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人氣熱播韓劇《太陽的后裔》中,宋慧喬飾演的無國界醫生姜暮煙,不僅擁有高顏值和高智商,還擁有在天災人禍發生的時候拯救生命的能力——它是源自內心的強大的愛的能量,是一種名副其實的“美愈力”。我們找到兩位真人版“姜暮煙”,美愈力爆棚的她們,有著比韓劇更傳奇的經歷,更有在生死一瞬間的人生領悟智慧,聽她們來告訴你。
接受,是一切療愈的開始
劉華曄Carrie
華山醫院門急診科護士長
2016年“左英護理獎”獲得者、2009年上海“模范護士”獲得者志愿者經歷:2003年SARS第一線、2008年汶川大地震野戰醫院支援、2015年尼泊爾大地震醫療志愿者。
與時下常見的“網紅臉”不同,Carrie長著一張肉嘟嘟的甜美網臉。這種臉形被傳統的中國審美所喜愛,溫柔敦厚,也被稱為“菩薩臉”,讓人看到時心生安寧,覺得一切都會沒問題。而這種對于人生的安全感首先福澤到的就是Carrie自己——無論是在抗擊非典的第一線,還是在45度傾斜的救護車上,抑或在尼泊爾依然晃動的廢墟里,她都從未感覺到害怕。“從小到大就是這種性格,就覺得不會有事的。只要自己不嚇自己,就不會害怕。”Carrie樂呵呵地說。
SARS爆發:在急診室,必須有一顆強心臟
Carrie讀大學時,很愛看當時流行的美劇《急診室的故事》,她覺得,這份T作讓人充滿成就感,而她天生爽利的個性,也確實適合急診室。在畢業輪崗兩年后,她正式定崗到上海華山醫院急診室,擔任護士長,至今已有17年。“其實,真實的急診室和美劇的差距很大,但很喜歡急診的快節奏和搶救完病人后的成就感!”
記得2003年初春,是Carrie在急診室的第5個年頭,SARS爆發。華山醫院緊急啟動了發熱門診和預檢,地點就設在了Carrie的急診室,這是病人最密集的地方,SARS又是呼吸道傳播的疾病,而且當時已經有醫護人員被感染,在廣東殉職的葉欣護士正是急診科的護士長。“一開始確實有點不安,但如果我害怕,我團隊里的50個護士就會更害怕了。”強作鎮定,到后來也就真的鎮定起來。
現實中的“姜暮煙”吐槽《太陽的后裔》……
不會在救援時穿短褲,因為會被蟲子咬。有時候進村救援是沒有路的,要爬危房,不能穿短褲啊,肯定不可以。
不會穿這么單薄的衣服,要穿厚一點的,才能防止被劃傷。
不會在輸血時沒有打開開關。
不會在戶外開刀……不過如果真的很緊急,再差的環境都要開了。
不會有這么安靜和干凈的急診室,應該是很嘈雜的,走廊里全是病人。
不會有時間和男醫生調情。
不會在對病人做人工呼吸搶救時,沒捏住病人的鼻子。
沒有N95口罩,她們就在普通的醫用口罩里墊了一層又一層紗布,幾乎透不過氣來。碰到疑似病人,就要自我隔離,Carrie索性就帶著同事們在醫院里住了好幾個月。“當時主動報名的都是單身小姑娘,感覺沒有后顧之憂。在急診室T作的護士一般都有一點女漢子的性格,所以心情還算平靜。大家都住在病房后面,上下鋪宿舍,像大學寢室一樣。”
說著這一切,Carrie云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而在各種醫療劇里常被作為情緒爆發點的“除顫儀起搏心臟”情節,對她來說,也只是尋常。“用除顫儀讓病人的心臟重新跳起來?發生過很多次啊,這在臨床來說,是很平常的。只要心臟沒有不可逆的器質性病變,通過除顫重新跳起來的案例很多。”看到心跳原來是一根直線,后來重新有了波動,還是有點激動的吧?“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就覺得是應該的呀。”
5·12汶川地震:去最需要我的地方,是一種習慣,不需要任何思考
2009年5月12日。
當天正好是“國際護士節”,災難消息傳來時,Carrie正和同事們一起開大會。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Carrie的第一反應是,我要去那里幫忙!很快她得到消息,一個德國的紅十字會要在都江堰附近設立野戰醫院,進行震后的救援T作。“我第一時間報了名,這不就是急診科護士和ICU護士應該出現的地方嗎?”
