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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時代》:戰后京派重振的先聲*

2016-04-13 08:09:20

戎 琦

(澳門大學中文系,澳門,00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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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時代》:戰后京派重振的先聲*

戎 琦

(澳門大學中文系,澳門,000853)

摘要:抗戰結束后創刊于北平的《文藝時代》將原平津淪陷區和國統區京派、近京派作家聚集到一起,發出了戰后京派重振的先聲。刊物由詩人南星主編,撰稿人以平津淪陷區高校師生作家為主體,折射出京派在戰爭后的庚續。刊物作品以京派、近京派為主,但也兼容了少數非京派乃至傾向共產黨立場的作品。戰后京派的民族國家話語加強,文學反映時代的廣闊度和文學大眾化理念凸顯,與“人民的文學”一起形成“和而不同”的時代共振。

關鍵詞:南星;京派;淪陷區;國統區;大眾化;人民的文學

國際數字對象唯一標識符(DOI):10.16456/j.cnki.1001-5973.2016.01.005

1940年代后期,中國文學、文化界經歷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大時代簸蕩,在鋪天蓋地的山樓風雨中,各種文學流派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和文化取向,都作出意味深長的調整。自1930年代前期就開始扎根文壇十幾年的京派,適時重整陣容,在堅持京派本色和微妙左傾上,為新一波的文學轉型潮流提供了深刻的啟示。1946年6月在北平創刊的《文藝時代》月刊,就是一個引人注目的風向標。

一、主編南星與平津淪陷區作家群

1937年北平、天津淪陷,此后漫長的戰爭打破了京派文學原有的格局。戰時京派雖云流星散,淪陷區與國統區相對隔絕,但京派的文學傳統、文學探索卻在民族戰爭的洗禮中承前遞變。戰后京派在文化復員的熱潮中重振文壇,成為20世紀40年代后期令人矚目的文學現象。在此過程的初期,一批原平津淪陷區文人為呼喚京派歸來所做的努力不應被遺忘。《文藝時代》就是一份由他們發起運作的“大型”文學刊物。在戰后平津文壇尚未全面復蘇、稍顯凄涼的文化生態下和紙張緊缺、物價飛漲的物質條件下,像《文藝時代》每期八九十頁、裝幀精美、撰稿者陣容強大的刊物在當時的平津文壇是沒有的。朱光潛1946年8月復員回平,稱《文藝時代》“是他最初看到的北方大型刊物”。①《編輯室同人雜記》,《文藝時代》1946年第1卷第2期。

《文藝時代》月刊,16開,1946年6月在北平創刊,到同年12月共出6期。編輯兼發行者署“文藝時代社”。據現有資料推知,它的主編應為南星。②姜德明:《袁犀與〈糧〉》,《書攤夢尋》,北京:燕山出版社,1996年,第132-133頁。南星,1935年畢業于北大西文系,戰前常在《大公報·文藝》、《文學季刊》、《水星》等刊物發表文章,出版詩集《石像辭》、《離失集》。1936年創辦《綠洲》月刊,老師朱光潛題寫刊名,常賜佳作。《綠洲》在當時聚集起朱光潛、梁實秋、李健吾、馮至、卞之琳、辛笛、陳敬容、金克木、李廣田、何其芳、曹葆華等一批京派文人。應該說,南星在戰前就是一名京派小將。戰爭期間,滯留北平淪陷區,任偽北大英文系教師。戰后初期,在創辦《文藝時代》之前,和袁犀、梁丁山一起辦過“純文藝半月刊”《糧》。據梁丁山后來回憶,該刊是“受中共北京市委地下黨的委托”①梁丁山:《后起之秀——李克異》,《李克異研究資料》,廣州:花城出版社,1991年,第78頁。籌備。“袁犀在刊物上發表了《編輯者日記抄》,公布了《糧》的同人還有山丁、南星、畢基初、王夢白、張漫云、白樺。”②戰后初期,南星在軍調處任翻譯,住在絨線胡同一幢豪華的“接受產”里,不過他跟后方回來的老友唐寶心訴說,“既不喜歡目前的工作,又難適應戰后北平的生活”。1947年在結束《文藝時代》的編輯后,南星受唐寶心之邀,舉家遷往貴州,于貴州大學任教。③詳見唐寶心自印書《唐寶心回憶錄》,第91頁。

