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越
今天的中國人去非洲不是為了掠奪資源,也不是要去改變世界,而是為了謀生。
尼揚加(Nyanga)是位于津巴布韋東部的一個山谷,谷底有個湖,湖邊建了一個獨棟別墅式的度假村,是哈拉雷富人們周末休閑的首選。一個周日的早晨,太陽從山背后緩緩升起,照得大地一片金黃。從一幢別墅里飄出陣陣歌聲,回蕩在山谷間,和金色的陽光遙相呼應。
坦贊鐵路是一條貫通東非和中南非的交通大干線,由中國、坦桑尼亞和贊比亞三國合作建成。圖為在參觀鐵路建設時,贊坦兩國官員共同安置鐵軌
主的愛比天高/主的愛比海深/再高再高也高不過他/再深再深也深不過他
這是一群在津巴布韋做生意的中國人和他們的家屬,周六從哈拉雷開車4個多小時來這里歡度周末。他們當中有很多基督徒,周日上午自發組織起來讀《圣經》,然后大家一起跟著手機里播放的臺灣福音歌曲齊唱贊美詩,場面甚是莊嚴。
多年以來,很多西方政客一直對紅色中國在非洲的“滲透”感到不安,懷疑中國政府打算步歐洲殖民者的后塵,來非洲掠奪寶貴的自然資源。如果他們有機會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不知會不會改變看法。當年歐洲對非洲的殖民很大程度上是政府行為,真正的民間人士也有,但這些人來非洲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傳教。今天的中國人則正好相反,來非洲做生意多半是個人行為,他們不但不會主動向非洲人傳播任何理念,甚至有很多人在非洲的影響下皈依了基督教。
這件事也許就是紅色中國和白色歐洲最大的不同。今天生活在非洲的大部分中國人并不是來掠奪資源的,也不想改變非洲人的生活方式或者向當地人傳播某種思想,他們就是來謀生的,非洲幫助他們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夢想。
中國人早就來了
其實中國人很早就到過非洲。根據史料記載,唐朝人杜環早在8世紀就到達過摩洛哥,大旅行家汪大淵在14世紀時曾經租借了一艘海船,滿載著瓷器、絲綢和藥材,從福建泉州經馬六甲海峽到達亞丁灣,再換乘小船經尼羅河運到開羅。中國人和撒哈拉以南非洲最早的一次親密接觸則是由鄭和和他的船隊完成的,1405~1433年,鄭和率領的船隊7次下西洋,最遠到達過非洲東海岸。鄭和船隊的水手甚至在非洲留下過后代,他們一直住在肯尼亞,后來一位被稱為“中國女孩”的肯尼亞姑娘還被中國政府邀請回國認祖。
雖然比歐洲人早到非洲,但鄭和從沒打算要留下來。肯尼亞那位“中國女孩”的祖先是因為船出了事故而不得已留在非洲的。事實上,最早流落海外的中國人大都選擇去了富裕的歐美國家或者日本,只有極少數人因為誤打誤撞的緣故才選擇了非洲。比如,1933年有一位在法國謀生的溫州小商販程志平乘船來到非洲販賣瓷器,因為誤了船期而被迫滯留在了加蓬。聰明能干的程志平很快在加蓬闖出一片天地,并娶了當地酋長的女兒為妻,生下一子取名讓·平(Jean Ping)。這位有著一半中國血統的年輕人在巴黎接受了西方教育,回到加蓬后先后做過礦業、能源和水力資源部部長,甚至還擔任過非盟委員會主席,這個職位相當于整個非洲的“洲長”,說明讓·平在非洲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政府主動和非洲國家發展友好關系,但早期的中非雙邊合作大都是以政府間對外援助的方式進行的。據統計,自1956年中國和第一個非洲國家(埃及)建交開始,至2008年上半年為止,中國一共向53個非洲國家和政府提供了無償援助,在49個非洲國家建成了804個各類成套項目。其中標志性的坦贊鐵路從1970年開始建設,1975年建成通車,比原計劃提前兩年完工。這條鐵路全長1860公里,沿途修建了總長度超過10公里的隧道和300余座橋梁。中國援坦專家公墓安葬著69名烈士,其中47人是為修建坦贊鐵路而犧牲的。
