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學視角下網絡暴力形成機制分析
——以明星曬娃被罵為例

□蔣瑞東

傳播學視角下網絡暴力形成機制分析
——以明星曬娃被罵為例

□蔣瑞東

近幾年網絡暴力頻發，給當事人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也容易滋生社會戾氣。它是輿論極端化的一種表現，是現實暴力在網絡上的延續。本文通過研究網絡暴力的形成機制來了解網絡暴力，同時呼吁網民合理利用網絡資源，理性發言。

網絡暴力；輿論場；沉默的螺旋

我國正處于轉型時期，互聯網的普及，公民意識的覺醒，激發了網民對于話語權的表達欲。與此同時，網絡的低門檻，信息的真假難辨，話語權的濫用，導致部分不理性的意見表達通過網絡平臺快速傳播流向社會，由此導致了網絡暴力。近年來隨著網絡暴力事件頻發，網絡暴力已經成為一種重要的社會現象。它危害了當事人的名譽權和隱私權等權利，并對受害者的現實生活帶來惡劣影響。因此研究它的形成機制非常重要且必要。

一、輿論場效應

網絡暴力是輿論的一種極端化表達。它是輿論與互聯網平臺相結合的產物，是現實生活中的暴力在網絡媒介上的延伸，是一種無形的強大的精神制約。網絡暴力具備輿論的基本特征，因此充分了解輿論的特點規律對于探討網絡暴力的形成機制至關重要。

（一）輿論

關于輿論的定義眾說紛紜。劉建明在《基礎輿論學》中認為，輿論是顯示社會整體知覺和集合意識、具有權威性的多數人的共同意見。《美利堅百科全書》中將輿論定義為群眾就他們共同關心或感興趣的問題公開表達出來的意見綜合。學者們對于輿論的定義，角度不同，得出的觀點也不盡相同。但是大多數學者認為輿論是一種意見，公共意見。

（二）輿論場效應

輿論形成后會產生一種情形——輿論場效應。陳力丹在《關于輿論的基本理念》里認為，它應該具備以下三個條件：1.一定空間人們的相鄰密度和交往頻率。空間越小，人口密度越大，人們交換觀點的頻率越高，越容易形成輿論。2.空間的開放程度。空間開放程度越大，加入的評論數量越多，形成輿論的可能性越大。3.空間的感染力度或誘惑程度。相互感染或者誘惑的因素越多，越有利于輿論的形成。這三個條件與輿論形成程度成正相關，這些條件滿足程度越高，輿論形成的可能性越大。然而這種情況下產生的輿論負面能量比較大，并伴有破壞性大的行為輿論。

范瑋琪在閱兵當天曬娃遭到大量網友的謾罵。閱兵是一個特殊的時刻，那時新浪微博幾乎被閱兵刷屏了。新浪微博作為一個開放性網絡平臺，傳播范圍較廣。當范瑋琪曬娃照片被新浪微博服務器自動抓取后，因為本身的明星效應，這條曬娃微博很快出現在熱搜界面。在一眾的閱兵相關微博襯托下顯得很是不協調，引發一部分網友的不滿。在微博這個開發平臺，越來越多的網友加入進來，并看到這條不協調的微博。情緒上的不滿在微博評論區相互傳遞，產生較大的信息流，相互交匯，負面情緒醞釀得越來越多，最終引發將近4萬多條謾罵評論。

演員陶昕然曬出女兒照片被罵則是因為在《甄嬛傳》和《胭脂》飾演了反派角色。部分不理智的網友將影視劇的反派角色代入現實生活。她飾演的反面角色被網友認為是本色出演，她的感情生活被網友肆意猜測和評論。加上《胭脂》的熱播，網民的代入感較強，戲里面的反面角色，被認為是現實中的“壞女人”。各種帶有色彩的評論和標簽加在她身上，她似乎成了那些反面人物的代表。這樣網民會形成偏見，這種刻板印象一旦形成，負面情緒只會越積越多。在網絡平臺上被宣泄出來的負面情緒會相互傳染，越來越向不可控制的極端化方向發展，最終導致網友更加不理智地詛咒了剛出生的嬰兒。

二、沉默的螺旋

沉默的螺旋是由德國學者伊麗莎白·諾爾·諾依曼在1972年提出來的。1974年在雜志《傳播學刊》上發表之后，它迅速傳播開來。

它基于這樣一個假設：在輿論場中，人們發表意見時，不是基于自己的價值判斷，而是更關注周圍的意見表達情況。當發現自己處于優勢意見一方，就會更加自信大膽地表達出來。相反為了避免孤立，則會保持沉默。從而進入一種螺旋循環——優勢意見占明顯的主導地位，其它意見從公共圖景中完全消失，并且“緘口不言”，這就是沉默的螺旋的過程。