《文藝時代》的主要撰稿人有:朱光潛、馮至、戚桂宴、徐祖正、常風、南星、林榕、李道靜、楊丙辰、朽木、朱肇洛、畢基初、畢樹棠、吳興華、沈寶基、張守常、李瑛、劉榮恩、張漫云、厲仲思、謝溥謙、張中行、謝冰瑩、柳風等。其中朱光潛、馮至、戚桂宴、謝冰瑩來自國統區,而大多數則是原平津淪陷區的學院文人。《文藝時代》每期正文前設有三四頁的“文藝畫報”專欄,刊載與刊物同人或稿件有關的照片、手稿等,如徐祖正、李廣田致信《文藝時代》編輯的手稿,與“懷袁犀”專欄相關的袁犀的手稿、刊物《糧》的封面、謝冰瑩和她的以戰時婦女救護團經歷為藍本寫作的“偉大的女性”小說中的主人公照片等。《文藝時代》刊載文學作品體裁齊全。小說有畢基初的《沒有槍的兩個》、《永定河上的槍手》、《奸細》、《谷熟鐮刀響》,艾辰的《槍手第七號》,謝冰瑩的“偉大的女性”系列,李莘的《被棄的人》、《榮歸》,李道靜的《寒天記》,先夫(張守常)的《“士林表率”》,雁行的《從重慶來》等。散文有陳塵(南星)的《舊作九首》(選自《甘雨胡同六號》)、李道靜的《小酒店》、林榕的《無題草》、謝溥謙的《窗飾人》等。詩歌有馮至的《十四行集詩一首》,吳興華的《吳王夫差女小玉》、《解佩令》、《盜兵符之前》、《北轅適楚,或給一個年輕詩人的勸告》、《書樊川集杜秋娘詩后》、《大梁辭》、《聽梅花調寶玉探病》、《長廊上的雨》、《西迦》,南星的《柳絲輯》26首(1947年結集成《三月·四月·五月》由文藝時代社出版),沈寶基的《山寺輯》,李瑛的《你太年輕的城》等。文學理論和批評有朱光潛的《論靈感》、《文學上的低級趣味》、《作者與讀者》,沈寶基的《保爾愛侶亞》,朱肇洛的《論“撒絲盤絲”》、徐祖正的《郁達夫追憶》、《讀〈懺余集〉》、常風的《〈面紗〉后記》等。戲劇有張守常的五幕劇《生與死之間》、魏彧(畢基初)的《燈傘上的彩繪》。還有一篇柳風的報告文學《生死路》,記錄作者1944年在北平日軍掃蕩中被捕后的獄中見聞。翻譯文學有常風譯、Andre Manrois作的《小說與傳記》,沈寶基譯、Claude Roy的作家論《保爾愛侶亞》,柳川譯、諾爾頓作的《諾爾頓上尉寫給他的夫人的信》,柳川譯、喬吉·穆爾作的小說《都柏林的女客》,楊丙辰譯、杲·維·拉波納作的諷刺散文《“聰明”》,青村譯、馬克吐溫作的小說《鳥語專家杰姆·貝克》,南星譯、波里斯特里的散文《故鄉消息》等。撰稿者多是原平津地區的高校師生,他們或戰前就在京派文人圈,如徐祖正、常風、南星、李道靜,或在戰爭中成長起來,如林榕、畢基初、朱肇洛、吳興華、沈寶基、劉榮恩、張中行等,交游與創作都與京派有著深深淺淺的關系。這批學院派文人在淪陷時期常在《文苑》、《燕京文學》、《輔仁文苑》、《覆瓿》、《文藝雜志》、《北大文學》等純文學刊物發表作品。這些刊物成為平津淪陷區最集中抵抗日偽政治、遠離市場趣味、致力于純文學探索的文學力量,與西南聯大沈從文等作家群一北一南,彰顯著京派在戰爭中的庚續。

