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不褪色

◎黃競天

一輩子不褪色

◎黃競天

留學歐洲的時候，我曾經在一趟跨國列車上遇到一對頭發花白的法國老夫婦。老先生戴著一頂棕色的貝雷帽、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樣子。讓我吃驚的是他身邊的老太太，她的頭發雖然已經白了，但打扮端莊得體，一條黑色的裙子看上去低調又高貴，脖子上圍著一條玫瑰花樣的絲巾。火車上的時間冗長又無聊，我便和他們攀談了起來。這對老夫婦已經結婚五十多年了，他們年輕的時候一直夢想環游世界，可因為要工作和撫養孩子，一直沒有時間。現在兩個人都退休了，孩子也長大了，他們終于有時間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可惜現在眼花了，腿也僵了，環游世界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環游歐洲。”老先生說。我羨慕極了：“你們二老的感情可真好，真希望我老了也能夠這樣幸福。”老太太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很難。”

我好奇地向她取經，她低頭從精致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張有些泛黃的舊照，擺在我面前。我拿過一看，照片上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從他們的眉眼間看得出就是我眼前這對老夫婦年輕的時候。若要說有什么變化的話，年輕時的老太太看上去只是一個姿色平平的女人。

“我們結婚的時候，很多人說我配不上他。他是大學里出了名的風云人物，又帥又聰明，而我只是一個安靜、文弱的小姑娘。不知道為什么，他偏偏看上了我。”老太太看了看身邊一直注視著她的老先生，兩個人相視一笑。

“結婚以后，我沒有讓自己閑著。他喜歡運動，喜歡陽光，我卻一直羸弱多病，為了讓自己更健康，我開始跟著他一起鍛煉身體。我還學了廚藝，學習舞蹈、針織、英語，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老太太接著說。“她一直很努力，真的很棒。”老先生插了一句嘴。“幾年、十幾年、二十幾年以后，那些曾經說我配不上他的人都傻了眼，因為他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生完幾個孩子之后還能保持如此纖細的腰，這個女人還能手工織出最保暖的圍巾和手套，會跳五六種舞蹈，能和外國人流利地說英語，還可以一個人張羅一頓十多位客人的晚餐，要知道，法式晚餐可是有前菜、主菜、甜點好幾道工序的……”老太太語氣輕柔，但頗為自豪。

“要擁有一份一輩子不褪色的愛情有兩個秘訣。第一是遇到一份真情，這是上天給的，沒有人可以強求。第二點我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那就是不斷地完善自己，讓自己時刻擁有足夠的魅力，隨時喚醒另一半對你的感情。”老太太說。

（摘自《體面的普通人》江蘇文藝出版社 圖/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