所謂野戰醫院,就是用帳篷搭成的臨時醫院。醫院設在都江堰的一個高速公路主干道上,包括急診、ICU、手術室等,雖然簡陋,但設施齊全。醫護人員的小帳篷搭建在主干道旁邊的輔路上,洗手間和沖澡的地方則設在一個需要步行15分鐘才能到達的廢棄廠房里。白天極為悶熱,帳篷里的溫度有時會達到40攝氏度以上,Carrie要在這樣的環境里一整天一整天地站立著救護傷員,揮汗如雨是什么感覺,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沒有熱水,用冷水沖澡之后,辛苦一天的她卻睡得香甜,即使因為睡在地上的關系,半夜常常被余震弄醒,也能立刻再次入睡。
Carrie說,她在那里并不覺得苦,倒是常常覺得感動。“在醫院里幫忙的當地醫務人員,每家多少都有傷亡,但他們還是繼續工作,去幫助別人。和我一起工作的一位男醫生,工作的時候極度專業和冷靜,只有在手術間隙的閑聊中,我才知道他的妻子剛在地震中去世。”有些醫生在帳篷里上完班后,還是回到了帳篷,因為家已經沒有了。救人是天職,這句話的意思Carrie在汶川有了最深刻的體會,“就是應該站出來的感覺,這是一種習慣,不需要經過任何思考。”
尼泊爾大地震:那里有最讓人感動的醫患關系
2015年尼泊爾大地震的時候,Carrie作為救援主力,第一時間來到了災難現場。在大地震發生前,Carrie曾到過尼泊爾旅行,非常喜歡這個幸福指數很高的國家。或許莫名的喜歡,總暗示著一段匪淺的緣分,只是Carrie沒想到,與尼泊爾的第二次相見竟是以救援的身份。
到達尼泊爾后,國際紅十字會把Carrie和她的同事們分配到了薩蘭達,這是救援隊還沒有進駐的一個災區。“那里的房子原本就是磚泥搭建的,推推就倒L地震發生后,這里幾乎沒有一間完好的屋子。”需要救援的地區在山里,車子通過盤山公路前行的時候,常有石頭掉下來,砸在車頂,在有些不平整的路段,車子幾乎傾斜45度。“但我不害怕,我本來就喜歡戶外運動,出去旅行時,也會去這些未知的地方。也許我沒有長害怕的神經吧,哈哈。”終于到達薩蘭達,Carrie來不及休息就與同行的戰友和當地的壯漢們一起把醫療物資和設備從車上卸下來,安裝好帳篷,完成全部工作之后,天都黑了。
在薩蘭達,Carrie和同事們常需要出去巡診,用一些小桌子和小箱子搭成簡易的就診臺,插上紅十字的小旗子,病人就會源源不斷地涌來。有些病人是骨折,Carrie只好協助醫生給他們上夾板,卻也沒有人大喊大叫。“那里的人很平靜,接受一切,從不怨天尤人。”Carrie說。
在災后的薩蘭達,蜘蛛和老鼠肆虐。睡覺時,Carrie會感覺到有老鼠在地下穿洞而過。來自專業救援隊的同事在駐地附近挖了一個深坑,放上踏板,圍上一塊薄布,就成了廁所所。在炎熱的薩蘭達,你可以想象這是一種怎樣的氣味……“每次上廁所都要鼓起勇氣。”Carrie笑著說。洗澡的地方,是另外一圍布,同樣只有冷水,從附近的河里直接引來過濾。這些水燒開之后,就可以用來泡方便面。方便面,這幾乎是全世界災區救援者共同的主食,以至于當終于有人砌了灶頭,用罐頭和蔬菜也炒了一盆菜時,Carrie會覺得好吃到讓人落淚。
在薩蘭達救援了近三個星期后,Carrie在那里交了不少好朋友。經歷了災難的人樂呵呵地來做志愿者,Carrie會給他們掛一個志愿者的牌子,他們就覺得很開心,在帳篷里盡心盡職地做上一整天,覺得這是無上榮耀。有時Carrie在清晨走出帳篷,就看見孩子們已經站成一排在等她。這些小志愿者們非常聰明,他們主要的工作就是翻譯和幫忙預檢病人,不久之后,他們竟然能夠給病人開出準確的處方來。一直到現在,Carrie還和小志愿者們保持著微信聯系。小孩們家里條件都不好,手機經常沒錢,突然就下線了,但一旦有錢了,就會馬上跳出來和Carrie打招呼。
即使上過了災區最臭的廁所,即使在出診的時候遇上了非常危險的第二次強震,Carrie依然懷念那里,“這么臟的帳篷,一個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進來之前,還在門口脫了鞋。當地人告訴我,這是他們表達崇敬的一種方式。”那里的病人,每次看完病之后,都會雙手合十,對醫生說一聲Namaste(感謝的意思)。“我們都不想回來了,都說讓第二批救援隊伍別來了。那里真的有最棒的醫患關系。”Carrie說。
Carrie請留步
最近一次在救援現場流淚是怎樣的場景?唯一一次流眼淚,是在尼泊爾聽到了我爸爸的聲音。因為一直很忙,每天只發個短信報平安。那天,我們醫院的領導去慰問我爸爸,家里就他一個人(Carrie的母親已經去世),院辦的小伙子用微信語音通話功能讓我和父親說話,他聽到我的聲音后特別興奮和高興,讓我一下子就覺得好愧疚啊,眼淚就流出來了。
見過這么多的生死,你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要對別人有價值。
怎樣才能像尼泊爾的人那樣快樂、平靜?感恩和知足。
災難后,生命力最強、最早恢復起來的那些人,通常有什么樣的特質?性格開朗、情緒調節足夠快。他們往往能迅速渡過震驚期、絕望期、悲傷期,到達接受期。因為,接受,是一切療愈的開始。
工作了這么多年,你如何看待死亡?
