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雄
在危機面前,多數人會選擇“損失最小化”, “熬”就是這種選擇的體現。這是一種被動、本能的選擇。在斷裂的時代,損失最小化是很難做到的。
最近,聽到不少“熬”的說法,什么“熬幾年”“熬過寒冬”“熬下去”。因為經濟下行,生意不好做,那么就采取收縮的政策熬過去,等待經濟好轉。
但是,我要說:這一輪,熬是熬不過去的。熬的結局是死亡。
熬過去,這是歷史經驗。改革開放以來的多次經濟低谷,很多企業(yè)都是熬過來的。
但是,有一輪是例外。就是1997年那次亞洲金融危機。
那次危機,想熬過來的企業(yè)都死了,只有重生的企業(yè)活過來了。我有幸經歷了那次危機,這也是個人的歷史記憶。
為什么有時經濟危機能熬過來?有些卻熬不過來呢?
說到“熬”,其實隱含著幾個假設:
假設1:經濟危機或低谷時間有限,熬過了冬天就是春天。
假設2:危機或低谷過后,未來是現在的延伸。也就是說,熬過后的狀況與現在的狀況差別不大,傳統生意可以持續(xù)。
假設3:規(guī)模降低了,成本可以壓縮。成本壓縮后,生存沒有問題。
中國改革開放后的多次經濟低谷,確實是符合上述假設的。所以,多數企業(yè)也熬過來了。
這樣的歷史記憶,有時很可怕。我經常說,所有的理論都是有前提條件或假設的,而且多數前提條件是隱含的。
我提出上述假設,就是要說明,以前熬過來的前提條件現在不存在了。
“斷裂的時代”
先說說1997年那次經濟危機吧。
那次危機雖然冠以“亞洲金融危機”,卻對中國影響巨大,它使中國從短缺經濟時代,幾乎沒有經過供求均衡時代,直接進入了過剩經濟時代。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斷裂的時代”。它不符合我上面提出的“假設2”,即未來不是現在的延續(xù),即使熬過去了,傳統生意也無法持續(xù)。
亞洲金融危機開始后,企業(yè)本能的反應是降價。降價后利潤下滑甚至虧損,于是降品質,從而形成惡性循環(huán)。
當時,有的企業(yè)也是采取熬的辦法,但成功的企業(yè)則采取的是“重構”的方法。
大致來說,從兩個方面重構:
一是產品重構。低端產品持續(xù)降價,高端產品重點培育。比如,當時雙匯提出的目標就是“銷售每年增長30%,產品結構每年調整5%”。
二是渠道重構。1997年之前以省代為主,1998年之后開始“市場重心下沉”,市代、縣代、終端銷售、深度分銷等都是從那之后提出來的。
1997年之后的“重構”,形成了新的主流產品體系,這個體系一直延伸到現在;形成了新的渠道體系。當然,完成上述兩方面的重構,企業(yè)內部的人員重組是必然的,大量人員被淘汰。
為什么這輪危機形成“斷裂的時代”?
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產生“斷裂的時代”。2008年的金融危機,本來也應該形成斷裂的時代,然而,2009年的“4萬億”延遲了這個進程。
為什么說這一輪危機形成斷裂的時代?
首先,中國的消費升級,中產階級的覺醒與崛起,已經要求改變主流產品體系了,這就是我一直在提倡的主流換擋之說。
其次,繼C端電商普及之后,B端電商又在崛起,將徹底改變中國企業(yè)的渠道體系。
第三,互聯網對營銷傳播的營銷是全面而徹底的。
上述三方面的影響,意味著這一輪的危機過去后,將面對一個完全不同的企業(yè)體系和市場體系。
“熬”的假設不再成立
我們再來看看基于“熬”的三個假設。
關于假設1:以往的經濟低谷是V形,而這次很可能是L形,延續(xù)時間比較長。特別是中國經濟轉型遭遇世界性經濟危機,未來很難預料。寒冬之后可能不是春天,而是更深的寒冬。
關于假設2:經濟低谷后,未來不是現在的延續(xù),而是“斷裂的時代”。
關于假設3:熬意味著通過收縮降低成本。雖然經濟下行,但勞動力就業(yè)很充分,總體工資成本還在快速上升。
如果“熬”的三個基本假設不成立,那么“熬”的策略也是不成立的。
“重生”策略
既然熬不是正確的策略,那么,正確的策略是什么呢?
我認為,應該是積極的“重構”或“重生”策略。
“斷裂的時代”,傳統生意受到影響,新生意出現后卻總是受到“集體冷遇”。
在危機與機遇面前,多數人的本能是關注危機。
在存量與增量面前,多數人的本能是關注存量,或者被存量“綁架”。
所謂對機遇的“集體冷遇”,就是機遇出現后,多數人卻忙于應付危機,忙于解救存量。
在危機面前,多數人會選擇“損失最小化”, 熬就是這種選擇的體現。這是一種被動、本能的選擇。在斷裂的時代,損失最小化是很難做到的。
在此,我可以大膽預測。此次危機過后,將會有一大批企業(yè)不復存在,熬是熬不過去的。同時,危機過后,還會有一大批新型企業(yè)脫穎而出,成為未來一段時間內行業(yè)的主宰。
作者微信號:liuchunxiong1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