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里克曼： 裝在“角色”里的人

馬小磨

1946年2月21日，里克曼出生在倫敦漢默史密斯的一個工人家庭。26歲時，里克曼考入英國皇家藝術戲劇學院。這里，是他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為了掙得生活費，里克曼為當時紅極一時的尼吉爾·豪森和拉爾夫·理查德森爵士當化妝師。每天，他為他們化好妝后，就坐在舞臺旁邊觀看。一天，理查德森爵士化妝時，看著手腳麻利的里克曼，問道：“小伙子，你化完妝后為何要在這里看劇？要知道，這會耽誤你掙更多的生活費。”里克曼一邊忙著手中的活，一邊回答：“理查德森先生，我太喜歡您的表演了，我也太喜歡這舞臺了。我覺得能把另一個人的命運在舞臺表演出來，是件了不起的事。”“真的？”理查德森爵士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小伙子，那就得好好琢磨人物的性格以及他的內心世界。這樣，你才能真正去感知他，了解他，表現他。”里克曼記住了這句話，不論是看劇本還是看演出都格外用心。

一個晚上，演出結束后，演員們陸陸續續離開了舞臺，里克曼卻躲在衛生間磨蹭到最后。待到一個個照明燈熄滅，他才悄悄出來，從各個演員的換衣間抱出了一大堆演出服裝。他先挑了件理查德森爵士的服裝穿上，走向舞臺中間。四周一片黑暗，但里克曼還是四下張望了好一會兒。確定臺下無人后，他打開了聚光燈，挺直腰桿，學著理查德森爵士的樣子，昂起頭，伸了伸胳膊，開始了正式表演。演完一段后，里克曼馬上換上另一個演員的服裝，站在對面，與剛才的“理查德森爵士”對戲。正在他馬不停蹄地換著各種服裝表演時，臺下遠處的角落里突然傳來一陣掌聲。

看見理查德森爵士走到臺前，里克曼嚇傻了，不知該說什么，只好低下頭等著挨訓。“小伙子，原來真的是你呀！要不是我發現忘了帶鑰匙返回，還看不到這一幕呢。”理查德森爵士一臉的喜色，“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穿上這么多衣服？”里克曼抬起頭，說：“理查德森先生，請原諒我。我只是想把自己裝在角色里。”“裝在角色里？”理查德森爵士懷疑自己聽錯了。“是的先生，我想，穿上不同角色的衣服，我就能感受到每個不同人物的悲歡離合，也能嘗試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這樣，經過練習，我一定能演好每一個角色。”里克曼大膽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理查德森爵士欣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事實果然如此，在以后的每場演出時，當里克曼站在舞臺上，幾乎馬上就不由自主把自己當作了表演的角色，十分投入，以致畢業時，他已經獲得了很多獎項，例如艾米莉·麗特獎、福布斯·羅伯森獎和班考夫特金質獎章等。

憑著努力，里克曼在影片《一屋一鬼一情人》中，那深情的眼神幾乎能擊碎最堅硬的心靈。在《理智與情感》中，原著中的上校并不出彩，但卻在他的塑造中，沉默隱忍、對人深情關懷，使這一角色成為無數女影迷朝思暮想的對象。《俠盜王子羅賓漢》中，他能讓曾經的雅痞漢斯，變成一個孩童般天真又邪惡的諾丁漢郡長，滿臉寫著任性，讓你不忍心怪罪他。在《虎膽龍威》中，他那兇神惡煞的扮相、處亂不驚的震懾力，一連串的冷幽默，使超級大反派漢斯一角在好萊塢大受歡迎，被美國電影協會評為電影史上“100位最佳英雄/惡棍”的第46位。

當《 哈利·波特》風靡全球時，《娛樂周刊》將他列為流行文化中最受喜愛的人物之一，并這樣評價：他在屏幕上的時間可能并不長——但他擁有每一分鐘。這個評價其實也是對他所有角色的評價。

里克曼在角色里聲音也很迷人。他為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CD《當愛說話時》誦讀，迷倒了所有的聽眾；他為德克薩斯樂隊客串，如天籟般的聲音獲得了全英音樂獎最好英國MV大獎。影片《未了陰陽情》中，由他念出聶魯達的那首小詩，成為了“催淚炸彈”。

有人贊嘆里克曼把莎士比亞的詩歌讀得無懈可擊時，他卻說：“《仲夏夜之夢》上演后，導演說‘你們必須知道一件事：你們永遠無法像作者一樣好。我將這記在心里，決定改變他的認知。所以，你們聽到的不是‘了不起的阿倫·里克曼正在朗誦莎士比亞，而只是——莎士比亞。”

是的，在這個角色里，阿倫·里克曼就是莎士比亞。

“別太看重自己。想知道我是誰，在我的作品里尋找。”這是艾倫·里克曼說過的一句話。

多年來，他正是憑借這句話，將每個角色表演到極致，在全球擁有了無數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