《文藝時代》的創刊詞:“文藝名著的成功雖然有許多條件,其基本的出發點必須是赤誠、純真、靈魂的顯示。所謂某某派某某主義不過是一些文學史家和批評家可笑地分出來的。”①《創刊致辭》,《文藝時代》第1期。繼承著戰前京派對文學的嚴肅態度和寬大、自由的風范。刊物每期以重要位置刊登京派老作家的文章或對他們的感懷文章。創刊時,朱光潛尚未回北平,南星將老師舊作、曾經的《綠洲月刊》創刊號首篇《論靈感》一文重刊于《文藝時代》創刊號刊頭。同期《編輯室同人雜記》一文熱情洋溢地寫道:“我們在創刊號就能夠刊載朱光潛先生的值得人人精讀的作品實在覺得非常光榮。二十年來以最莊重最熱誠的態度支持引導中國文藝界的幾乎只有朱光潛先生一人,他在戰前主編的《文學雜志》永遠沒人能忘記。他最近就要回北平來了——這么令人興奮的好消息。祝他健康。”②《編輯室同人雜記》,《文藝時代》1946年第1卷第1期。第四至六期雜感欄目后首篇刊出朱光潛寫于戰時的《文學上的低級趣味》、《作者與讀者》,第二期首篇是李道靜受邀撰寫的《懷沈從文先生》。李道靜是沈從文在戰前提攜過的年輕作家,文章回憶了沈從文先生為人為文態度誠懇、不投俗,善于發掘、扶持年輕作家的品格。第三期首篇李道靜的《歡迎胡適之先生》是對胡適重回北平的歡迎之詞。作者對胡適評價很高,感嘆“近年國內高唱民主,但是真正有民主風度的人還很少”,希望胡適領導的《獨立評論》能夠早日復刊,希望胡適維持北大兼容并包的作風,并將自由研究學術的風氣普及到社會中去,帶領北平文化界恢復到“淪陷前的光榮時代”。③李道靜:《歡迎胡適之先生》,《文藝時代》1946年第1卷第3期。李瑛的《兩種危機》批判當時文壇的兩種現象,“一種是政客們把文學曲解為‘宣傳品’,一種是奸商們把文學制成‘毒素’”④李瑛:《兩種危機》,《文藝時代》1946年第1卷第3期。,繼承著京派的文學自由傳統。《編輯室同人雜記》幾乎每期都報道著朱光潛、沈從文、胡適、蕭乾、李廣田、袁家驊等人復員回平或給《文藝時代》編輯通信、投稿的喜訊,流露出對他們的懷慕和推動文藝復興的愿望。這是1946年動蕩與希望并存的時代空氣。《文藝時代》創刊在楊振聲、朱光潛、沈從文、馮至等京派作家主持《經世日報·文藝周刊》、《大公報·星期文藝》、《益世報·文學周刊》、《文學雜志》、《民國日報·文藝》⑤《經世日報·文藝周刊》1946年8月18日創刊,楊振聲主編。《大公報·星期文藝》1946年10月13日創刊,沈從文主編。《益世報·文學周刊》1946年10月13日創刊,沈從文主編。《文學雜志》1947年6月復刊,朱光潛、楊振聲、沈從文、馮至、姚可昆、常風編輯。《民國日報·文藝》1948年2月2日起改由朱光潛主編。之前,發出了戰后京派重振的先聲,作為復員初期北方文壇最重要的文學雜志之一,也為暌隔已久的國統區和收復區作家增進交流提供了平臺。