一些西方國家的政客指責中國政府對非援助是出于“冷戰”的需要,有很強的政治目的。但他們忘記了,對外援助這個概念最早來自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傳教士,他們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向非洲(還包括其他原始社會的原住民)傳播基督教。當這個需求變得不再迫切后,西方國家便開始研究這種對外援助到底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如果看不到好處就不打算做下去了。轉機發生在1950年,這一年美國總統杜魯門公開發表講話,稱對外援助促進了窮國的發展,擴大了需求,最終將帶動全球經濟發展。此后這個思路逐漸被大家接受,成為西方國家繼續對外援助的新動力。
杜魯門很可能是受了英國的影響才說出上述那番話的。英國政府早在1940年就通過了《殖民地發展和慈善法案》,撥出專款在殖民地開展慈善項目。這是歐洲殖民國家中第一個通過的類似法案。《美國經濟評論》(American Economic Review)雜志2001年曾經發表過一篇論文,在比較了歐洲各國殖民地的發展情況后指出,英國殖民地之所以比其他國家的殖民地經濟發展水平更高,與該法案有直接的關系。
早期西方國家的對外援助重點是促進殖民地國家的經濟發展,所以援助的對象大都是與經濟發展有關的基礎設施,比如工廠、煤礦或者輸油管道什么的。后來西方政府意識到,由于殖民地政府普遍存在的腐敗行為,普通老百姓很難從這類援助中得到好處,于是便改換思路,把援助重點放到了消除貧困、提高民生方面來,這就是為什么各類非政府組織(NGO)逐漸成了對外援助的主力。相比之下,中國早年間的對外援助主要還是針對經濟發展的,因為當時中國援非的一個主要動力就是幫助非洲國家擺脫對帝國主義的依賴,這就是為什么中國援非的口號一直是“自力更生”。
與此同時,新中國和非洲大陸之間的貿易活動也一直在進行。早期中國出口到非洲的商品種類單調,主要是茶葉、瓷器和絲綢,被戲稱為“老三樣”。此外就是少量糧油食品和輕工產品,附加值都不高。進口商品則主要為棉花和磷酸鹽等原材料,后者可以被用來生產新中國急需的化肥。
1963年底,周恩來總理訪問非洲10國,揭開了大規模對非經濟援助的序幕。中方在建設援外項目時,除了從中國運去設備和物資外,還需要在受援國當地購買原材料和生活用品,以及支付當地人工資等。由于當時的中國政府外匯短缺,于是就出口一部分商品給當地商人,由商人把貨款存入當地銀行,我方再從銀行取出這部分貨款,用于支付在受援國發生的上述費用。這種由援助帶動的貿易讓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誤以為中國對非援助動機不良,實在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到了1969年時,中國已與非洲38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貿易關系,貿易總金額達到了1.82億美元。當時中國出口到非洲的紡織品大都是整匹的布料,不是成衣,所以當年援非的中國人當中流傳著一個順口溜,形容非洲人,“穿衣一塊布,吃飯靠大樹(面包樹),建設靠援助,說話不算數”。如今這種情況已經有了很大改觀,起碼在津巴布韋已經不是這樣了。
“冷戰”結束后,無論是西方還是中國,都逐漸改變了過去的策略,把對非援助的重點放到了貿易上來。于是,商人代替了慈善家,成了非洲訪客的主流。
