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抱怨，總有抱怨

吳君如

最近，我到一位廚師朋友的餐廳吃飯。當晚，餐廳的客人不多，廚師朋友做完菜后，便出來和我聊天。

“唉，真不知道生意該怎么做了。最近，我們這條街上開了好多家餐廳，競爭者愈來愈多，把這里的生意搞得愈來愈難做。”他說。

他抱怨了很多事情。比如，臺北的上班族愈來愈窮，很多人是月光族，根本沒有錢到外面吃幾次飯。還有，最近幾個月天氣不穩定，雨常常下得很大，人們不愿外出吃飯。他還認為，老板不為餐廳申請信用卡付賬，客人得用現金，這應該也是一個客人不愿上門的理由。

我聽著他的抱怨，忽然想起半年前我來這里的時候，這家餐廳剛開業沒幾個月，朋友覺得客人沒想象中多時也曾抱怨：“唉，真不知道生意該怎么做，這條街上一家別的餐廳也沒有，只有我們一家，客人不會專程過來，生意很難做。”

老天爺一定覺得，人類真難以討好。只他一家很難“集市”，多來幾家集了市，又怨嘆來搶生意的人多。

我說，或許我可以幫他解決問題，如果他有財務報表的話。他拿來了，我看了一會兒，不久就發現一個問題：“這里是上班區，你的生意在中午時挺好，但晚上不太好，不如在晚上削減開支。你看，你的店里晚上有5個工作人員，但是平均每晚來不到10個客人。如果晚班少請一些人，人力費用就少很多。”根據經驗，一家餐廳，食材加上人力若超過總營業額的50%，就完全沒辦法盈利。他的餐廳竟超過60%，不賠才怪。

他立即反駁：“老板也覺得我請人太多。可是，我是從五星級飯店出來的廚師，不多請幾個人，沒有面子。何況，有時晚上會有人訂生日宴會什么的，萬一客人忽然變多，我很難馬上找人來支持。”

他不想變。我苦笑，知道自己不必再說些什么了。商業社會的數據都會說話，如果數據不夠理想，一定有必須解決的問題。如果只知道怨天尤人，那么，你只能等著讓問題解決你。

臺灣有很多餐廳，開在更偏僻的巷弄里，照樣高朋滿座。如果你做得夠好，總有人會不遠千里而來。我曾經在某個暴風雨的天氣里，冒著山崩石落的危險，到某個位于鳥不生蛋的郊區餐廳用餐，人家照樣是“人滿為患”。

我想告訴你，一個人如果一直怪來怪去，剛開始，他會過得很輕松，因為錯都在別人身上。但他會活得愈來愈沉重。最糟的是，他會怪起自己的命來。怪命運最容易，因為天已注定，都不關自己的事。走到怪命運這地步時，就難以翻身了。

一個人的態度，決定他會不會找到光。如果他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事實，并且想方設法改進，那么，他永遠是一個值得期待的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