二、兼容的風氣

《文藝時代》從第三期開始開辟雜感欄目,刊登對當下文學、文化現象評論的短文。編輯室宣稱“所刊文字均由各個作者負責,并無代表本刊態度如報紙上的‘社論’之意。我們鄭重地引用朱光潛先生的話:‘凡是對文藝持嚴肅純正的態度而確有成就者都應該是朋友。至于一個作者在學術、政治、宗教,區域,社會地位各方面是否和我們相同,甚至于他和我在私人方面有無恩怨關系,一律都在不應過問之列。’”⑥《編輯室同人雜記》,《文藝時代》1946年1卷第4期。雜感中除去呼吁文學學術獨立于政治、商業的自由主義的聲音外,還有一些與革命結合緊密的聲音,如《我們這時代的詩》宣揚“我們這時代的詩,該不是用鉛字印在紙上,而是用血寫在泥土上。詩人是鼓手,是預言家,是書寫我們這年代歷史的忠實的執筆記載者”①簡方:《我們這時代的詩》,《文藝時代》1946年1卷第5期。,并以何其芳《預言》里的《云》、卞之琳的《慰勞信集》為這一方向。《文藝時代》詩歌欄目除了馮至、吳興華、沈寶基、南星等現代派詩歌外,也有少許優秀的朗誦詩,如若我的抗戰主題的《槍,交給我吧》《戰歌三章》。雜感《別丟開他們》的“他們”指“農民”,作者嘆惜當下文壇沒有代表農民的好的作品出現,批評后方“文藝下鄉的漂亮動聽的口號”“論其功效僅僅是宣傳,與真實的農村生活始終沒有融解在一起,始終保持著相當的距離”②柳放:《別丟開他們》,《文藝時代》1946年1卷第5期。。《張垣過客》記敘作者參觀張垣的文化教育的感想。1945年8月八路軍從日本人手里收復張垣,張垣成為了解放區。文中說到張垣“絕非像一般惡意渲染的那樣”,張垣的新華書店“其中不少極有價值的書籍,如瞿秋白的彈亂及其他,范文瀾的漢奸劊子手曾國藩的一生,均為我們極少見過的”③淑洛:《張垣過客》,《文藝時代》1946年1卷第6期。。這是刊物中唯一一篇傾向共產黨的作品。像這種文藝和政治傾向性的作品在《文藝時代》中所占篇幅很少,卻也凸顯出編輯同人緊跟民主運動,關注革命文藝的懷抱。這也是戰后進步文藝陣地的共同點。比如,鄭振鐸、李健吾在上海主持的《文藝復興》刊登過與整體的民主主義傾向不太和諧的宣傳延安文藝精神的徐遲的《從重慶帶回來的問題》和重慶左翼文學界內部討論會記錄《關于“抗戰八年文藝檢討”》。天津《大公報·文藝》則是自由主義文學和國統區左翼文學共同的陣地,多次刊載過郭沫若的《人民至上的文藝》,連載茅盾的《蘇聯游記》。而最具自由主義文學色彩的、沈從文主編的《大公報·星期文藝》,在國共內戰時期刊載過彭子岡的想念解放區革命干部弟弟彭華的自傳體小說《惆悵》。彭子岡當時是《大公報》著名記者,共產黨地下黨員,所作所為已經引起國民黨的反感。沈從文對彭子岡姐弟非常欣賞,在致信彭子岡中流露出想跟彭華交流,從他那兒得到些想知道的事情的愿望。④詳見沈從文:《復子岡19461227》,《沈從文全集》(第18卷),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第446-447頁。《惆悵》發表后影響很大,據說周恩來看過后特地召見彭華,囑其“要給你二姐去信”,并贊賞小說“把革命之情與骨肉之情融到了一起”。⑤徐城北:《我的母親彭子岡》,《人生浮沉錄下冊:歷史再審判》,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52頁。在戰后的民主運動高潮中,自由主義、民主主義也在左傾,他們的文藝陣地往往對左翼文藝具有一定的包容性。而共產黨由于在國統區極少專門的合法的陣地以及統戰工作的需要,也力圖打入“同路人”的文藝陣地。

