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義戰

◎ 漠風

春秋義戰

◎ 漠風

史書上說“春秋無義戰”，但實際情況恐非如此。

春秋戰國時期，兩國征戰時需先下戰書，約定時間和地點——時間必須在約定的范圍內，地點必須在兩國交界處，并且在宣戰書中的用詞要謙虛恭敬。征戰雙方都會舉辦宴會迎接敵軍使者，宴會上一定要有奏樂和賦詩，使者作為客人也要賦詩答謝主人。

戰爭中不允許平民和奴隸上戰場——他們可以參戰，但不可作戰，主要擔任扛行李、喂馬、做飯等后勤工作，普通士兵的作戰任務由最低一等的成年貴族男子擔任。作戰模式全部都是車戰，沒有馬戰或士兵的肉搏戰。每位戰士駕駛一輛戰車，戰車按一字排開。戰車數量均等，即敵軍出動10輛戰車，對方也出動10輛戰車。作戰時雙方戰車逐對廝殺，遙相對應的戰車不得和其他敵軍戰車交鋒。

戰爭中也有諸多規矩：敵軍戰車沒有擺好時，對方不得擊鼓進軍，必須是雙方戰車都排列好，相互打好招呼之后才能開戰；激戰中如遇敵軍戰士在戰斗中受傷，必須馬上停止戰斗，讓傷員回營療傷，對方戰士則就地觀戰，不得參與其他的“配對”戰斗；不能俘虜有白頭發的戰士——有白頭發說明年紀已大，必須把他放回去養老。

雙方戰車交錯的一瞬間，車上的戰士用戈互相敲擊，戰車在這個過程中不停車。交錯之后，第一個回合結束，雙方戰車掉頭回來，再交錯，戰士再用戈敲擊，這是第二個回合……之后以此類推。通常，幾個回合后戰斗就會結束。如若敵軍戰敗，選擇撤退，一般情況下不追擊。追擊也可以，但只允許追50步。

在一次晉國與楚國的交戰中，晉軍失敗逃跑。晉國所有戰車都退回了，只有一輛晉軍戰車停著不動。跟他“配對”的那輛楚國戰車追上來，在他旁邊停下了。那位楚軍戰士下車問晉國戰士：“你怎么不跑呢？”晉國戰士回答：“我的車壞了，動不了。”楚國戰士說：“哦，我看看……應該是這個地方有問題，我幫你弄一弄，還能動。”于是楚國戰士幫晉國戰士修好戰車，又跑回自己的戰車上，晉國戰士繼續跑，楚國戰士繼續追。追到第50步，楚國戰士才停下不追了。此時，晉國戰士也停下車，對著楚國戰士招手說：“楚國的兄弟，謝謝啊！”

可見戰爭和生活一樣，不是說置誰于死地，誰就是贏家。

（田龍華 摘自《知識窗》2015年第12期 圖/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