贊比亞魯西瓦西湖畔的兒童歡呼坦贊鐵路通到家鄉(攝于1976年)?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歐美和日韓,對于非洲不太重視。轉折點出現在1996年,那一年吳儀陪同江澤民總書記出訪非洲六國,從此中非貿易就像坐上了火箭,一路躥升。1992年的中非貿易總額僅有8.3億美元,2000年首次超越了100億美元大關,達到了106億美元。21世紀頭5年中,中非貿易總額的年增長率達到了驚人的72%。2008年中非貿易額再次取得突破,達到了1068億美元。從百億到千億,只用了8年的時間。2013年中非貿易總額又突破了2000億美元大關,從1000億到2000億僅用4年時間。
中非貿易的主力一開始是國企,但民營企業迅速趕了上來。2001年中國民營企業對非洲出口額僅為8.3億美元,2005年猛增到70億美元,僅比國企少6億美元。2006年民營企業出口額首次超過國企,達到了111億美元,此后繼續一路飆升,早就把國企甩得遠遠的了。
如此快速的增長說明中國民間資本終于意識到非洲的巨大潛力,開始把目光轉向這塊被中國人遺忘的大陸。隨著雙方貿易額的飛速增長,越來越多的企業家和他們的親朋好友有機會踏上了非洲這塊土地。他們看到的不只是一個中國商品的銷售市場,還是一個中國人可以大展宏圖的舞臺。
那天早晨在尼揚加度假別墅里高唱贊美詩的,基本上就是這些人。
從雪糕廠到夢想秀
那天來尼揚加歡度周末的一共有20多人,分乘5輛SUV從哈拉雷開到度假村,一口氣租下了4幢獨棟別墅。他們唱完圣歌后便去體驗騎馬和游艇等度假村提供的游樂項目,晚上卻沒有去村里的高級餐廳吃飯,而是紛紛拿出從哈拉雷華人超市買來的食材,做了一桌豐盛的中餐。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私營企業的小老板,尤以來自東北和福建的居多。他們當中有開雜貨鋪的,有開飯館的,還有開賭場的,大家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國內娛樂圈八卦新聞,間或也聊點生意經,但很快就會轉到抱怨津巴布韋法律不公正,或者調侃黑人雇員太懶等話題上了。他們很少談起津巴布韋本地新聞,提到當地人時也從來不說“津巴布韋人”,而是一律用“黑人”代替。
一晚上我聽了很多故事,其中幾個溫州人在哈拉雷開雪糕廠的故事最有意思。繆仁友原來是一家溫州雪糕廠的廠長,但在中國做雪糕利潤太薄,掙錢越來越難,于是他決定來哈拉雷碰碰運氣,正趕上津巴布韋政府出臺新法規,所有津巴布韋境內工廠的外國投資占比都不能超過50%。這條規定嚇跑了很多原本打算在津巴布韋投資建廠的歐美大企業,他們規章制度較為健全,不敢造假,但這顯然難不倒像繆仁友這樣的中國私營企業家,他很快就托朋友在哈拉雷找了一個當地人作為掛名假股東,滿足了津巴布韋政府的要求,但實際上所有投資都是他出的。
這件事很能反映出中國私營企業在非洲的生存狀況。他們也許在技術和管理水平上比不過歐美企業,資金也不如人家雄厚,但他們經營非常靈活,敢于打擦邊球,有時反而比歐美大企業更有優勢。
解決了注冊問題之后,繆仁友在哈拉雷近郊租了一間廢棄的廠房,又把溫州工廠的一位薛姓工程師請到津巴布韋,負責安裝生產線。去年10月,這條總投資約為100萬美元的雪糕生產線終于建成投產了,所需原材料絕大部分都必須進口,只有蔗糖和雞蛋采購自本地。他生產的雪糕分含奶的和不含奶的兩種,前者定價50美分一支,后者賣25美分一支,價格和當地的其他品牌相比還是很有競爭力的。
最難的一關闖過去了,沒想到卻在銷售環節出了問題。普通超市和加油站小賣部這些地方倒是很容易打入,但雪糕這玩意兒必須沿街叫賣才最有效。繆廠長打算雇一批當地人推小車去叫賣,沒想到哈拉雷市政府規定小商小販一定要去辦一個零售許可證才能上街。
“辦一張一年有效的零售許可證需要140美元,但辦證的人肯定要刁難你,所以還要再給點小費,算下來一張證怎么也得花200美元才能辦下來,我們這種小本生意,不一定能賺得回來。”繆仁友說,“這還不算,黑人不可靠,經常有人從我們這兒拿了許可證后就不回來了,我們根本找不到他,所以也不敢給黑人辦證。”
