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新夢

馮應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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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新夢

馮應馨

春節以來，關于《美人魚》和導演周星馳的討論始終熱度不減。筆者無暇顧及那些甚囂塵上的花邊新聞，獨獨想談談影片里的“俠”氣。

筆者看來，《美人魚》最令人驚異之處，便是讓“俠義”之氣有了新解讀。

白手起家的地產商，本是利益熏心之人，卻在了解到自己的房產項目會對海洋生態產生嚴重影響的情況下，堅決停止了開發。劇情中霸道總裁與灰姑娘的浪漫愛情雖是故事主線，但男主角的轉變和面對大是大非的選擇才更為觸動人心。

傳統的江湖道義貌似只在關注人與人之間的新仇舊恨，流傳甚廣的名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便是最好的注解。不過，在此之上，還有一個更大的“江湖”，超越了個人的得失，超越了國家的強弱，超越了部落和種族的盈虧。

《美人魚》中精明的地產商最終放棄已投資了幾十億的海灣開發項目，轉而改建海洋保護中心。頓悟后的他解釋：“如果世界上連一滴干凈的水，一口新鮮的空氣都沒有，掙再多的錢，都是死路一條。”以個人觀影經驗來看，武俠常常要追溯到遙遠的古代，戰國先秦、東西兩晉、南宋南明……亂世出英雄，江湖兒女往往也會在此時更加的雄姿英發。

影視劇里的他們都是一群奇裝異服之人：或者光鮮亮麗，或者篳路襤褸，主角的光環讓你很容易在扁平的二維畫面里迅速將其鎖定。不過，這只是最直觀的外在，也最淺薄。

武俠最吸引人的是“氣”，支撐男女主角塑造頂天立地英雄形象的也正是這份“俠義”之氣。

《射雕英雄傳》里抗擊外敵的南宋英雄郭靖、《倚天屠龍記》里驅除韃虜的明教教主張無忌、《書劍恩仇錄》里反清復明的總舵主陳家洛……不論是哪一部作品中塑造出的正面人物，都有著一份超脫于個人恩怨之上的家國情仇，都背負著一份關乎民族興衰的道義與責任。

在當下的社會中，民族主義的老調自然不必重彈，但“英雄”仍在，“俠義”仍有。

回顧周星馳的影片，不論是《功夫》里民國混混阿星，還是《逃學威龍》中的屢戰屢敗狀況百出的警察臥底周星星，亦或是《國產凌凌漆》中長期被上級棄用淪為賣肉攤主的后備特工“凌凌漆”……無厘頭的歡樂之下，主角從來都成長于底層，受盡磨難之后終能身懷絕技變得無比強大，改變自身生活狀況的同時，也在打壓惡勢力，為身邊人主持正義。

而在最新一部的《美人魚》中，主人公雖亦是窮苦出身，卻一反常態的以成功者的姿態出場。早年撿拾垃圾的經歷，讓他變得唯利是圖、貪得無厭。可權衡之后，最終還是選擇放棄個人財富上的盈虧，換回了人魚族及其它海洋生物世代生存的安穩海域。

眾所周知，

他的電影，

總是充滿了喜劇色彩，

總是帶著武俠情節，

也總是以大團圓的結局

講著童話般美麗的故事。

而這一次，

對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

讓觀眾啞然的同時，

更顯導演的宏大情懷。

自然環境與地球的健康與否，不僅關乎著全人類的福祉，同樣也關系著難以計數的生命的利益。地球本是一個動態平衡的生態圈，如果人類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而簡單粗暴的對其進行改造，破壞各生命體間自洽的平衡，在蝴蝶效應下產生的破壞性威力將是難以預料的。

教科書上大家都懂的道理，放在個人利益的天平上，抉擇的過程卻要經過血腥地廝殺。

陽光下，海岸邊，影片結尾，當主人公一臉平靜的與少年聊天時，其形象不亞于曾拯救武林于水火，而今退隱江湖的世外高人：自身恬淡安然，觀者滿懷敬畏。

斗轉星移，在現實的社會中，同樣有一個看不見的江湖，同樣傳遞著“俠義”之情的正能量。這便是公益。

在詞典里，“公益”是公共利益事業的簡稱，指有關社會公眾的福祉和利益。細品這個解釋，仿佛看到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瀟灑，就像是大災之后舉國捐錢捐物扶危救困的風潮；仿佛看到了劫富濟貧的大義公心，就像是法律援助人員逡巡著在污染大戶的工廠周邊調查采樣尋找漏洞。

隱藏在《美人魚》幕后的周星馳，才是導演這場浪漫童話的靈魂人物。生活中的他，多年來低調參與公益事業，卻鮮有媒體狂轟濫炸般的報道。電影中的價值觀定位與環保訴求，應是他多年的思想沉淀。眾所周知，他的電影，總是充滿了喜劇色彩，總是帶著武俠情節，也總是以大團圓的結局講著童話般美麗的故事。而這一次，對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讓觀眾啞然的同時，更顯導演的宏大情懷。

“論武功俗世中不知邊個高/或者絕招同途異路/但我知論愛心找不到更好/在我心世間始終你好。”我始終固執地認為，電影的片尾曲，不僅唱給純美的愛情，或許也唱出了他的武俠新夢：練就絕學獨霸武林的俠客，個人得失已然淡化，卻對世間大愛多了一份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