垂下來的線，但一個人怎么可能跑得過風呢？太陽始終在它的前方，誘惑著它，牽引著它。然而看似近在咫尺，卻難以接近。我要抓住它，但是，我真的可以嗎？一個風箏而已，丟了就丟了吧！

不，我要抓住它！

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樣的念頭讓我執著于此，但我知道，我一定要抓住它！

急速的奔跑讓我無暇顧及腳下，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很疼。明明……明明可以的，明明我就快抓住了的……為什么……

“你還好嗎？”一個暖暖的聲音。

我抬起頭，是一個女孩，她很擔憂地看著我。

“嗯……還好。”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她立刻伸出了一只手，將我扶了起來。

她的另一只手上攥著一根細線，一直往天上延伸，我順著細線往上看，那是……我的風箏！

“這是你的風箏吧，可別再弄丟了喲！”她笑著看著我，將攥著線的手遞了過來。

“謝謝你！”我笑了，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

剛剛坐在地上時，我在想什么來著？算了，不計較了，至少，現在的我，很開心。

就像那個風箏墜落的男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