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不與“槍手”便

張斌

12年前英超賽季終結的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后，該是阿森納隊史上最明媚的一刻。倫敦晴好，海布利沸騰，“槍手”球迷齊聲高呼：“我們不可戰勝！”球員們在場地中央盡情跳著康康舞，一種踢大腿的法國舞。在經歷了不確定的上半場后，阿森納終于以2比1戰勝對手，讓完美的不敗賽季圓滿了。

2015年5月31日，阿森納隊在英格蘭足球總會杯奪冠歸來，球迷熱烈歡迎

那是何等酣暢的賽季，溫格教授以淋漓盡致的手法塑造著無比強大的“槍手”，名宿阿蘭·漢森毫不吝惜贊美之詞——“這是英倫列島歷史上最為流暢、最具有摧毀力量的球隊。”那一刻，溫格和阿森納可以坦然接受任何贊譽，那就是他們的時代，自然也不必擔心今后的12年中，如何給渴望更多榮耀的球迷們做出更多的交代。

倫敦艷陽下，同是聯賽收官之戰，距離海布利12公里之外的斯坦福橋則在上演著告別的戲份。意大利人拉涅利沉靜地注視著切爾西1比0擊敗利茲聯隊，賽后他略顯遲緩地走在斯坦福橋球場邊，耳畔響徹著藍軍球迷呼喊著他的名字，離開總有些惆悵。“這支球隊的精神基礎已經塑造完成了，他們正在縮小與阿森納之間的差距。我的球員都是斗士，沒有了我，他們一樣可以繼續進步。切爾西可以有更為美好的未來。”

一晃，未來已是12年。誰想到拉涅利會比溫格更早地率隊奪得英超冠軍呢？同樣是斯坦福橋，12年后的賽季終結，拉涅利將率領萊斯特城隊去享受隊史上罕見的當代冠軍之禮遇，想必很多人還會記得賽季之初博彩公司給這支上個賽季還很困頓的球隊開出的奪冠賠率是多少——1賠5000，門將舒梅切爾曾經自嘲這賠率的萊斯特城12年前在倫敦艷陽下是海布利球場里康康舞的最佳配角。12年間，世事難料。

關于阿森納12年間在傳奇與平庸之間游蕩背后因果的研究完全可以成為專門的學問了，溫格的保守主義似乎是癥結所在，但這一結論顯然過于草率了，八年無冠總有些痛該具有鮮明的時代性吧。2003年，阿布入主切爾西，海外資本風暴以及后續電視版權井噴般的增長將英超格局深刻改變，此為共識，每支球隊在新格局中沉浮自有命數和選擇。阿森納在新格局來臨前堅信只有擴充新建球場才能贏取豐厚的收益，迎頭趕上曼聯和其他歐洲豪門。2006年，遷入新建的酋長大球場是標志性事件，恩澤后世，如今阿森納已成為全世界職業足球俱樂部中比賽日收入之王，一年1億英鎊真不算少了，其總收入也可排到世界第七位。

尋求大球場從來都是王道，切爾西、利物浦、埃弗頓、托特納姆和西漢姆聯隊都在行動著，但在電視版權金元重塑格局的時代里，這份努力溫暖有余，但助力不足。新的英超版權周期中，國內版權51億英鎊大家一起分，英超頂尖球隊下賽季可以拿到1.5億英鎊，為了聯賽均衡性，底部掙扎的球隊也有1億英鎊的收成。除此之外，還有11億英鎊的海外版權蛋糕可以切分，因此比賽日收入的決定性被削弱了。

當年選擇新球場，阿森納追求無錯，但為了支付球場建造的高昂費用，在新格局局面下，確實因此縮減了引援的投入，沒能繼續一飛沖天。因此，有評論家認為，阿森納在關鍵時刻犯下了方向性錯誤。對此很多人會持異議的，海外資本的寡頭政治以及電視版權收益的未來趨勢雖然會讓一些傳統的足球理念受到沖擊，但是任何偉大的俱樂部都該有一座屬于其全球支持者心靈圣地的球場，為此做出的努力都該是值得的，至于冠軍嘛，那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