《文藝時代》的兼容之風還表現為一些撰稿作家在政治上是左翼立場乃至中共地下黨員,但在文藝上近京派,或至少有近京派的一個面向。比如李瑛、畢基初、張守常等。李瑛于1945年考入北大中文系,1947年加入共產黨,他的文學創作既有充滿戰斗熱情的筆墨,又有傾向于京派的一面。因受老師沈從文、朱光潛的提攜,被左翼批為“沈從文集團”分子。⑥段美喬的論文《論40年代的李瑛》(《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08年第4期)較為細致地分析了這個時期李瑛的創作與經歷的復雜性。畢基初是平津淪陷區成長起來的優秀的小說家,1938年在天津工商附中讀書期間常參加地下黨組織的讀書會,成為外圍組織的骨干,后加入中共地下黨。⑦天津市實驗中學黨組織:《工商(津沽)附中黨的地下活動及其領導的革命活動》,《河西黨史資料匯編》,中共天津市委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出版,1991年,第180頁。畢基初在輔仁大學西語系畢業后,經常風介紹在北平藝文中學任教。淪陷時期,他的別具一格的鄉土小說《盔甲山》(短篇小說集,藝術與生活社1941年出版)書寫流浪農民的武裝斗爭,這種取材被當時評論界譽為“暗示了一種新的方向的尋求”,區別于“頹霉、色情、淫欲、巧合的小市民私生活的作風”。①吳樓:《評〈盔甲山〉》,《東亞聯盟》1943年第2卷第5期。畢基初的散文情感細膩、詩意濃烈,公認受何其芳《畫夢錄》的影響。畢基初載《文藝時代》的短篇小說《沒有槍的兩個》、《永定河邊的射手》、《奸細》三篇是抗日愛國題材,《谷熟鐮刀響》則寫了一個受盡欺壓的農民終于舉起鐮刀向村董惡霸復仇的故事。畢基初寫的小說總是涌動著生命的反抗力,閃爍著豐富的人性。他筆下的農民抗日英雄比較“原生態”,并沒有多高的政治覺悟,卻爆發出一腔抗日熱血。《永定河邊的射手》的主人公抗日英雄農民李鳳起形象血肉飽滿,他既是一個英勇的神槍手,被關進監獄仍念念不忘回去與鬼子再戰,但在獄中又極其霸道地跟獄友搶毯子搶食物,“表現出軍隊生活里培養的原始粗魯野蠻的性格”,好像“一個沒有情感的野獸”。②畢基初:《永定河邊的射手》,《文藝時代》1946年1卷4期。畢基初的鄉土小說長于環境描寫,氣氛渲染,以散文詩的筆觸將鄉村自然背景與人物的性格、情節的發展浸潤在一起,寫法上深得京派小說的精髓。畢基初的作品雖然都表現著時代的抗爭的主題,但他卻也為未能抗爭的文學作辯護。他的《憂郁的靈魂——劉榮恩的詩》以飽蘸詩性的筆墨為淪陷區詩人也是《文藝時代》同人劉榮恩辯護。他說戰爭中的人民“他們要的是火,火的情緒、火的語言”,而“我們的詩人卻是大海,海是不能燃燒的”。“我們不能怪海的不能燃燒的本質。詩人的詩篇是在戰火中保存下來的一叢薔薇,它不也是在盡著最大的力量結人類無盡的溫存?我們曾訕笑過那企圖于異族侵略下保存自己的圓圈的哲者,訕笑多么孟浪,膚淺。海雖不能燃燒,卻有它自己綠色的靈魂,自己亙古的憂郁,這就是詩人自己的詩的傳統。戰場上的薔薇可能被侵略者的馬蹄踩得粉碎稀爛,可是只要存在一天就要貢獻出它的顏色和芬香給藍天,這就是詩人的詩里的特質。”③魏彧:《憂郁的靈魂——劉榮恩的詩》,《文藝時代》1卷6期。戰后,畢基初在京派文學圈里頗為活躍,經常風引薦獲得朱光潛、沈從文的賞識,經常在《文學雜志》、《民國日報·文藝》、《益世報·文藝》發表作品。張守常的劇作《生死路》以淪陷區一對青年學生的婚嫁風波為主要矛盾,展現了不甘墮落的青年學生與偽政府教育科長、流氓土匪出身的縣保衛隊長、形形色色的漢奸的抗爭。張守常當時是北京大學歷史系的進步學生,積極參加學生運動。晚年回憶寫于1946年的詩作《開始》,暗示了當時“和進步同學以及其中的共產黨員的多次接觸和談話,得到‘啟示’終于確定走中國共產黨指引的政治道路”④張守常:《目錄和說明》,《拂曉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第9頁。。但在文學上,他從20世紀30年代起就傾心于沈從文,模仿沈從文的鄉土小說風格。他的短篇小說《破爺》自稱模仿沈從文風格,寫了一個農村流民的凄涼晚景,刊于沈從文主編的《益世報·文學副刊》。他晚年回憶短篇小說《石頭叔》“在寫法上還是模仿沈先生的風格的,只是同情在石頭叔一方,而不是在暗殺隊一方,已有了政治傾向”⑤張守常:《目錄和說明》,《拂曉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第9頁。。其實,所謂“已有了政治傾向”是夸大的。小說寫了一個農村流氓無產階級石頭叔的坎坷一生。石頭叔十幾歲時混跡菜館、酒鋪、賭攤“跑小腿”,后來替日本人做勞工,日本投降后還鄉,阿Q似地炫耀自己“隨便到鬼子家里去吃飯,要什么就拿什么,還找‘花姑娘’開心哩”。最后從別人的對話中提到,石頭叔因為做農會帶頭人,被“暗殺隊”殺死。小說結尾對他的死流露出深深的同情:“那么一條堅壯的漢子,除去偶爾有的幾次豪賭之外,沒有嘗過喜樂。然而他負荷著這個世界的苦難,忠實于自己的生活,終于在這個大時代的動蕩中,犧牲了。”⑥張守常:《石頭叔》,《拂曉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第53頁。小說并沒有介紹石頭叔的“革命”動機,也沒有地主與農民沖突的絲毫鋪墊,與其說政治傾向性不如說是對于一個蒙昧的農村流氓無產者喪生的人道主義的同情。這種感情類似于沈從文對其小說《雪晴》中田家兄弟所代表的流氓無產階級的悲憫之情。可見在戰后的平津文壇,京派依然享有聲望,對年輕作家產生向心力,并非受進步作家齊力批判。左翼對沈從文等自由主義作家有組織的批判,要到1948年初的香港。