最近,我看到一對感情很好的老夫婦,老太太已經上了呼吸機,搶救室家人又不能進來,老爺爺每天都通過護士遞紙條給老太太,可老太太最后還是走了,我真的很難過。
你自己有什么調節情緒的訣竅嗎?
安于現狀。很多時候,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是擺脫煩惱的最好方法。
少問“怎么會這樣”多想“我能做什么”
夏芹
上海第十人民醫院麻醉科副主任醫師
2013-2016年摩洛哥醫療支援麻醉科醫生到底是做什么的?
麻醉科醫生并不是只給病人推一針麻醉劑就OK了。用夏芹的話來說,“外科醫生是治病的,麻醉科醫生是保命的。”麻醉醫生不僅僅只是打一針讓手術患者睡著就可以了,他們需要負責整臺手術中病人生命體征的平穩,因此需要術前訪視、術中監測用藥以及術后隨訪。
身高175cm的夏芹白皙瘦削,說話輕聲輕氣,如果不知道她在摩洛哥的經歷,你會以為這是一個典型的上海嗲妹妹。在去摩洛哥醫療支援前,夏芹從未離開過上海獨自生活,有父母照顧,有丈夫保護,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兒。離開溫暖安全的生活舒適區,需要莫大的勇氣,但夏芹報名參加摩洛哥醫療援助行動時,并沒有想這么多,“我一直都感覺人道主義的無國界醫生是做醫生的至高境界,報名的時候以為那里的條件可能和我們二三線城市的醫院差不多,沒想到……”
從麻醉科醫生到全科大夫:沒有藥,沒有消毒設備,沒有心電圖,沒有CT,一切只能靠經驗
摩洛哥貧富差距巨大,夏芹醫援的摩洛哥塞達特就屬于窮困地區。那里的居住條件很差,女生能有小平房住已經很幸運,男生就比較慘,有些甚至要住病房。最具挑戰性的是跳蚤和蝎子,為了清除這兩個躲藏在草叢里的“妖孽”,夏芹和同事們在舉起手術刀之前,先舉起了鋤頭,在院子里除草。摩洛哥的蝎子很厲害,被它蟄到會導致全身毒性反應,危及生命。因為摩洛哥蝎子太多,在那里被蝎子蟄傷甚至可以得到免費治療!“醫院每周都要收治不少被蝎子蟄傷的病人,有時一晚上要收治十幾個。雖然除了草,我還是在房間里遇到了一只蝎子。”現在想起來夏芹依然心有余悸。
夏芹所在的醫院是專門給窮人看病的公立醫院,缺醫少藥,醫療設備也極其短缺,連手術的器械都需要中國醫療隊自己準備。大學畢業后就一直在上海三甲醫院工作的夏芹剛到那里時幾乎崩潰,“手術室可以用空曠來形容,使用的醫療設備和麻醉劑都是我們十多年前就淘汰掉的……”雪上加霜的是,在這樣的醫療條件下,前來醫院就診的病人卻都是重癥,“因為都是窮人,都要等到實在捱不下去了才會來醫院。”
在上海,醫治病人是團隊工作,束手無策時,總會有人幫忙;在塞達特,一切都是單打獨斗,沒有化驗單,沒有助手,“完全靠自己,憑經驗,憑觀察去診斷治療。一開始還有語言障礙,聽不懂病人對自己病情的描述,讓人很不安。最痛苦的是,沒有藥,沒有消毒設備,什么都沒有。”沒有心電圖,沒有CT,夏芹只好回歸最古老的“望聞問切”,很多時候要靠運氣和病人的生命力。
麻醉科醫生夏芹,在那里必須全能,什么病都得“能治”,遇到如腦出血、酮癥酸中毒等在國內需要專科醫生來診治的疾病,便只能看書、查網絡,邊學邊治。最讓人難過的是,女人在那里地位很低,有些女病人明明可以醫治,家屬卻不重視,就這樣生死由命,“能醫就醫,醫不好就算了。”最初面對這一切,夏芹的感覺是“怎么可以這樣”,但后來,她改變了態度,“也可以這樣,我要自己面對,自己適應”。
夏芹請留步
在摩洛哥曾經為什么事情流淚?
