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里的超市

◎ [英]丹尼·本特

牛棚里的超市

◎ [英]丹尼·本特

這是我堅持騎行穿越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沙漠的第14天，我已經五天沒有洗過澡了。

我再次耗盡了食物和水，騎到馬路中間，攔下一輛車詢問哪兒有商店或餐館，司機指著四百米開外幾間歪歪斜斜的棚屋，說那里有商店。我騎車過去一看，只是牛棚中間稀稀拉拉的幾戶人家。

烏茲別克斯坦人是傳統的游牧民族，這是他們準備繼續游牧前保留的臨時定居點。這完全是我喜歡的生活方式，游走四方，到處都是新面孔、新牧場，不過教育和衛生條件的匱乏給這種生活方式減了不少分。

我無法想象這里會有商店，但是當我詢問的時候，他們竟回答“有”，然后叫了一個男孩去取鑰匙。他們打開身后的畜棚門時，我看見的全是我的最愛：士力架、可樂，還有我最喜歡的西瓜。

我掏出小刀切西瓜，眾人圍觀。我遞了雞塊、西瓜給婦女和兒童，他們謝絕了我的好意。我嫌瓜子太過麻煩，便將其嚼碎吞了下去。

每個年輕女性都過來看外地人，她們遠遠地坐著，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離開時，村里的男孩一直跟在我后面，一離開人的視線范圍就管我要可樂。商店在賣可樂，但他們卻從沒嘗過，因為對他們來說，可樂太貴，可樂的價錢是肉價的三倍。

我遞給他們一瓶可樂，大大小小的男孩輪流喝，沒人多占便宜，這一幕是多么的美好。喝完可樂，他們把瓶子扔到街邊。所有男孩都沖刺般地跑到我面前，和我比著速度，直到厭煩了才離開。

當一輛路虎快靠近時，我才回過神來。車子停在路邊，一對瑞士夫婦跳下車來，他們到中國旅游，現在開車回瑞士的途中，很渴望知道前面的路況。

我告訴他們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之間是綿延不絕的沙漠。他們一聲嘆息，抱怨總是坐在車上，屁股都痛了，接著齊聲大笑道：“我猜你的情況肯定更糟糕。”然后我們來了一個屁股酸痛的大擁抱。

晚上我聽著帳篷周圍的聲音。人們路過時都在討論帳篷里面是什么，半夢半醒之間，我毫不驚慌地躺在那兒，任由聲音帶我進入夢鄉。

（摘自《單車囧途》龍門書局 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