三、演變的京派

《文藝時代》的創刊詞有兩個要點,除上文提到的寬大、自由風范外,還有強烈的民族-國家話語。它宣稱:“文藝不僅是個人的靈魂,也是國家民族的靈魂,因為他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歷史大部分是謊言,惟有從文藝作品中我們才能看出來一個國家或民族如何萌發、如何滋長、如何受難、如何奮斗,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何預言他的命運并指示它的方向。”①《創刊致辭》,《文藝時代》第1期。這較之戰前京派“不談國事”②廢名:《駱駝草》發刊詞,《駱駝草》1930年第1期。,宣揚文學是個人性靈的抒發有了很大變化。抗戰助長了文學家的民族-國家意識和文學對此的承擔意識。即使淪陷過的土地也從未失去民族奮斗的力量。淪陷時期,林榕、上官箏等人倡導的“鄉土文學”的核心就是國民性和民族性,所謂“國民性是由一個國家傳統的風俗習慣而來,民族性是由歷史的進展而獲得”③林榕:《新文學的傳統與將來——兼論鄉土文學問題》,《中國淪陷區文學大系》(評論卷),南寧:廣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246頁。,以此與大東亞文藝政策相對抗。戰后復刊的《文學雜志》由朱光潛撰寫的卷頭語同樣申明著兩個要點:其一是繼承戰前《文學雜志》對文學的嚴肅態度和寬大、自由的風范;其二便是民族-國家話語。他聲稱:“我們對于文學的看法,猶如我們對于文化的看法,認為它是一個國家民族的完整生命的表現。一個國家民族的完整生命有它的歷史的傳統,現時的內部環境與外來影響,以及人民對于這些要素所釀成的實際生活的體認。”“一國的文學并不只是一個特殊職業階級的成就,而是全民眾的成就。”④朱光潛:《復刊卷頭語》,《文學雜志》1947年第2卷第1期。《文藝時代》的作品以表現戰時中國人民英勇斗爭或苦悶亦不甘沉淪為主體。由于撰稿作家多為淪陷區作家,有相當一部分涉及淪陷區作家的家國情懷。沈從文一到北平就問《文藝時代》的編輯淪陷區最好的小說家,得到的回答是袁犀。⑤《編輯室同人雜記》,《文藝時代》1946年1卷4期。當時,袁犀已離開北平去東北從事地下黨革命,與友人暫斷聯系。南星特為“懷袁犀”專題組稿,刊出了自己的《回憶袁犀》、常風的《懷袁犀》、《〈面紗〉后記》。這些懷袁犀的文章都在強調袁犀如何從事抗日活動,小說創作如何或隱或顯地寫出一個大時代青年勇敢、沉著的愛國情懷。《文藝時代》同人選擇介紹袁犀這樣一個獲過大東亞文學獎、出席過日偽活動的容易被視為有污點的作家,強調他內蘊抵抗的文學創作和抗日行動,有著廓清淪陷區作家形象和表明自身文學志向的意味。《文藝時代》另一些看似遠離時代的作品,實把時代感興內化。如南星寫于淪陷時期的《柳絲輯》,抒寫了幽居靡悶又對遠方和未來充滿期待、不甘沉淪的心態;吳興華的詩《盜兵符之前》、《大梁辭》分別以演化、引用信陵君竊符救趙的典故表現仁人志士不顧個人利益救國救民的大氣魄,將歷史興慨與當下感懷融為一體。