要離開的時候,當地同事領著家人來送我,這在那里是一種非常尊重的表示。兩年的時間,他們完全把我當成了自己人。臨別我們抱頭痛哭,現在想起來,還會眼睛濕潤。
在那里看過了這么多生與死,你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知足常樂。特別想家的時候,就會想,我為什么要來,為什么要追求不一樣的人生。能夠天天看到老公、孩子、爸媽,這種很平常的幸福,就很值得珍惜。
這段經歷讓你改變最大的是?
看淡了很多,更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不再去追求遙遠的東西,也會更相信冥冥之中的力量,常和女兒說,人在做,天在看。如果遇到挫折,很可能是上天看重你,給你一次成長的機會。
從摩洛哥回來后,工作上有什么改變嗎?
會對病人更用心,因為在摩洛哥我發現,真心對人,一定也會獲得真心的對待,這是一種心靈上的呼應,不需要語言。在那里,我和病人幾乎無法交流,要通過護士來翻譯,但是一個微笑,或者你拍拍病人,說OKOK,病人就會放松下來。所以我現在會在注射麻醉針前,對病人說:“不要怕,睡一覺手術就做完了,你醒來,我叫你,你點一下頭。”我發現這個特別靈,因為病人會有心理準備。
要平躺一個月的氣胸只休息了3天:病人來找你的時候,如果不去,就是失職
比艱苦條件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孤獨和對家人的思念。“24個月,只有一個月可以回家休假。這些當初沒想到。”有一段時間,因為太累又太瘦,夏芹把肺咳破了,得了氣胸。“很難受,氣透不過來,還不敢告訴家人。”事實上,夏芹的家人至今都不知道她曾經在摩洛哥得過這么嚴重的病。夏芹把肺部的片子傳到上海給同學看,被告知要平躺一個月,但是醫院有急診,缺人手,結果她只“平躺了3天”就起床了,也就這樣不遵醫囑地慢慢把氣胸給養好了。“病人來找你的時候,如果不去,就覺得內心不安,好像沒有盡到自己的天職。”
塞達特重男輕女的觀念非常嚴重,如果沒有生兒子,女人就要反復生產,所以像子宮破裂這種在國內大城市中已經極少發生的并發癥,夏芹在那里卻是經常遇到。產婦大出血,沒有救護車,也沒有血庫儲備,病人家屬只好自己坐火車去取血,夏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的血壓不停往下掉,唯一能做的就是焦急地等待,“這種煎熬非常痛苦,我最后還是失去了這個病人。”在上海,麻醉科醫生不用直面如此多的死亡,但在塞達特,夏芹幾乎每天都要面對病人的死亡。“腦出血,沒有錢做CT,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掉。經濟差,自殺的病人很多,每周都有吃老鼠藥自殺的,好不容易救活了一個小伙子,卻變成了植物人,護士對我說,‘你干嘛要救活他,這對他的家里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最驚心動魄的一次經歷,是搶救一位羊水栓塞的產婦,這是死亡率非常高的一種產科突發疾病,好在這位產婦是輕度栓塞,尚有搶救的余地。“她剛生下的孩子非常健康,嗷嗷待哺,我實在想要救活她。”但用了很多方法,產婦的氧飽和度就是上不去,情急之下,夏芹大半夜打電話給十院的麻醉科主任,電話直播,指導搶救。主任在電話里一邊讓夏芹冷靜,不要著急,一邊指導她嘗試各種搶救方法,終于嘗試了各種措施之后,產婦轉危為安!
回到上海,夏芹繼續著平靜生活,在摩洛哥的兩年,就像一場夢——有時候覺得是噩夢,怎么能與家人分開這么久;有時候又覺得是一場好夢,因為她自己做了“真正的醫生”,“因為我們在那里非常被尊重。比如晚上我要去看急診,一定會有保安護送去病房,然后再從病房護送回宿舍。病人也很尊重醫生,只要醫生說的,就一定會執行。他們覺得醫生非常尊貴。”病人如果因為疾病不幸去世,家屬不會吵鬧,反而會感激已經盡了全力的醫護人員,在他們看來,生病或死亡,都應該順應接受。“有一次,我給一個病人做完手術,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對我行吻手禮。雖然被護士阻止了,但我心里還是很感動。那里有最好的醫患關系。”夏芹竟然說了一句和Carrie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