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旋
♂汪程龍
碧山人,畢業于中國政法大學, 2014年初回到碧山,聯合村中胡建新、姚立蘭等老人協會成員,成立黟縣云門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及碧山青年公社,以“鄉村體驗游”的角度來做古建筑保護、民藝、曲藝方面的延續和傳承。
與中國多數農村一樣,幾年前的碧山幾乎見不到青壯年,老人小孩留守,村落空心化。盡管當地政府曾經發文鼓勵青年返鄉建設,盡管農村文化保育的觀念已經為越來越多有志青年了解與認同,放棄在城市的機會回到鄉村發展,仍舊是個有難度的人生決定。而即便回到了鄉村,路怎么走,如何以商業實現理想,又是一個接一個的難題。汪程龍是碧山返鄉青年的代表,在四處碰壁之后,他逐步摸索出一條從“鄉村民俗文化體驗游”切入、破局建設的路子。他的碰壁與他的摸索,對于與他一樣欲返鄉建設的青年,都極有價值。

幾年前一次前往臺灣的考察,汪程龍看到臺灣在傳統文化保育上的諸多成果,以及這其中的商機。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返回碧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反哺故鄉鄉民。2013年底,他得知碧山名賢堂祠堂面臨倒塌的消息,回想起身為祠堂看門人的爺爺與自己的年少時光,決定返回家鄉。
他成立了黟縣云門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在碧山及周邊開發一系列項目:在寵潭和西遞潭口種植草藥黃蜀葵;租下枧溪山隴里10畝階梯田養殖石雞;在山間密林里圈拉起鐵絲養山羊;選中漳河沿岸黟縣最大最多的摩崖石刻、瞄準了枕山臨水的半山村、圈定了以枧溪水庫為核心的十里漳河峽谷進行生態保護和民宿開發……然而,理想豐滿,現實骨感。僅半年,云門文化就四處碰壁、幾陷絕境:山羊病死;黃蜀葵賣價不敷人工成本;水庫民宿投入了200萬,建到一半,被告知地塊位處水源保護地,不得開發;山雞養殖還沒起步就因缺乏資金與技術,合伙者走人,賠了大量租金……這些嘗試幾乎耗盡了汪程龍全部的積蓄。他準備放棄了,但是,不甘心。
2015年,他走訪村莊,拜訪鄉建專家,思考一年多,云門文化重新上路,把民藝、曲藝、農耕文化的傳承和發展作為方向,并打造出以此為內容的“鄉村民俗文化體驗游”。

汪程龍邀請碧山村的蔑匠參與現場表演,并且可以販售自制竹編品

蔑匠的工具。
所謂鄉村民俗文化體驗,體驗的無非就是農村的生活。 “農村的生活是什么樣的,繁體的‘農字,上面是曲,下面是辰,曲是音符,辰指貝殼做成的工具。農村生活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唱。” 他重組了原碧山黃梅戲民間戲團,這個劇團成立于80年代,最老的團長吳興伯已是88歲高齡。他意在恢復當地發達的民間手工藝傳統,拜訪篾匠,說服他們為游客進行技藝展演,同時可以現場販售自制竹編。他找了5家可以制作白葉粿的農戶,把這種傳統食物的制作過程,變成提供給游客的參與式體驗項目。于是,云門文化的一個基本的旅游產品成型了:游客聽黃梅戲、學黃梅戲,學著做做傳統竹編,做做白葉粿,采采桑種種田,竟然收到了不錯的市場反饋。幾場活動辦下來,一共接待126人,收入的2萬多元,扣除成本,1萬6千元返給農戶,此外,5家民宿農戶每家收入2000元,黃梅戲團收入4000元,竹編匠收入2000元。盡管這只是開始,還遠談不上盈利,但這是能夠從一開始就作用于當地人經濟與生活的可持續的產品。汪程龍下一步打算搶救、整理碧山村農諺、民歌、童謠,同時正開發些伴手禮,如云門碧山喜餅,再開一家以民藝為亮點的青旅。2015年,云門做了“稻草人藝術展”,展出了竹編、木編木雕、藤編等傳統手工藝品,這也帶來了一定的收入,而黃梅戲團已經演出34場,還接到了外地的演出邀請。汪程龍說,“我想用商業手段來實現文化的可持續性,文化如果沒有商業支撐,持續不了。”
如今,汪程龍正將承租下來的名賢堂進行修繕改造,他放棄了早前做書畫院的設想,而是選擇通過網絡眾籌的方式,將這里變成“民藝博物館”,這個祠堂博物館將包括民藝學習、曲藝表演、閱覽休閑、文創產品、展覽放映等五大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