從抗戰到戰后,文藝大眾化日趨成為時代的強音,京派、近京派的民族-國家觀同樣包含著大眾化的理念。《文藝時代》第6期刊載的朱光潛戰時的《作者與讀者》修正了自己20世紀30年代“為我自己而藝術”之論,批評克羅齊忽略藝術的傳達,從而認為偉大的作者“必極富于同情心,要在人與人之中造成情感思想的交流匯通,伸張小我為大我,或則泯沒小我于大我,使人群成為一體”①朱光潛:《作者與讀者》,《文藝時代》1946年1卷第6期。,主張作者對讀者取平視態度,作者與讀者攜手共建文學事業。朱光潛在1938年的《文學與民眾》已經強調文學只有在民眾中才有深廣的源泉,“大眾文學”不該只是一批找出路的文人代人發言,應該對民間文藝下一番真功夫,加以利用,新文學只有接近民間文藝而在其中吸取新生命,只能走“雅俗共賞”的寬大的路,而不該走“窄而深”的路。戰后,朱光潛依然秉持這種文學觀。他在《詩的普遍性與歷史的聯續性》中認為,詩的生命有縱橫兩方面,“橫的方面是當時全民眾所能表現的公同的精神,縱的方面是全民族在悠久歷史上的成就”②朱光潛:《詩的普遍性與歷史的聯續性》,《益世報·文學周刊》1947年1月17日。。他批評新詩依然不能打動多數民眾的情趣,指出新詩能否走上康莊大道在于能否處理接近民眾與承續傳統的問題。在《文學雜志》復刊卷頭語和主持《民國日報·文藝》時寫的《談報章文學》中,他繼續強調作者和讀者互相提高的理念。20世紀40年代文藝大眾化、戰后所謂“人民的世紀”都并非只是左翼的呼聲,而是“和而不同”的時代共振。自由派民主人士熊佛西1946年在其主辦的《人民世紀》中發表《論左傾》,抨擊多年來左傾被國民政府當作了政治斗爭的名詞,“而且把所有左傾的光榮一概加在共產黨的身上”,指出“今日一般的文藝工作者和學者來說吧,幾乎,很少人不左傾”③熊佛西:《談左傾》,《人民世紀》1946年第2期。,可謂一語道出了時代的潮流。戰時林榕反思、繼承“五四”,指出新文學應立足一般民眾的基礎,卻批評“唯物主義的文學論者因此主張描寫工農斗爭的作品才是真正的‘大眾文藝’,這未免都是褊狹的見解”④楚天闊:《過去,現在,未來》,《中國淪陷區文學大系》(評論卷),南寧:廣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21頁。。戰后,李健吾與田漢討論改良平劇和地方戲問題,在肯定以田漢為代表的左翼文人在內容和字句上為工農兵的改進方向上,認為更應重視民族音樂的改良以適應現代戲的復雜性,“唱些什么是重要的,但是怎么唱似乎更重要”⑤李健吾:《與田漢書——論改良平劇與地方戲》,《周報》1946年第38期。。在教育問題上,林榕、沈從文都頗為關注平民教育。林榕在戰時對晏陽初在定縣的平民教育實驗寄予厚望。沈從文在《新黨中一個湖南鄉下人和一個湖南人的朋友》《芷江縣的熊公館》文中表達對熊希齡人格和功業的無限敬佩,其中最重要的在于熊希齡晚年退出政壇后致力平民教育,乃至把私有財產全部捐了出來。沈從文認為這種教育“將來卻可望與聯合國文教涉及,或其他更新機構,取得種種合作,在國內作更廣泛試驗;尤其是涉于職業工藝教育,這個制度可參證處一定還多”。然而,不僅不以共產革命為立場、還受到國民政府支持乃至獲得美援的20世紀40年代后期平民教育受到了左翼的嚴厲批判。⑥1946年11月國民政府將四川定為平民教育實驗區,以晏陽初、孫廉泉為領導的平教會遂建成“華西實驗區”,截止到1949 年11月范圍擴展到7縣1局的160個鄉鎮。晏陽初在美國朝野上下為平教籌款,1948年3月美國國會通過“晏陽初條款”,指定對華經濟援助款項(2.75億美元)的10%用于中國農村復興和建設工作。(參見譚重威《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華西實驗區的鄉村建設實驗》,《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4年第1期)。1948年中華全國文藝協會香港分會出版“慶祝第四屆五四文藝節紀念特刊”《知識分子的道路》,發表由郭沫若、茅盾、林默涵、馮乃超、胡繩、荃麟、夏衍等聯名簽署的《紀念五四致國內文化界同仁書》,文中批判胡適、“第三條道路”和晏陽初的平民教育,稱其“以慈善事業代替人民立場、以改良方法代替人民解放,用煤油大王的傭金來教育中國的平民”。