（一）求異心理

隨著網絡平臺的發展完善，內容生產和發布的門檻越來越低，成本也越來越小，網民的參與度越來越高，話語權得到充足的釋放。正處在轉型時期的社會積累了大量的矛盾。在現實中得不到有效釋放的人們，在網絡平臺上盡情地宣泄負面情緒。而在這個平臺上，中庸、平淡、理智的言論得不到關注。極端的觀點，粗魯直接的言語表達方式或者驚人之語更能吸引其他網民的注意力，引發他人的追捧。

互聯網時代信息的碎片化，只言片語很快就被淹沒在信息的洪流中，注意力反而成為了稀缺資源，成為了網民爭相追逐的東西。網絡空間直接、粗魯、極端的情緒和言語表達會被越來越多人關注，進而去模仿，以至于這種負面的情緒表達就會越來越多，逐漸占據強勢地位。中正平和的觀點則會被淹沒，被擠占生存空間，甚至遭遇激烈的負面觀點的攻擊，為了避免孤立甚至是為了安全感只能選擇保持沉默。因此為了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負面極端化的言論會越來越強勢，甚至表達也越來越向極端化的傾向發展。這就是為什么明星母愛爆棚曬個孩子，不理智的言論反而受到關注，并越來越多，最終形成被“群起而攻之”。

（二）對抗心理

互聯網帶來了深刻的社會變革，權力實現了顛覆性的轉移。弱勢群體指的是在博弈中處于劣勢地位或者利益受損的群體。微博上充斥著反智反精英反權貴的狂歡式情緒，現實世界和網絡空間相互激發、相互撕裂、相互強化。在現實世界里利益受損，處于相對劣勢地位的人，可以在網絡空間爭奪話語權實現精神上的滿足。在現實社會里的強勢群體往往是既得利益者或者權力資源支配者，他們對著弱勢群體有著天然的優越感。

然而在虛擬空間里，他們會被網友用挑剔的眼光、嚴格的標準，批評得體無完膚。社會矛盾、貧富分化和階層對立，往往會加劇這種矛盾。在虛擬空間里，只有在道義上占據優勢，找好角度，就能在口水大戰中所向披靡。因為弱者永遠是對的，因為人數眾多——支持的人多，就可以不問真相只依靠本能的懷疑來大肆批判。

明星在人們的臆想中，光鮮亮麗走紅毯吃大餐優雅高貴，走到哪里都有粉絲擁戴，享受著鮮花和掌聲，似乎處在相對強勢的地位。然而他們在網絡空間里，必須柔弱謙卑溫和，討好大眾，不能有一點瑕疵。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和網友的步調保持高度的一致，否則就是用明星的話語權“仗勢欺人”。明星成為了社會情緒的出氣閥，攻擊明星相對安全。在虛擬空間，把明星罵得狗血噴頭都不會有任何風險。所以豎起一面道義的大旗，就可以對明星言語攻擊。

范瑋琪曬娃被罵，是因為網友認為她不愛國。陶昕然曬女兒被罵，是因為網友認為她和戲中的反派角色一樣壞。有了天然的道德優勢，就有了肆無忌憚攻擊的借口。在這種場景下，非黑即白，其他網友若不加入進來，就是道德敗壞。因此即使有了其他的看法，弱勢的一方也只能沉默，否則就會被卷入新一輪輿論漩渦。

（三）從眾心理

1943年在《人類激勵理論》一書中，美國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斯洛，按照從低到高的層次把人的需求分為了五種，它們分別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愛與歸屬需求、受尊重需求、自我實現需求。

安全感屬于缺失性需求。這種需求來源于實際生活或者自我意識的缺乏，需要從生存環境中去獲取——無論物質上還是社會交往上。這種需求無法實現自我超越，屬于低層次的需求，并且完全取決于外部世界。網民缺乏安全感，在發表言論后，一旦發現自己所處的一方“勢單力薄”，就會保持沉默。或者干脆投入到“人多勢眾”的一方，以獲取安全感。為了獲得更多安全感，只有表現得更為激烈來獲取強勢一方的支持。久而久之為了更加“安全”地發表言論，事先會小心地觀察言論的各方，哪方強勢就站在哪個立場上發言，這就造成了強勢方越來越強，甚至“一邊倒”的局面。所以明星曬娃有時會獲得刷屏似的辱罵評論。

三、結語

網絡暴力的背后，是人們的不滿、焦慮和根深蒂固的懷疑。它是現實社會不滿帶來的怒氣和怨氣，是人性中的惡，是現實暴力在網絡空間的延續。網絡暴力對當事人的傷害不可估量，希望網民能夠理性地思考和判斷，保持寬容平和的心態，合理利用網絡資源，減少負面情緒的傳播。

1.陳力丹.關于輿論的基本理念[J].新聞大學,2012（05）.

2.劉建明.“兩個輿論場”若干歧義的破解[J],中國記者,2013（01）.

3.劉建明.“輿論場、宣傳場與輿論機構”的種種悖論[J].新聞愛好者,2014(10).

4.郭小安.輿論的寡頭化鐵律：“沉默的螺旋”理論適用邊界的再思考[J].國際新聞界,2015(05).

（作者系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