想來想去,繆廠長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他去超市買了一批家用保溫箱,裝上一根背帶,讓當地人背著箱子去大街上叫賣。雖然性質差不多,但根據當地法律,推小車沿街叫賣絕對不行,但背箱子叫賣則屬于灰色地帶,經常可以混過去,大不了賄賂一點小錢也可以蒙混過關。就這樣,這家小工廠終于運轉起來了。
非洲聯盟委員會現任主席讓·平
“一只保溫箱可以裝36根雪糕,如果賣含奶的可以賺7美元,不含奶的賺3.5美元。一個人努努力一天賺20美元不成問題,這在當地算是很不錯的收入了。”繆仁友說,“可是黑人工作態度很不積極,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們后來知道了,工資必須每天發,決不能攢夠一周或者一個月后再發,因為黑人沒有存錢的習慣,到手的工資沒幾天就花光了。”
確實,非洲人似乎都沒有未雨綢繆的意識,不知道為未來做打算。比如很多津巴布韋人手機里從來都不存話費,需要打電話的時候再到街上去買。這是一種典型的原始社會思維方式,不能說它一定就不好,甚至還可以貼上樂觀主義的標簽,但卻非常不符合現代商品社會的要求。一個國家里如果都是這樣的人,經濟發展肯定會受到影響。相比之下,中國人勤勞節儉的生活習慣就比較符合現代社會的需要,所以中國人走到哪里都可以生存下來。比如這家雪糕廠,雖然遇到了各種困難,但依靠這幾位溫州人的努力,基本上可以實現50%的利潤率,一年之內應該就能收回成本了。
這就是中國人之所以不遠萬里來非洲謀生的最大原因。這里雖然辛苦,也不太安全,但錢真的是太好賺了。
當然,中國人也有中國人自己的問題。比如這位繆廠長和他手下的薛姓工程師居然都不會說英文,只能花錢雇一位在孔子學校學過一點中文的當地人做翻譯。可以想象,他們跟當地人的溝通肯定不會太順暢,受人欺負也就在所難免了。這一點恰恰是西方人的強項,他們的祖先是非洲的殖民者,無論是非洲人的宗教信仰還是社會制度全都來自歐洲,因此非洲人普遍對白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這種心理優勢是中國人很難享受到的。
好在隨著中國的進步,這種情況正在發生改變。據我觀察,來非洲的中國人當中越是年輕的英文就越好,學歷越高的適應能力越強,和當地人的溝通也就越順暢,在津巴布韋的成功概率自然也就越高。前文提到的狂野非洲旅行社老板趙瀚清就是新一代中國移民的典范,下面就是他的故事。
趙瀚清今年40多歲,是東北大學的本科畢業生。20多年前他來津巴布韋投奔自己的姐姐,在哈拉雷開了家中餐館,生意很不錯。后來妻子去美國讀書,他也跟著去了,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在美國那樣一個什么事情都很成熟的地方很難有他的位置,便又返回了津巴布韋,繼續當他的小老板。
他英文很好,性格隨和,善于交際,與很多政府要員和當地商人成了朋友。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終于可以在富人區買房子了。據他說,哈拉雷郊區有7萬座豪宅,都是當年白人農場主留下來的,如今很多豪宅的主人都變成了中國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不用擔心那個外資控股不超過50%的土政策,因為他的侄子金山娶了一位津巴布韋妻子,只要把企業劃到侄媳婦名下就可以了。這個金山也很有意思,他14歲來津巴布韋,在當地上的中學。在學校里他不但學會了英文,還自學了紹納語,這一點讓他在津巴布韋如魚得水。去年央視攝制組來津巴布韋拍紀錄片,他不但全程擔任地陪兼翻譯,還用自己的無人機幫央視拍了不少素材,為這部片子做了不小的貢獻。
非洲人結婚都早,金山20歲就結了婚,今年才29歲的他已經是3個孩子的父親了。他的兩個混血女兒一個9歲,一個7歲,性格活潑可愛,但卻一句中文都不會說。“我們家沒這個環境,我也無所謂。”他這樣解釋。