雖然戰后京派有向“人民派”趨近的趨勢,但“人民派”中的激進者如楊晦、郭沫若、“七月派”文人繼續著20世紀30年代批判京派的話語批判京派。京派文人很少就批判作正面的、系統的回應。值得一提的是,袁可嘉以《“人的文學”與“人民的文學”——從分析比較尋修正,求和諧》為代表的文章作了稍為深入的闡釋。他以“我們”的口吻代表“人的文學”發言,認為真正的“人民的文學”是“人的文學”向前發展的一個部分,“把創作對象擴大到一般人民的圈子里去,正是人本位(或生命本位)所求之不得的,實現最大可能意識活動的大好機會”,但“人民的文學”的所歸依然是“人的文學”,“人民的文學”應在不放棄“人民本位”的立場下放棄統一文學的野心,而“服役于人民的原則下我們必須堅持人的立場、生命的立場;在不歧視政治的作用下我們必須堅持文學的立場、藝術的立場”①袁可嘉:《“人的文學”與“人民的文學”——從分析比較尋修正,求和諧》,天津《大公報·星期文藝》1947年7月6日。。戰后京派的“變”就在于“擴大到一般人民的圈子”、“不歧視政治的作用”。“不變”的是始終恪守“人的立場”、“生命的立場”、“文學的立場”、“藝術的立場”,不以文學作政治革命的利器。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的文學觀念諸如“首先是藝術,才能為什么”與“七月派”有契合之處,但依然受其批判的原因。隨著20世紀40年代末期國共形勢的日漸明朗,“人民”中的小資產階級與工農階級越來越被區分出高下,并由統戰對象作為被批判、改造對象,京派之派歷經短暫的重振最終解體,而京派之脈則綿延未絕。

激進的政治話語權對文學施加的巨大壓力,導致京派形式上解體的同時卻在血脈上依然綿延,這是發人深思的。京派與海派一樣,作為文學把握世界的一種方式,是可以在與時俱進中彰顯自身的存在價值,并且植根于人心之中的。

責任編輯:孫昕光

The Age of Literature and Arts:First Sign of Revitalization of the Beijing School after the Anti-Japanese War

Rong Qi
(University of Macau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Macau,000853)

Abstract:The Age of Literature and Arts founded in Peiping after the Anti-Japanese War gathered together the writers of the Peiping and the pro-Peiping school in the former enemy-occupied area of Peiping and Tianjin,and the KMT-ruled area,thus heralding the post-War revitalization of the Peiping school.With Nan Xing(1910-1996),a poet,as its editor-in-chief,the Magazine was chiefly contributed by the writers among the university faculty and students of the enemy-occupied area of Peiping and Tianjin,which reflected the continuation of the Peiping school after the War.Though the contributed writings were mainly those of the Peiping and the pro-Peiping school,a small number of non -Peiping school writings,and even those with a tendency to the Communist position were carried in it.And the strengthening of the national discourse of the Peiping school and the highlighting of the concept of popularization of literature turned out to be an epochal resonance of“harmony in diversity”together with the“literature of the people”.

Key words:Nan Xing;enemy-occupied area;KMT-ruled area;popularization;literature of the people

作者簡介:戎琦(1987— ),女,浙江寧波人,澳門大學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11-26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5973(2016)01-004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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