如今這一代中國人,真的和老一輩不一樣了。
接著說趙瀚清的故事。餐飲業干膩了,他決定嘗試旅游業,在哈拉雷開了一家名為“狂野非洲”的旅行社,很快就成為津巴布韋最大的華人旅行社。目前每年大約有5000名中國人來津巴布韋旅游,幾乎全都是他家接待的。相比之下,南非每年可以接待15萬中國游客,差別巨大。“那是我的目標,但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只能耐心等待。”他說。
因為生意做得大,性格又非常豪爽,趙瀚清在津巴布韋當地華人當中很有威望,被選為津巴布韋華人華僑聯合總會的常務副會長。別看津巴布韋只有大約1萬名華商,但他們居然組建了3個不同的協會,彼此間明爭暗斗,這也算是中華文化的一大特色吧。
有一年春節華聯總會要辦個晚會,委托趙瀚清負責籌備。他打算模仿電視節目,也搞個達人秀。他原來只想在華人中間搞,但只有3個人報名。他靈機一動,這些華人老板手下肯定有不少黑人員工,為什么不讓他們加入進來呢?于是他把報名范圍擴大到了當地人圈子里,沒想到反響極為熱烈,最后不得不先搞了好幾輪預賽。最后的總決賽是在當地一座大型體育館里舉辦的,據說盛況空前。
這件事被當地媒體知道了,紛紛前來報道。趙瀚清看到了商機,決定第二年接著搞,又聯系了一家電視臺全程錄播。因為版權的緣故,這個選秀活動改名“夢想秀”,一共辦了26期,收視率越來越高。趙瀚清本人也出鏡擔任評委,因此而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人物。
第一期“夢想秀”選出了好幾位很有表演天賦的年輕人,其中有不少來自窮人家庭。趙瀚清聯系了一些國內娛樂機構,把他們請到中國去表演,讓這些窮人家的孩子也有機會走出國門去看世界,順便還能掙點錢。接著他又成立了一家娛樂公司,請來津巴布韋最有名的流行歌手擔任制作人,準備把幾位有潛力的選秀歌手包裝成流行歌星。其中最有潛力的大概要算是獲得第三名的尼亞沙,他天生一副好嗓子,人也很有型,擅長舞臺表演,前途無量。我跟他聊了聊,發現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小伙子,知識豐富,談吐得體,模仿能力超強。他自學了王菲的《傳奇》,在哈拉雷華人春節聯歡晚會上登臺表演,受到了熱烈歡迎。
去年底習主席訪問津巴布韋,在講話中專門提到了這個“夢想秀”,把趙瀚清高興壞了。他希望習主席的認可能夠幫助他從中國大使館申請到一筆經費,把“夢想秀”做成一個能夠上星的電視節目,在全非洲播放。
他要通過“夢想秀”,實現自己的夢想,在文化娛樂界這個向來被白人壟斷的行業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像趙瀚清這樣的故事,在非洲應該還有很多。如果說老一輩中國僑民給人的印象是勤奮而又死板,不善交際,不愿意融入當地人生活的話,那么到了趙瀚清這一代,情況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一代人在國內上的大學,受過良好的教育,同時又有強烈的進取心和冒險精神。這批人的出現極大地改變了中國人在非洲的形象,影響極為深遠。
尾聲
別看趙瀚清已經算是在津巴布韋混得很好了,但他還是會遇到麻煩。就在開車去尼揚加的路上,他兩次被警察攔住,一次說他超速(當時時速僅有70公里),罰了10美元,另一次說他汽車后牌照上方的照明燈壞了,罰款20美元。他據理力爭,還假裝給津巴布韋高官打電話,但警察根本就不理他。與此同時,他的侄子金山一路上也遇到不少麻煩,但他搖下車窗,用流利的紹納語跟對方胡侃了幾句,然后一踩油門就跑了。
還是中國的老話說得好: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